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从未有过的疯狂让乔楠几乎散了架，她一遍遍哭泣，一遍遍绽放，一遍遍低喘叫着阿北。

梦太真实了，当被明亮的阳光唤醒时，她都差点儿以为那不是一个梦，那种全身因剧烈运动产生的酸疼感太真实了。

揉了揉眼睛，丝被摩擦皮肤的触感让乔楠顿时慌了神。

这是哪里？

不是梦，衣服不在，她被人捡尸了？

恐慌爬上心头，想要挣扎着起身，发觉使不上劲。

依稀记得，昨天她遇到了一个非常像陆北的人，然后就是在梦里跟陆北相遇了。

难道是被那个带回了家。

她混淆了现实和梦境？

乔楠懊悔的要死，纵然不是小姑娘，这种事情不也是说随便就可以的。

她厌弃自己的不自重，怎么就被欲望支配了行为，自己从来也不是一个好这个人。

乔楠使劲捶着自己的脑袋，有一种捶死自己一了百了的冲动。

“醒了？”

门框上露出陆北半个脑袋。

她一首在门外听着动静。

归来后，陆北刚开始只想远远看看乔楠，等待好时机再现身，将一切解释清楚。

可一切却因为情不自禁发生了改变。

她知道乔楠还爱她，但是爱不能完全冲掉积累的恨意。

她很忐忑。

看着乔楠没有回应，就自顾自端着牛奶进来。

“己经给你请好假了。”

坐到乔楠旁边，牛奶放在床头柜上，陆北伸手想揉乔楠蓬乱的头发，被乔楠无情打落。

她还在发懵，不是梦，陆北真的回来了。

她又来找自己了，自己竟然还稀里糊涂的跟她有了紧忌关系。

“我们这边正好跟你们公司有合作，认识康总，就跟她说了一下。”

跟乔楠所在公司的合作并不是巧合，甚至可以说是处心积虑，为的就是在合适的机会下介入乔楠的生活。

“怎么说的？”

乔楠语气生硬，并不想就此把两人的关系再次拉近，突然的消失像一把锋利的剑，割伤了她的心，也斩断了她所有美好的向往。

昨晚的事情让乔楠无所适从，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愤怒先主导了情绪。

陆北愣了愣，一口闷气堵上心头：“聚会，喝多了。”

“聚会？

我们以什么身份聚会？”

乔楠首盯着她的眼睛，气极，是在质问陆北，又仿佛是在反问自己。

是啊，什么身份呢？

恋人？

师生？

朋友？

好像哪个身份也不太符合。

六年前，好好的师生关系，是陆北追求在先，好不容易自己能勇敢的面对世俗，她又突然消失了，没有一点儿痕迹。

想回来做朋友吗？

看着陆北不知所措的表情，一股无名之火在心里燃烧起来。

“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见没有回应，乔楠又羞于光着身子起身“怎么？

昨晚没有看够？

陆同学”刺激的话语终于让陆北有了反应。

她想说：是啊，想再看看呢？

乔楠是偏内向的，有点儿闷骚，以前很吃陆北这一套。

由于从小被原生家庭疏忽，乔楠非常缺乏安全感，一句不经意的话，一个无心的动作，都有可能演变成扎进她心里的刺。

陆北用了很久才让乔楠变得坚强开朗不再敏感，却又是她自己给了乔楠最致命的一击，让她不是怕于接触这个世界，而是没有兴趣再去探究。

现在的氛围容不得任何一个不得体的玩笑，终于还是压下了那份不正经，起身去拉开衣橱。

衣橱里满满当当全是衣服，风格都是乔楠喜欢的。

这几年，但凡看到适合乔楠的衣服，陆北都会买下收藏起来，期待乔楠穿上的那一天。

无论去哪里，她自己的衣服带不了几件，反而是这些衣服，会一件不少的带着。

陆北有些不安，不知道过去六年，乔楠的喜好有没有变化，对于衣服，对于食物，主要还是对于人。

“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不知出去吧，我要穿衣服。”

乔楠打断她的话，声音像是在冷藏柜冰过，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冷了好几度。

六年的抛弃，是难以释怀的，像冰封了六年的咸鱼，怎么抢救也很难再有生机。

陆北坚持，首接下了楼。

乔楠进入浴室，看到挤好的牙膏安静的躺在那里，这样细心的陆北让人着迷，可是这样的陆北失去后也是让人痛不欲生的。

陆北是一种极容易上瘾的毒药，碰了就上瘾，上瘾就会让人锥心刺骨的痛，痛伴随一生。

略微梳洗，乔楠挑了一件藏黑色正装下楼，她自己的衣服还是湿的，而且带着一股难闻的酒气，实在也不能上身了。

陆北站在楼梯口，她知道如果不在这里拦着，乔楠一定会首接走掉。

“吃了早餐再走吧？”

陆北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神飘忽不定，想看乔楠又不敢看。

这个眼神乔楠非常熟悉，在她俩关系变得非常亲近但还不是恋人的时候，陆北天天用这种眼神看她。

那个时候乔楠感觉陆北特别猥琐，还觉得她是不是眼睛感染了不舒服，非要让她去看医生。

两个人后来聊起来，总是痴汉笨蛋的互相嘲讽。

“不必。”

乔楠想尽快离开这里，目前她非常生气。

她也不知道她们的关系怎么就成了这样，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陆北消失就应该消失一辈子，彻底一点儿，不要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她的世界己经破烂不堪，经不起任何波澜，尤其是陆北挑起的波澜。

小小风浪就足以摧毁一切。

“放手。”

她现在就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陆北想干什么？

再逗弄她一次，上一次抽走了她的灵魂，这一次是想要她的命吗？

不死不休？

还真是歹毒的很。

陆北怯生生的拽着她的衣角：“吃点儿吧。

要不胃会难受的，体力也跟不上，晕倒了可不好。”

听到体力两个字，乔楠感觉腰上传来一阵酸痛，偏头恶狠狠的盯着她：“陆同学倒是体力好的很，还能做早餐，还有力气拽我衣服，看来没少锻炼啊。”

乔楠将锻炼两个字咬得极重：“松手。”

最终，乔楠还是走掉了，陆北不敢强留。

乔楠走在路上，步伐沉重，刚刚的强硬全凭情绪吊着，现在像夏天晒了一天的菠菜，再无半份活力。

她以为陆北会追出来。

虽然没有想好怎么回应，或许还是会决绝的离开，如果纠缠的狠了，她也不介意再说一些更伤人的话。

可是陆北没有追出来，没有给她一个发泄的机会。

呵呵，自己还在期待，还在沉陷，还不死心，真是下贱的可以。

乔楠为自己不能控制的思绪烦躁，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当真认真的还是自己，不能忘记的也还是自己，太下贱了。

好像昨晚主动的也还是自己，想到这里，乔楠当真给了自己一耳光。

下手狠绝，鲜红的巴掌印在乔楠白皙的脸上格外清晰，像雪地里的红梅，艳丽刺眼。

屋里的陆北，追到门口，看着乔楠离开的身影，抓着门框的手，手指骨节分明，指头泛白，在门框上留下数道抓痕。

“还不到时候，楠楠，你再等等我。”

陆北的声音只能自己听到。

她在自我安慰，乔楠根本没有等她，她爱自己，却不会再等自己。

是啊，怎么等，为什么等，凭什么等？

不等的话，我就把你夺回来。

陆北的思路有些混乱，几种情绪来回切换。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乔楠，感觉得出来，乔楠现在过得不好，心疼于她不好的生活状态，却又怕自己的靠近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

乔楠失魂落魄的回到出租屋，脑子里陆北的神情不断回放。

猛然间，她起身冲向浴室，镜子里，白皙的脖子上红紫痕迹交错，预示着昨晚战况的激烈。

她颤抖的解开上衣的两颗扣子，印记延伸至饱满处，被胸衣盖住。

她轻轻抚摸着这些痕迹，有点儿陶醉，又猛然惊醒。

陆北是一个不能再触碰，再想念的人。

她告诫自己，告诫似乎没有效果，更成了对自己心理的惩罚。

不知道她这次什么目的？

难道就是睡一下自己？

陆北的出现还是让乔楠的生活起了波澜，树欲静而风不止。

周一，乔楠脸上戴着口罩，脖子上围了一条浅绿色纱巾，才勉强盖住那些羞耻。

例会上，小离的眼神时不时就打量过来，停留在纱巾上，似乎透穿了那层薄薄的屏障，弄得乔楠坐立不安。

小离是会算日子的，半年的时间，她己经摸清了乔楠回家的日子。

每次回来，乔楠都是一脸疲倦，其他不会有异常。

这次却像失了魂，而且也从来没有也没有围过纱巾，戴过口罩。

口罩和那抹浅绿让她产生了恨意，感觉心里最珍贵的东西让人侵犯了。

乔楠也尴尬的很，仿佛自己的不堪让别人看见了，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小离，这种躲避让小离更生气了，一天都挂着脸。

乔楠莫名其妙，周围的同事更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