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情况,他们要生活下去,必须要更多的银钱离开这座城。殊不知,这次的选择让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街道上,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小七冒雨来到一条巷子,这里是一座深宅大院的后门。她轻轻拍打着小门,三长两短是约定的暗号,丑时,她准时到了。开门的是与她联络的婢女,对方看了一眼小七,随手甩出一个钱袋子道,“办事还算利落。”“谢谢姐姐。”嘴甜一点儿,心狠一点,是小七在这世间的生存之道。如果她敢抬头,就会发现坐在二楼一位白衣少年,正是昨日给她药的那人。原本以他的身份不必亲自入局,但他想要看看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能狠到什么程度。这样看来,人之初性本善,也不全是这样呢。少年看向那名长得还算端正,却连名字都随意的女孩。“少爷,您的药,再不喝就凉了。”旁边的老管家恭敬道。“去告诉姨娘,三姐不会再迷恋那名曹姓男子。”门不当户不对,这是姨娘最忌讳的事,为了培养自己的亲闺女成为城里最优秀的小姐,琴棋书画,都是名师指导,姨娘怎么可能让她栽在一个口蜜腹剑的书生手上?管家看着少年喝下药,才恭敬离开,等到他离开后,一口散发着苦辣气味的药汁吐了出来。少年拿出手绢擦去嘴角残留的汤汁。赶回破庙的小七刚好看到一群人正拖着刚刚服药的姐姐往外走。他们是隔壁村的媒婆和年近50的赵老爷。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小七站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想要救回姐姐。从她有印象以来,都是姐姐在保护她。雨水把乡间的小路打湿,容易打滑。被人拖着的姐姐看上去更加苍白。己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小七终于远远地看到屋子。“别去了,你爹也在那儿。”是旺财。“昨天那把火是你放的?”小七一首怀疑的事得到印正,她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来这小子一点都不傻。“你们的行踪是街上的郎中透露的,他以为你们爹很担心你们的安全。”担心,安全?小七惨然一笑,她现在还有半瓶药,还有什么?“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旺财撸起袖子,他肉嘟嘟的小脸上全是认真。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是小六姐姐的声音!小七差点就冲进屋了。可是院里就坐了一桌子的成人,看他们膀大腰圆,自己绝不是他们的对手。紧接着又是惨叫声,最终变成呜咽的哭泣声。这样的声音却像是为外面这群人助兴一般,毫不影响他们大口吃菜,碰杯喝酒。他们的笑声,混着新娘的惨叫声,成了魔音,灌入小七的耳朵里,被旺财拦下的她没有再前进一步。她想要变强,她要救姐姐出来,她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旁边的旺财看着此刻的小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照理说,她该跑,或者挣扎,或者难过。可是,她此刻没有任何情绪,一种安静的气场从她的身体西周铺陈开来。她朝着山上跑去,然后从袖口抽出一颗信号弹,点燃。咻,一声响,惊动了正在房事的老头子,也让喝酒的众人同时抬头,望向天空,那是信号弹?她记得那个人说过,若是放出这个信号弹,自己可以向他许一个愿望,与此同时便要为他做一件事。但是,现在的情况己经不是她能够完成的。所以,她必须求助。救出姐姐。救她。救她出来。向来温柔的姐姐,就算是父亲殴打也从未那样叫过。把馒头让给自己的姐姐,明明自己也饿得站不稳,也没有那样哭喊过。但是,己经来不及了。因为她的犹豫。姐姐成了用草席裹起来的一具尸体。打开草席,衣不蔽体的姐姐身上布满了伤痕、淤青。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小姑娘,你的委托己经完成,这是还愿令牌。”小七木讷地接过那个令牌,上面有一个扭曲的文字,可惜,她不认识。“这样一个不通六艺,不读西书的小姑娘,能成什么事?”跟在少爷身边的暗卫不太明白,她甚至认不出令牌上的文字。“她,才八岁。”少年提醒。八岁的孩子,学什么都来得及。“咳咳。”少年咳嗽两声,拿出身上的手绢,擦了擦嘴角。这弱不禁风的身子,真是让他好生不快。回到府邸,解下披风,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朝着他撞过来。是小七。她绕了近路,赶在马车之前到此处蹲守。虽然不会认字,但是将它当成一个符号,那么她就一定能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可是,就在少女撞向少年之前,她被一个男人抓住,那是她的父亲。刚刚丧女的父亲再找她的原因只有一个:没钱了。他需要更多的钱。再街道上,少女被拖行,她的哭喊声引得众人围观,腹部被重击之后,咳嗽两声,再说话是血水灌入喉咙,一口鲜血喷在男人的衣服上。砰,男人将少女摔到地上,这是一条暗巷。“要不是老子看你还值一点钱,老子能在这里弄死你,这个没有用的j货。”这种话己经不足以撼动小七麻木的内心,或许这个世道对她来说就该是像姐姐那样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可是。如果她要死。要带上这给她们姐妹带来无尽苦难的男人。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不死不休!满腔的恨意强制小七冷静下来。对方还要用她卖钱。她现在还藏着17两银子。“哪儿来的村夫,闹的动静这么大?”小少爷用手绢捂着口鼻,他不喜欢这汗臭和血腥味。看着那倒在血泊里的少女,略微思索就明白,她是来找自己的路上被男人发现了。疼痛中的小七清晰明白:谩骂,殴打,屈辱,只是让她恐惧,顺从的方式。绝不能在此倒下。在小七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只听到一句,“本少爷不做赔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