灵堂。一口青铜棺横陈其中,棺上镌刻鸟兽虫鱼,日月星辰等苍茫而古老的图纹。一个身穿素白缟衣,清丽绝俗的少女跪在棺前。灵堂外,是一片净土般的秘境世界,有诸天神佛般的恐怖身影,正在其中激烈厮杀征战。怒吼连天。鲜血滂沱。灵堂内却一片安静。少女自始至终叩首于地,神色不悲不喜,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呵,原来我‘死’后是这样的……”苏奕笑起来,眼神中却尽是冷意。只有偶尔看向少女时,他那眼神中才会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生前,他曾遨游周虚诸天,剑压星空,独断大界。曾征战寰宇,霸绝一个时代。也曾被奉为大荒九州古往今来唯一的“万道之师”。在大荒九州剑道巨擘眼中,他更是剑道之路上无可比肩的“玄钧剑主”。而当他的死讯传出后,一切都变了!“哈哈哈,熔青冥,炼大道,自此以后,苏玄钧这‘熔天炉’归本座了!”一道大笑声在灵堂外的秘境世界中响起,透着愉悦和高兴。苏奕抬眼看去。那是一头金翅大鹏,羽翼若若垂天之云,色泽若金灿灿的黄金汁液浇筑,弥散出璀璨无比的光,威势之盛,压塌一方山河。在它那一对撕天巨爪中,攥着一尊鲜红如血的炉鼎。“这小雀儿竟也背叛我了……”苏奕一声感慨。犹记得八万年前,金翅大鹏匍匐于山门之外,叩首十天十夜,只为侍奉在自己座下聆听道妙。念其心诚,自己便将它留在身边修行。可现在的它,却直呼自己名号,抢夺自己的熔天炉。活脱脱一个叛徒!“苏玄钧欠我‘羽化剑庭’八百九十三条性命,更盗走我宗至高传承‘十方剑经’,今日,我们是讨债来了,谁敢阻,便杀谁!”天穹下,滚滚雷霆中,一个赤袍道人厉声长啸,杀意滔天。苏奕愕然。羽化剑庭,最初时候只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宗门,其祖师也仅仅只是自己身边三十六个记名弟子之一罢了。而正是依仗着他苏玄钧的威势和庇护,羽化剑庭才能一步步崛起,成为这大荒九州六大道门之一,威震寰宇。可现在,羽化剑庭的人也来了。什么欠下八百九十三条性命,纯粹是无妄之谈。更别说,那“十方剑经”还是由自己赐给羽化剑庭祖师的!显然,得知自己的死讯后,羽化剑庭随便编了个理由,打着讨债的幌子,趁机打劫来了。“人心不古,不外如是。”苏奕不禁摇头,心绪也不免有些低沉。生前那些年里,自己可并不曾亏待过身边那些亲近之人啊。“尔等听着,苏玄钧乃我等一起尊奉的‘万道之师’,今日有我等在,断不能容忍尔等趁火打劫,抢夺其遗物!”血雨滂沱中,一众神威浩荡的身影大喝。“扯淡,说的好听,不也是得知苏老贼的死讯后,前来抢夺宝物的?”“真他妈虚伪!”有人冷笑,反唇相讥。“看看你们手中,青藤仙树、大智如意、九龙神火灯、万琉紫玉瓶……哪一样不是苏玄钧所留的‘绝世道宝’?”“若你们真有心,为何不把那些宝物塞进苏玄钧的棺材里,随他一起陪葬?”……许多恐怖身影都冷笑起来。天地动荡,战况激烈。参战的那些身影,皆是大荒九州中最顶尖的大能,彼此争锋厮杀,那等场景堪称是恐怖无边。在苏奕眼中,这一切既可笑又滑稽!这些混账,在自己生前毕恭毕敬,唯唯诺诺。而在自己“死”后,却竟是这般嘴脸!“生前和死后,果然是不一样的。”苏奕收回目光,看向了跪倒在灵堂铜棺前的少女身上,神色间泛起柔色,“还好,青棠这丫头一直都在……”青棠十三岁时,就追随在他身边修行,至今已有一万八千九百年,在大荒九州之地,她有着“青棠女皇”的封号。在外人眼中,青棠是高高在上的皇者,统驭万邦,威镇九州,纵然是同境人物,都敬畏三分。可在苏奕身边,她一直是个小丫头般的角色,除了修行之外,就侍奉在苏奕身边,温婉而谦卑。“师妹,你已经为师尊守灵七天,现在再不走,我们注定撑不住!”忽地,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走进灵堂,一袭白色战袍早已破损染血,他刚经历一场血腥恶战,浑身散发着恐怖的威势。毗摩!苏奕座下九位关门弟子之首,号“毗摩战皇”,追随苏奕修行三万九千年。一直跪倒在棺前的青棠缓缓起身,声音清冷而淡漠,道:“师兄,师尊逝去之前,就已让我们这九位传人各自离开,为何……你却又回来了?”毗摩微微皱眉,正义凛然道:“我怎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叛徒和敌人毁掉师尊所留的一切?更何况,师妹你不愿离去,在此守灵,我身为大师兄,又怎可能离开?”青棠转过身,一对漂亮的眸冰冷如刀锋般盯着毗摩,“都已到了这时候,师兄还不愿说实话?”毗摩瞳孔微凝,“师妹,你这是何意?”“何意?”青棠唇角泛起一抹嘲弄之色,“别人不知道,我可很清楚,师兄你对师尊那一把‘九狱剑’可一直念念不忘。”毗摩脸色微变,略一沉默,忽地笑起来,眼神幽冷,“师妹,你敢说你在此守灵,不是为了此剑?”青棠并未否认,清美白皙的绝美脸颊上一如从前般平静,道,“师兄,你说错了,我留在此地,可不仅仅只为了九狱剑。”“还有什么?”毗摩忍不住问。青棠目光望向灵堂外,看着那诸天神魔激烈厮杀的世界,波澜不惊道:“师尊生前所留……”“我全都要!”话语中每个字都那般随意和平静,当说到最后,青棠那修长美丽的身影平添一股迫人的威严。“全都要……”毗摩先是一怔,而后禁不住大笑起来,脸上尽是嘲讽,道:“没想到,咱们这九个传人中,胃口最大的,却竟是小师妹你!若师尊在世,看到这一幕,怕是也想不到,他最疼爱信任的青棠,却竟如此贪婪!”事实上,苏奕一直在冷眼旁观。金翅大鹏和羽化剑庭那些人背叛,他并不在意。纵然那些大敌杀上门来,他也不在乎。可当看到最受自己器重的传人毗摩和最受自己疼爱的青棠也各有图谋和打算时。他沉默了。一些宝物而已,却让两个徒弟反目成仇,何其可悲!锵!忽地,青棠突兀地出手,一剑之间,竟将毗摩重创。“没想到,你这贱人隐藏的好深!”间不容发之际,毗摩抓住一线生机逃出灵堂,声音中透着震怒和惊慌。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妹道行竟远比他想象中更恐怖。连苏奕也吃了一惊,这丫头原来早已突破了。毗摩没有逗留,第一时间逃走了。青棠没有追,她一人立在灵堂铜棺前,唇边泛起讥嘲之色,喃喃道:“若让师尊知道,他的大徒弟,却是第一个勾结六大道门的人,他该会多伤心?”“还有三师兄火尧,他虽不曾参与进来,但他当初临走时,却盗走了‘玄初神鉴’,只此一宝,都足以让他晋升‘皇境’了……”“可惜,师尊已经逝去,再看不到这一切了。”青棠一声轻叹。而苏奕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他这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那个大徒弟,竟行背叛之举,引狼入室!也才知道,火尧这个三徒弟,窃取了镇压这片秘境世界的“玄初神鉴”!怪不得那些叛徒和敌人能够轻而易举杀进自己的地盘……想到这,苏奕又是愤怒又是怅然。而此时,青棠忽地迈步走出了灵堂。她绰约修长的身影宛若遗世独立,一对美丽而淡漠的清眸扫视天地间,冷冷开口:“自今日起,当由我青棠独尊大荒!”唰!她身上倏尔掠出一道苍然剑意,扶摇而上,铺满天地间,青濛濛的剑意光雨激射,犹如一道又一道刑天之刃,轻而易举斩杀一个又一个恐怖身影。仅仅须臾——天地如画,染尽神血!那剩下的那些恐怖存在无不骇然,皆如坠冰窟,浑身发寒。“臣服,或者死。”在这大恐怖的血腥氛围中,青棠淡漠开口,声传九天十地。“我等愿奉女皇为尊!”“我等愿奉女皇为尊!”这一刻,受青棠的威势所震慑,那些个诸天大能尽低头!“这丫头……”苏奕瞳孔微眯,他的心也无法平静,没想到青棠的道行都已达到这等地步。原本,他身为师尊应当欣慰。可现在,却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和萧索。到了此时此刻,他哪会不明白,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小徒弟,过往那些年也另有隐藏?没多久,青棠转身走进了灵堂。她的目光重新看向那一口青铜棺,躬身行礼,声音平静道:“师尊,徒儿青棠为您守灵七天,也帮您镇压了那些叛徒和敌人,已尽了师徒之间的情分。”“自今以后,将由我一人来继承您所留的一切。”说话时,她迈步上前,抬手按在青铜棺上,轻声道,“那九狱剑,不能就这般随您一起下葬,等徒儿悟出此剑中的奥秘,自会将此剑归还。师尊,别怪我打扰您安息……”砰!青铜棺盖被掀开。只是这一刹,一直平静而从容的青棠,却罕见的色变了。“怎会……”青铜棺内,空空如也。别说九狱剑,连师尊的遗体都不见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苏奕,瞳孔中怒火如沸。纵然,在决定转世重修前,他对即将发生的这一切早有准备。可此时,依旧难以遏制心中的怒意。但渐渐的,苏奕眸子中的怒火一点点消退,到最后已只剩下无尽的淡漠和冰冷。“当我归来时,但愿你们这些混账都还好好活着……”苏奕那无人察觉到的虚幻身影,就此消散于虚无之中,彻底不见。……大荒历十万八千年,独尊大荒九州一个时代的“玄钧剑主”苏玄钧陨落于世,九州共震。七天后。玄钧剑主之徒,青棠女皇扫荡六合,平定神洲诸天,称尊于世。……五百年后。大周国,云河郡,广陵城。傍晚,晚霞如火。松云剑府外。苏奕一个人远远立着,在等小姨子文灵雪放学。文灵雪激动过后,忽地察觉到什么,一对秋水似明镜的眸上下重新打量着苏奕,道:“姐夫,你自从入赘我们文家,便足不出户,颓废厌世,抑郁寡欢,让我担心了好久,真怕你忽然想不开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她抬眸凝视苏奕,疑惑道:“可现在,咱们俩才一个月没见面,姐夫你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苏奕心中讶然,这丫头好敏锐的直觉!松云剑府每个月放假两天,苏奕也有一个月没见文灵雪了。却不曾想刚一见面,就被文灵雪察觉到了一些端倪。“这一段时间,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苏奕笑说道。“原来如此。”文灵雪欣喜,灵秀绝俗的俏脸浮现一抹灿烂笑容,脆声道:“这可太好了,我喜欢姐夫现在这样子,有一种……嗯,说不出的感觉,就像书上所说,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萧疏轩举,超尘脱俗!”少女背着双手,青裳如玉,笑靥如花,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之前她在松云学府时那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这若让她那些同学们见到,怕又得惊诧错愕,黯然神伤了。苏奕哑然失笑。一个人的改变,往往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更何况拥有了前世的阅历和眼界,自己的心境和性情,自然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文家。广陵城三大宗族之一,位于广陵城西北区域,占地百亩,庭院错落,宅邸如林。夜色降临。当苏奕和文灵雪返回时,就见庭院前已等待着一道身影,显得颇为焦急。琴箐,苏奕的丈母娘,虽然年龄已大,容貌却端庄明艳,有着一股独特的成熟风韵,年轻时绝对是个大美人。“你个吃白饭的窝囊废,只让你接文雪放学而已,怎地这么晚才回来?”琴箐一脸厌烦,狠狠瞪了苏奕一眼。看到苏奕,她心中就直冒火气,因为这个女婿,害得她这段时间里不知听到了多少耻笑和议论。苏奕神色平淡,浑不在意。入赘文家已经一年了,他自然清楚丈母娘的脾气是何等泼辣。不过,苏奕也知道,在他和文灵昭成婚这件事上,琴箐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并强烈表达出了拒绝和不满。可这桩婚事乃是文家老太君亲自下令操办,琴箐也不敢违背,到最后只能捏鼻子认了。“娘,是我放学耽搁了些时间……”旁边的文灵雪张嘴要替苏奕解释。“行了,你这丫头赶紧去吃饭。”琴箐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而后冷冷瞥了苏奕一眼,“你跟我来,族长他们可都在宗族大殿等着呢!”闻言,文灵雪禁不住问道:“宗族大殿?等我姐夫?这是要做什么?”“你这丫头瞎操心什么呢,你给我留家里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许去,听到没有?”琴箐言辞严厉。文灵雪哦了一声,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苏奕,湖泊似的剔透清眸中泛起一丝担忧。苏奕笑了笑,道:“听话,快去吃饭吧。”文灵雪这才转身走进了庭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琴箐顿生警惕,脸色阴沉道:“灵雪还小,你若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就是豁出去,也要把你废了!”苏奕唇角一阵抽搐,我苏玄钧是这种人吗?“跟我来。”琴箐不再废话,也懒得再看苏奕一眼,唯恐控制不住内心的火气再骂这个便宜女婿一顿。宗族大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文家族长文长镜和一众大人物都已到齐,依次坐在大殿两侧座椅上,彼此谈笑,气氛轻松热闹。只是,当苏奕跟随琴箐进入大殿那一刹,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目光都是齐刷刷看向了苏奕。那些大人物的目光都变得异样起来,有戏谑、不屑、怜悯、讥嘲,不一而足。原本热闹轻松的气氛,也随之沉闷了少许。虽然那些目光是看向苏奕,可也让琴箐浑身一阵不自在,低声冷冷道:“你在这候着。”她匆匆来到丈夫文长泰身边落座。苏奕却浑似没事人般,独自立在大殿中央,目光从在座那些文家大人物身上扫过。嗯?忽地,苏奕眸子一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靓丽身影。少女眉如远山,明眸皓齿,穿着一袭淡蓝裙裳,修长的玉腿并拢而坐,她浑身没有任何首饰点缀,恰似清水芙蓉,自有清灵卓绝的气韵。十足一个靓丽绝俗的美人。只是,她眉目之间却有一抹冷峭冰寒之意,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姿态。文灵昭!她便是苏奕名义上的妻子!广陵城首屈一指的绝代美人,风姿如仙,武道天赋惊艳群伦,被不知多少年轻俊彦仰慕。“原来如此,文雪那丫头在松云剑府时所表现出的冰冷姿态,明显是在学她姐姐。”苏奕恍然。文灵雪是假装冰冷,文灵昭却是真的冰冷,那孤峭清冷的气质都已融入到她的骨子里。同一时间。文灵昭明显注意到了苏奕的目光,秀眉微皱,旋即就恢复平静,冷冽的星眸自始至终根本没看苏奕一眼,直接无视了。时隔一年,夫妻再相见,却依旧形如陌路人!“苏奕,这次找你前来,是有件事要通知你。”大殿主座上,文家家主文长镜声音随意地开口,将大殿所有目光都吸引在了他身上。他一身紫袍,柳须鹤发,面如冠玉,双手扶在椅背上,昂藏身影如一道山岳般,威严十足。“灵昭天赋惊艳,在青河剑府修行的这一年,有幸被一位大人物看中,举荐她前往‘天元学宫’修行。”“也就是说,如今的文昭,已经是天元学宫的一名正式学员了。”文长镜眼神淡漠地看着苏奕,道,“你曾是青河剑府外门剑首,虽然如今只是个废人,可也应该清楚,天元学宫是何等超然庞大的存在。对我们文家而言,灵昭能够有幸进入其中修行,称得上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原来如此。苏奕这才明白今晚这些文家大人物召见自己的原因。天元学宫是“天元州”第一修行之地,但凡能够成为天元学宫弟子的,几乎都是一州之地最顶尖卓绝的天才!一年前,文灵昭才进入青河剑府修行,一年后就被举荐前往天元学宫修行,可想而知,她的武道天赋何等惊人。这对文家而言,的确是一桩好事。可对他苏奕而言,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的很长时间内,怕是都再见不到自己这个妻子了。想到这,苏奕看了不远处的文灵昭一眼,却见后者依旧一副清冷孤峭面无表情的模样。“族长和各位长辈是想问一问我的意见?”苏奕问道。在座众人一怔,皆露出古怪之色。一道嗤笑声突兀地响起,“苏奕,你想多了,这件事根本没得商量,无论你同意与否,灵昭的大好前程也不会被你这个废物拖累!”文长青!文灵昭的二伯,一袭锦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冷厉。大殿响起一阵轻笑声,似乎都被苏奕那句话逗笑了。一个上门女婿,还妄想在这件事上提意见?这小子是真不知道他在文家族人眼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窝囊废?可出乎文家所有人意料——苏奕这一刻却竟显得极其平静和从容,宛如置身事外。那淡然自若的姿态,让不少打算看笑话的人反倒感到一阵不舒服。“既然诸位都已做好决断,还找我来作甚?”苏奕随口问。若没有觉醒前世记忆,在遭受这些让人难堪的羞辱后,必会为此愤怒难当。可现在的苏奕,早不是以前了,哪会在乎这些?“是我想趁着此次机会和苏师兄见一面。”大殿外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一个穿着宽袖白袍,面容英俊,器宇轩昂的青年走了进来。顿时,文家家主文长镜和在座一众大人物齐齐起身,神色都变得热情起来。“魏公子来了,快快请坐!”“魏公子,我们本打算让苏奕亲自去拜见您的,您怎地亲自来了,这让我等可真有些受宠若惊,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那些恭维的话语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巴结和谄媚,一个比一个热情。族长文长镜更是亲自把那“魏公子”迎进大殿。这一幕幕,看得苏奕暗自摇头,这般作态,可真让人作呕啊……“苏师兄,好久不见了。”而此时,走进大殿的白袍青年径直来到了苏奕身边,仪态倨傲,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