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蹩脚的中国话说,当时我身边没有人。他们在港口等船时,待了两天,也没有人来找我。我想要回去找我的小狗。他们拦住我,告诉我:那里回不去了,在船驶出港口没多久,鬼子的轰炸机就将那里夷为了平地,没有人能存活。那是我二十三年人生里,第二次哭。我的小狗,他只活了十七年。我的小狗,甚至还没来得及拥有一个名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占领这片土地的可憎的外来者。他们死一万遍也不足惜。后来,我跟随大胡子洋大夫学习医术,不再流浪。又加入了民间进步组织,和千千万万志同道合的同胞一起踏上驱逐之路。再后来,我在战区医院意外救了许世洋一命。因着朝夕相处,许世洋对我生了情愫,我便就此潜伏在他身边。而今五年时光已过。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个时机下,与我的小狗重逢。可我再也不能叫他,我的小狗了。他现在是我的敌人。7许世洋把我送到居所,没多做停留。我想也是,此时此刻走狗们一定在满城搜查那个女孩。我来上海有自己的任务,不能暴露。况且我的身份高度机密,很难融入这边的联络体系。想要接触联络员通风报信,难上加难。眼下只能观望审讯室那边,见机行事。我朝院外看了一眼,街巷一片静谧。这座城在深夜里看起来是那么和平安稳。可它到底不过是披着假象的一座危城罢了。夜风寒凉,我欲推门歇息,忽闻脚步径直而来。外檐灯光明缀,照亮来人的模样。关门的动作也只此停住。白日里相视无言的人,于夜深人静时再次出现在眼前。许是忙的没时间换衣裳,依旧是那件带血的衬衣。只不过他有心掖起,西服扣的紧实,却碍不住我眼尖。我不明他来意,生了警惕。在保卫处满城抓人时,他却出现在这里。小狗没有继续往前,隔着那道门槛停下。他攥紧了拳,喉结上下起伏。我就这样看着。良久,他才出声:“是你吗......师父?”“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对吧?”字字颤音,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直到我应声点头,他才抑住微颤的嘴角,松了口气。而后四目相对,欲言又止。时间仿若停滞。相隔五年,明明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