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晴。
我妈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让我立刻去购买一些物资,然后躲在寝室里千万不要出来。
我心下一凛,立刻察觉大事不妙。
我父母是科研人员。
没有苗头的事向来不会听风说雨。
他们语气很急地告诉我,市里爆发了丧尸病毒,传到大学城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挂断电话后他们便给我转了一笔钱,告诉我他们很安全,让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同时还发了我一份相关的指南。
我立即打电话以有急事为由叫回了我在外的三个室友。
因为疫情风控,只能在校活动,她们很快便回来了。
都是同龄人,对我家里也有一些了解,她们没做过多的纠结就消化了这个消息。
她们各自给家里打完电话后,我们便将手里的钱凑到了一起,直奔学校的超市。
临走前,我还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模棱两可的消息。
「最近疫情严重,多囤点吃的在寝室吧。」
我没敢多泄露,我怕到时候人人都知道我们早有准备,会招来灾祸。
这句提醒,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我们明目张胆地翘了下午的课。
到了超市,没有直奔货架,而是找到了超市的管理人员。
我们以要做社团活动为由,说通了他直接从仓库拿货。
学校超市东西种类不多,存货数量也有限。
寝室不大,更没有冰箱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们根据寝室的最大容量订了十箱自热火锅、米饭这类速食产品。
十箱因为没有拆箱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超市负责人说能吃的罐头。
两箱压缩饼干、两箱火腿肠,五箱泡面、三箱薯片、两箱牛肉干、猪肉铺、果干等,还有两箱巧克力。
不是我们不想多拿,而是学校超市的库存有限。
饮食解决了,便是水源问题。
我们协商后,订了三个大桶,用来贮存生活用水。
又订了二十箱矿泉水,五个烧水壶,十个保温壶,保障日常饮用水。
五箱厕纸,两箱纸抽。
为了节省空间,我们加钱让超市人员帮我们把纸芯抽掉。
我们还准备掏空超市里的卫生巾。
但想了想,最后只拿走了三箱。
毕竟到了末日,我们把它拿空了,那存活的女孩子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们每个人又都购买了五套可换用的基础生活用品。
牙刷、牙膏、洗面奶、拖鞋、洗衣液、肥皂、洗发水等。
还拿了一箱垃圾袋,一箱酒精、消毒液。
在仓库拿货时,我还发现了为新生入学准备的棉被存货。
我们一人拿了三条。
又买了十来个暖水袋,以防突然的降温。
接着又扫空了所有库存的充电宝和充电线。
买了十个手电,以及所有的电池。
下好订单后,我们让超市送货员趁着上课时间帮我们送到寝室。
因为买得太多,超市负责人对我们最初的借口产生了怀疑。
但被我们打哈哈绕了过去。
离开超市,还在上课时间,楼里没什么人。
我们把屋子里所有没用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然后留下一个人等着超市送货员上门。
其他的人又直奔学校的医务室。
我们便各自找了借口,拿了些止痛片、维生素和过敏药物。
感冒药因为疫情的原因,学校是不给开具的,所以我们提都没提,只能靠各自本身的存量汇总在了一起。
其他的,像是防身以及锅之类的东西,因为学校管得太过严格,根本没有地方买到,我们也只好作罢。
回宿舍前,我又根据父母发给我的指南去食堂讨了一袋盐。
既能消炎杀菌,又能补充身体盐分。
现在,只剩下了电的问题。
情况危急的时候,肯定会断水断电。
但这些充电宝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思来想去,最后是室友田甜提出了一个想法。
她说她认识一个物理专业的学长,曾经做过一个迷你的太阳能板送她给当礼物,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忙。
我听后,当机立断,让他找来了那个学长。
我们帮助他混进女寝,然后三言两语给他讲了事情缘由,并让他赶紧囤货,不要声张。
学长沉默了片刻。
就在我怀疑他根本没接受我们在说什么的时候。
他掏出手机给他室友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番。
他室友也是个人物,就这一通电话也轻易相信了这个说法。
学长对我们说,一会儿就能把太阳能板给我们送来,这是他们上学期的一项课业,有现成的物品。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们总算是舒了口气。
回宿舍前,我又根据父母发给我的指南去食堂讨了一袋盐。
既能消炎杀菌,又能补充身体盐分。
现在,只剩下了电的问题。
情况危急的时候,肯定会断水断电。
但这些充电宝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思来想去,最后是室友田甜提出了一个想法。
她说她认识一个物理专业的学长,曾经做过一个迷你的太阳能板送她给当礼物,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忙。
我听后,当机立断,让他找来了那个学长。
我们帮助他混进女寝,然后三言两语给他讲了事情缘由,并让他赶紧囤货,不要声张。
学长沉默了片刻。
就在我怀疑他根本没接受我们在说什么的时候。
他掏出手机给他室友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番。
他室友也是个人物,就这一通电话也轻易相信了这个说法。
学长对我们说,一会儿就能把太阳能板给我们送来,这是他们上学期的一项课业,有现成的物品。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们总算是舒了口气。
归置好超市送来的物品后,太阳能板就被送来了。
不过与学长一同来的,还有他的室友。
刚才在电话里的那个。
我有些诧异,这人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许曦。
人长得确实好看,但现在我们完全没心思欣赏。
许曦他们也不废话,进屋就观察起了我们的寝室构造,给我们在阳台角落装上了太阳能板,并检测了一下线路。
教我们如何使用太阳能板与各种电器之间的转换。
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备用的,以防不时之需。
确认无误后,他们又从楼下搬进来了一些木板,帮我们对门窗进行加固。
室友有些迷惑:「你们怎么上来的?」
毕竟我们寝楼的阿姨是出了名的强悍。
许曦用锤子一下下地砸着木板,平淡道:「说给女朋友来修窗户。」
「这也行。」
我们没再多问,也纷纷忙碌起来,只是在他们临走前,给了他们一箱泡面,以表酬谢。
毕竟在这个时候,没有比物资更好的东西了。
他们道谢接过,学长王劲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些甩棍递给我们,让我们防身用。
我有些诧异:「这是管制物品吧,你们怎么弄到的?」
许曦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男生,多多少少都有点中二病。」
他没再多说,但我懂了。
听说有些男生就爱收集一些道具武器,用来装逼。
估计这些就是缴收来的吧。
分完赃后,我们互道平安,就此别过。
一切准备完毕,我们检查好门窗,然后沉默地坐在一起,互相牵着手,互相安慰。
我们聚在一起,刷着手机。
果然如我爸我妈所言,在我们采购的这短短3个小时里,从市里开始爆发了丧尸病毒。
最开始,网络上还有视频传播。
有恶意伤人的新闻
有狂犬病的新闻。
有群众暴乱的新闻。
室友不放心,想给家里打电话。
但网络拥堵瘫痪,已经无法通讯。
再后来,网络已经刷新不出来了。
我们沉着一颗心,统一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像被宣判的罪犯,等待着世界对人类的惩罚。
下午5点32分,惨叫响彻校园。
最初是从食堂的方向传来。
我暗道不对。
因为疫情,校园是封闭式管理,照理说应该是从校门口开始。
我立刻起身拉开侧面窗户的窗帘向外看去。
我们寝室楼离校门较近,透过窗户就能看见校门口的动静。
保安亭里已经没了人。
只留下地上一滩不知道是谁的血迹。
校园大门大咧咧地开了道口子,在渐深的夜色中宛若一个吞人的巨兽。
我们心有余悸地互相看了看。
幸亏回来得早,不然怕是要亲身经历了。
不一会儿,原本较为寂静的宿舍区外,人群尖叫,乱成了一片。
那些怪物狰狞的面孔,追逐着人群。
抓到就是一嘴的血肉。
宿舍楼里咚咚咚,是人群乱跑的声音。
哀嚎声,求救声,霎时混成了一团。
咚地一声,有人疯狂地砸着我们寝室的门。
我们集体惊得一个瑟缩,没一个人出声。
寝室本就是木门,被砸得摇摇欲坠。
幸亏下午的时候许曦帮我们加固了门,重新修了锁。
不然这门怕是经不起几下摧残。
众人都噤声地站在角落里,观察着门。
过了一阵,砸门的声音逐渐停了下来。
我们喘出了那口憋着的气。
「那些就是丧尸吧,笙笙?」室友王雨薇颤抖着捂着嘴小声问我。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外面的人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叫她们进来躲着啊?」另一个室友周娆焦急地问道。
「不要吧,万一把那些东西引过来怎么办,笙笙不是说他们对声音很敏感的吗?」
听着她们的对话,我皱眉,感觉有点不妙。
在我第一时间告诉她们这个消息的时候,周娆就说要上报学校。
我当时将她拦了下来。
我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我父母在电话中告诫我,千万不要当出头鸟。
我一个学生,说这些话根本没人信。
况且,就算学校信了,封了校。
可学校里这么多人,难保没有几个不听话的。
就像当初的防疫,总有那么些人脑子缺点什么,引发了更大的扩散。
所以,末日下的第一原则,就是明哲保身。
可周娆这个模样,就差明晃晃地在脸上写着「圣母」两个大字。
跟这种人在一起,对我们有害而无益。
我紧紧地盯着她。
得想个办法,不然她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会送我们归西。
人间炼狱般的混乱持续了几个小时后才停歇。
我们在寝室里坐着,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惨叫,整个人跟着忍不住地哆嗦。
熬到了后半夜,我们分了工,两两守夜,以备突发情况。
我主动申请和田甜一起守第一夜。
在确定周娆睡着后,和田甜打了个眼色,一起将她绑了起来,顺便堵住了她的嘴。
周娆呜咽着发出哼鸣,不停地挣扎。
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看样子似乎是很想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对她。
但我没有理她,这一天我们每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没有工夫给她做思想教育。
我和田甜倒着班熬过了这一夜。
7月1日,丧尸爆发后的第一天。
早上的校园里静悄悄的。
又是熟悉的一个雾霾天,清晨的能见度不过三米。
只有雾气朦胧间可见那些缓缓而行的诡异身影。
我依次叫醒了室友。
轮流用水洗漱后,便坐在了周娆的身前。
我跟她讲了一通利弊,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但她哭着直说自己知道了,并表示她不会私自行动的,让我们放开她。
我没有同意。
如果是以前,我会很愿意给她这种信任,毕竟我们是同寝的室友,相处也算愉快。
但现在身处末日,难保她不会对我们的这种行为产生什么报复心理。
我觉得还是应该要绑着她。
我们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三个人轮流照顾周娆的饮食与生活,暂时不给她解绑。
我们觉得宁可多一事,也不要给自己的生命安全找不痛快。
此外,为了防止周娆对我们的所言不上心,我们口头还对她吓唬了一番。
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举动,我们会直接把她扔出去。
经过一晚的沉淀,昨天因为混乱所造成的信号拥堵似乎好了许多。
虽然总有信号延迟,但手机的通讯功能够正常使用,就已经足够了。
我们纷纷给各自的父母打了电话,报了个平安。
因为当初通讯及时,我们的父母都平安无恙。
但一想到其他人,我们心里都五味杂陈,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
此时班级群里也炸了锅。
我昨天发的那个消息被有心人顶了出来,纷纷问我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
室友们立刻帮我打了掩护,这才将这件事短暂地压了下去。
自从通讯恢复后,我们时不时地在网上刷新着消息,希冀着一觉醒来,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但GF的通知消息翻来覆去也无外乎是「不要出门,等待救援」这些内容。
网络上的各种评论炸了锅,俨然像第二个暴乱的世界。
其实那天我问过了我的父母,既然有风声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大家,让所有人都提前做好准备。
我父母沉默了许久,有些无奈道:「发生得太突然了,况且有些事,不是你说了,就有人信的。」
「而且这类事情暴露后所引发的人祸,有可能比天灾更可怕。」
「既然当不了英雄,那就只能管好自己。」
挂了电话后我想了许久,对他们的言论深以为然。
是啊,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救世主。
我能做到的只有管好自己而已。
病毒暴发后的72小时,学校断了电。
靠着太阳能板,我们日常的生活用电得到了稳定的保障。
病毒暴发后的第五天,或许是城市电网瘫痪了,供水系统也停止了运转。
同时中断的还有网络信号。
我们就此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但我们无暇多发愁,因为气温开始异常了起来,出现了极端的天气。
今年六月一来,我们这边就格外地热。
这几日更是达到了40℃。
我们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苦不堪言。
过热的天气让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腐臭味。
但我们把门窗紧闭,不敢开窗通风。
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这污浊的空气会不会引发什么别的病情。
我们也不敢轻易地乱开空调。
我们宿舍在四楼,与楼下说高不高,说矮不矮。
空调外机就挂在侧面的墙上。
先不论太阳能板是否能带动空调,一旦开了空调,外机的嗡鸣声必然会吸引楼下的丧尸。
而我们楼下的寝室,似乎还存在着幸存者。
我们本就愧疚于当时无法通知所有人。
现在更不可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增加别人的风险隐患。
于是我们围着宿舍里唯一的一个小风扇躺在地上,躺成了一圈。
病毒爆发的第七天。
末日生存开始走向了第一个阶段。
那些物资消耗殆尽的人开始想办法搜寻起食物了。
学校的宿舍楼都是统一的装修,每间寝室的阳台之间,只隔了不到一步的距离。
除了一楼二楼加装了护栏,其他的都是半露天的,很轻易便能翻过去。
对面男生宿舍楼有些胆子大的,便铤而走险地翻起了阳台。
因为所有信号中断,都回归了原始人的生活,他们很快便吸引了周边楼的人的注意。
我们寝也不例外。
我们将窗帘拉开了一点缝隙,观察着他们的行动。
他们翻过一个个阳台,小心地探查着屋里有没有人。
遇到有人的便略过,往下一间屋子翻去。
遇到屋里没人的,就进去搜刮了一番,然后大包小包地开始往回运。
其他楼的人看到他们这么做,也都纷纷效仿了起来。
但都发生在男生宿舍。
这么看来,女生还是相对保守一些的。
一时间,男寝楼像是蜘蛛侠的聚会。
胆子大的,都徒手翻。
胆子小的,身上被室友绑着床单后开始翻。
但横向的宿舍毕竟有限。
矛盾也就此开始激化。
有两拨人因为物资起了争执,闹得动静有点大。
丧尸循声而动。
我亲眼看见一个男生为了逃跑,将他自己的室友当成肉盾推向了丧尸,明明白白地向我们展示了一番末日下的人性。
我们没再看下去,拉上了窗帘,挡住了一屋子的物资,都有些沉默。
缓过心情后,我们便立马拿出了当时加固门窗剩下的木板,将我们寝与隔壁寝之间可以翻越的地方彻底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