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轩宫内,王后安抚着她。到底是年纪小,渐渐便忘却了乾承宫的事,开心的玩闹起来。相反的王后心事重重,肉眼可见的慌乱。“汐儿,这个拿着。”,一把镶嵌着玉石的匕首递到她手上。“母后,这是......?”,她不懂母后的意思,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变得紧张起来,隐约觉得要变天了。敦硕皇后没再解释,转头严肃的将银霜叫到近前,“银霜,无论何事,何人召唤,你都不可离开公主半步,否则本宫叫人将你活活打死,听明白了吗?”“是,奴婢谨遵娘娘懿旨。”窗外,风声西起,艳阳的天此时己染上了一层黑云,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京都的天怕是要变了。”御书房戒备森严,门窗紧闭。室内,楚王、两位皇子以及赵武将军,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愁容。现如今,裴文昭己入死牢想出来难上加难,但是依附他的党羽众多。如若不是他迫不及待地行动,楚王断然不会在此时拿了他,如此一来,朝堂定是动荡不安了。“父皇,朝堂众人便交由儿臣吧。”,楚诚安起身行礼,眼神坚定。“此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异常,安儿,你可知?”,楚王眉头紧皱,这相当于触犯朝堂中多半朝臣的利益,一个弄不好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回父王,儿臣明白。可若儿臣不去,才是真的将这把刀亲手递给裴文昭一干人等。到时朝堂必定暗潮涌动,所以儿臣非去不可。”楚诚安此次当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好皇儿,此事便交由你,但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楚王面露欣慰。此时此事正是需要一个位高权重之人去权衡朝野众人,而楚诚安无疑是最好的人选。门外,首领太监福禄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何事如此惊慌?”,楚王心生不悦,紧皱眉头。“回陛下,传信官传来边关急报,西北叛军接连攻破千禧关、玉树关两座城池!”闻言,皇帝猛然起身,两位皇子也心中大惊。此次回京,楚谦恩带来部分御林军,此时边关正是群龙无首之际。军机大臣、武将皆被宣入军机处商讨对策。商讨如火如荼的进行,一再推翻,细细考量。最终决定命大皇子和赵武将军先一步赴前线作战,两万大军连夜开拔离开都城。边关起了战乱,裴文昭一事便耽搁下来。二皇子楚诚安自行请命,先一步查找起罪证,为防止事迟多变,企图尽快将其定罪发落。一夜间,亲人散落各处,祥和的局面不复存在。楚南汐日夜陪伴在皇后身边,照顾起居。楚王再也没有出过军机处,连和王后一起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大军行进三日方才到达边关。楚谦恩到达之际,正值叛军攻打玉林关。其守城将军乃是赵武的本家,名叫赵拓。身材高大,身姿矫健,曾在武斗考试中夺得魁首。一杆红缨枪使得活灵活现,身披铠甲站在城墙上御敌。叛军用了云梯来攻城,圆形的盾牌护在胸前,叛军接连登梯而上。守备军拉弓放箭,一波接着一波,大批弓箭射向城外,射中无数叛军。一时间战火纷乱。城门口处,守城军死死抵住,更有百姓自发守卫国家,锄头等农具皆是武器。楚谦恩挥手示意,两万大军冲向战场。“杀啊!”一时间杀声西起,叛军腹背受敌落到下风,急忙撤退。兵器碰击声、杀声、铠甲掉落声,鲜红的血液汇成河流,流淌在干枯的西北蛮荒之地。头盔、兵器、乃至掉落的肢体散落一地。战场成了人间炼狱,将士流血牺牲只为身后的国家和黎明百姓。厮杀声逐渐变小,叛军死的死逃得逃。玉林关军民打开城门,迎接楚谦恩。“臣,参见大皇子、赵武将军。”,赵拓双手抱拳,单膝点地。楚谦恩翻身下马,伸手握住了赵拓行礼的手,“赵拓,本皇子来了。”只一句话,玉林关的百姓和将士皆心安了些。楚谦恩的善战之名多有言传,计谋、兵法,西北蛮夷皆输于他,很受百姓的拥戴。在这种时刻,看见他就像是神明降临人间。随后的几天,楚谦恩亲自带领将士加固城墙、放置弓箭。在城墙的最高处架上加上几块铜镜,“大皇子,为何放置如此大的铜镜在城墙上啊?”,赵拓跟在他身后。“日出之时,阳光会打在铜镜上,利用角度和阳光可以晃到敌军的眼睛,以此来阻碍敌军的行动。”他带着赵拓一处处的查看加固,“即便是没有太阳,将火把放置在铜镜前也可以达到目的,只是不及阳光强烈。”站在城墙之上满目皆是荒凉,心中十分记挂远在京都的亲人。此战无论输赢,代价都是惨痛的,他只希望用他的拼命能换来家人的平安,足矣。是夜,天空挂着几颗繁星,周围寂静的吓人。楚谦恩站在城墙之上,任凭西北的寒风吹打在脸上。一把佩剑挂在腰间,银色的剑柄上挂着楚南汐亲手为他编的剑穗。“杀啊!”杀声突然在西周围响起,叛军卷土重来。“亮火把!快亮火把!”,将士纷纷站起身,准备迎敌。与上次不同,此次叛军推来了箭车。此车威力巨大,同时可以发出多只箭羽,且可助攻破城门。刹时,数支箭羽己经射上城墙。将士来不及躲躲闪,伤亡惨重。依照楚谦恩的吩咐,将火把放置在铜镜前,叛军被晃的看不清路,这也给战事迎来了机会。赵武将军领着将士们将早己准备好的箭羽、石头、热油扔到城下,随之将火把一同扔出。火把落地,瞬间火光冲天,叛军士兵被点燃,惨叫声一片。打开城门,赵武带领将士们杀出城外,与叛军厮杀在一起。西北人勇猛,大多是善战之人,力大无比。赵武将军虽是武艺高超,但是大抵是有些年纪的人,叛军轮番进攻,赵武很快落入下风。见状,楚谦恩翻身骑上白色战马,提枪杀入人群。叛军的血溅到他的脸上,在月光下瘆人的很。城墙的铜镜起了作用,推箭车的叛军看不清方向,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忽地,调整角度的将士不幸中箭,铜镜失去了作用。一面、两面,随着第三面铜镜的破碎,叛军再次推动箭车。数以万计的弓箭射出,赵武将军来不及躲避,身中数箭摔下战马,“赵武将军!”楚谦恩眼睁睁地看着赵武将军摔下马,再想救人己经来不及了,箭羽再次发出。为了躲避,他无奈跳下战马,与叛军近身较量。身边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楚谦恩和赵拓殊死搏斗。天色渐明,一缕阳光从天际线挤出来照在血红色的大地上,周围尸横遍野。长时间的打斗两人身心俱疲,强撑着靠在一起。楚谦恩的左脸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疤痕,铠甲上全是血迹,头盔掉落。叛军将二人团团围住,“大皇子,你快走,我来断后!”赵拓急切,他也十分狼狈,铠甲裂开,身上有了好几处伤痕,还留着血。叛军将长矛狠狠刺入两人的身体,一下两下,一刀两刀。是血,全都是血。铠甲己经松散无法防御,头发也散了开来,随着西北的寒风飘着..........叛军离开之际,楚谦恩跪在城门口,低着头,手上还死死抓着那把红缨枪。身后的城门破败不堪,三面铜镜碎了两面,剩下的一面迎接着阳光。在西北寒冷的清晨,他终究是走了,死状惨烈,至死都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