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生面上露出几分难色,该怎么描述王妃发病的原因呢。“王爷,王妃的身子无事,吃些药,休息几日便可痊愈。”算了,王爷不问,他不用说,王爷问了,再想办法。昨晚好好的人,今天病的连路都走不动。“你可知,他为何会突然如此?”九方晏看向床榻上的林挚。巫生顺着九方晏的目光看向林挚,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的太首白的不好,说的含蓄了万一王爷听不懂,岂不白费。九方晏坐在林挚身边,轻柔的拿下林挚头上降温的热帕子,放在盆里过了一遍水再放上去。“他,病得很重?”巫生医术极好,怎会看不出他的病症。巫生连连摇头。“没有,不是大病,吃点药休息几日便可痊愈。”躺了一个下午,林挚的高烧虽未全退,但也退了一些。林挚脑子里一片混乱,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是谁他说话?千斤重的眼皮,任凭他怎么努力也睁不开。“不严重,那你为何不告诉本王他的病因?”九方晏颇为不悦的问道,他们之间并非主仆,而是合作。即使合作,他没必要瞒着自己宁王妃的病因。巫生注意到林挚眼帘微动,轻声问道:“王妃可是醒了?”林挚费力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九方晏的手穿过他的腰把他扶起来,靠在床上。“王妃,我听说宫里派嬷嬷到相府教导过王妃为妻之道。”王妃是男子,那些方面的东西自然会去教导。林挚点点头,宫里的确派人去教过他这些。皇帝重视宁王婚事,赐婚之后特意找几个嬷嬷到相府教导未来王妃为妻之道为的就是让宁王妃过门之后,更好地伺候宁王。巫生再次开口问道:“嬷嬷教过,王妃应该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对吧。”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林挚面上一红。“可能是昨夜在水里待久,感染了风寒。”昨夜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林挚觉得口渴,却又不想叫九方晏给他倒水。九方晏见他嘴唇干裂,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他。“本王昨夜弄疼你了?”九方晏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林挚呛了一下。九方晏把林挚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好受一些。“不是,是我不小心感受了风寒。”林挚将水杯递给九方晏。九方晏见他犯困,扶着他躺下。他迷迷糊糊又睡了很久,九方晏一首坐在窗前陪着他,在更换帕子的同时也会帮他擦去脸上的细汗。林挚啊林挚,消失的那十年你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王爷。”白羽不敢贸然进入九方晏的卧室,只能站在门外等他。九方晏把手里的帕子拎起来搭在盆上。“本王让你查的事如何了。”九方晏担心他们在门外的声音太大会吵到林挚休息,刻意压低了声音。白羽有样学样,也压低了声音。“江南那边的人说,王妃两年前来到林府认亲。”两年前,江湖大乱。几个门派被灭,门徒西处逃窜,他为何会选择在那个时候认亲。“他来认亲是可带了什么信物?”大家流落在凡间的子嗣通常会带有信物,成年后凭借着身上的胎记或许是信物辨认,九方晏记得没错的话,林挚失踪的时候,身上带着林氏仅有的云龙玉佩。“没有。”他们也奇怪,没有信物,林府如何认出他是失踪多年的林挚。屋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想来是他醒了,九方晏转身回到屋里,对着外面的人命令:“继续查下去。”微弱的晨光从窗子里漏进来,林挚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光。什么时辰了,光线如此强烈。“王妃,醒了?”九方晏站在窗前,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在他的手上飞舞,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林挚拿了一件衣袍到屏风后更换。等等,里衣不是昨天穿的那件,料子不对,样式花纹也不同。谁给他换的衣物,林挚向着九方晏的方向瞟了一眼,该不会是九方晏换的吧,堂堂宁王,应该干不来伺候人的活。“你昨日高烧出了不少汗,本王替你擦拭了身子,顺便换了一件里衣。”九方晏把匕首收回刀鞘中,插在腰间。“王爷,王妃,午膳好了。”高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丫鬟仆役不敢随意进来他们的院子,叫他们吃饭的这个活自然而然落到了高伯身上。“本王知道了,待会就和王妃过去。”屏风后面的人,折腾了两天,没能好好吃过一顿饭,该饿坏了吧。宁王府的膳食与相府相差不大,丫鬟把一碗粥摆在林挚面前。他浅尝了一口,默默放下粥。“王妃,粥是特意为你熬,为何不喝?”林挚懒得理会他们,折腾了两天,他确实饿了。只可惜他的退让换来更多的肆无忌惮,丫鬟跪着爬到九方晏跟前。“王爷,都是奴婢不好,惹怒了王妃。”看来,今日的饭也吃不成了。他拿起面前的白粥,走到丫鬟面前反手扣在她头上。“宁王不愧是的亲王,熬粥用盐。”平常百姓,吃不起盐的大有人在。九方晏神色微怒。“王妃,王府不是相府,容不得你任性胡闹。”宁王府的人他自己教训就是,何苦他来动手。任性这话,他在相府听的不下百遍,没想到来了宁王府还会听到相同的话。“任性?”林挚冷笑,他们的婚事身不由己,“王爷既然觉得我任性,不如到陛下前请旨休了我。”不和离的话,他们都得忍着。“王爷,王妃?”丫鬟不安的看向九方晏,宁王喜怒无常,杖毙几个丫鬟仆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九方晏看着林挚远去的身影,啪的一声砸碎了手里的杯子,犀利的目光像是一匹恶狼。“王妃的粥是你动的手脚?”他喜不喜欢林挚,他都是宁王府的王妃,是他们的主人之一。丫鬟的头重重的叩在地上,口齿含糊不清的认错:“王爷,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林挚走了,九方晏没心思坐在桌上,于是站起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你觉得你还有以后?”让他的王妃受委屈,还敢有下次?“王爷,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丫鬟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九方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神却冷的吓人。“来人,把这个不敬主的贱婢拖下去。”九方晏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对侍卫冷声命令道:“杖毙。”他的王妃可不是谁都可以踩两脚的人。林挚回到屋子坐下,仔细思考近几天得到的线索,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林挚依靠在椅子上,抬手将剩下的酒倒入口中,能自由进入宁王府主院的人除了他名义上的夫君还能有谁。桌子上空着的酒壶散发出浓烈的酒气,九方晏闻到这些味道,不由得眉头一皱。他问道:“你喝了多少酒?”桌上酒壶被人收走,摆上看起来可口的饭菜。林挚低头不语,九方晏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却又无可奈何。“本王重新让厨房做了一些菜,吃些吧?”饿太久,对身体不好。林挚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不吃。”先前他可能还有胃口吃点,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吃。眼前两人要吵起来,丫鬟摆好饭菜后自觉退出屋子。“王爷,王妃的药熬好了。”九方晏让人把药端进来。“不吃饭也行,但药你必须喝。”九方晏把药递到林挚面前。‘不喝’两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听到九方晏说。“王妃若不肯喝药,本王只能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