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认识的角落,江流徽才敢把故事诉说,大概是讲给自己听。慢慢地,她学会了写随笔,把日常分享给自己。试着接纳好与不好的自己,它们都是属于身体的一部分,这些小点滴聚落成一个你。她曾天真地以为只要每天都做差不多的事,单一地生活节奏。情绪就不会有很大的起伏,这样才不会被情绪控制。会好起来的话,说了一年又一年,丧气地说,“我真的没力气抗争了,原来放弃治疗只需要停药就好了。是不是太留恋过去了,总是看不清前方的路。”江六徽犯病的时候,恨不得马上死掉,跟抱枕讲话自言自语,眼泪掉个不停,哭到喘不上气,呕吐到反胃。日记本上一遍又一遍写着,“我应该怎么办?”有时候又会很开心,不知道在开心什么,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理智与感性在明争暗斗。理智告诉她,应该去认真地好好生活,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感性告诉她,应该随心地躺平生活,得过且过知足常乐。每当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生活的时候,就会想到失去的东西,无法挽留,无法回头。江流徽所听说的道理告诉她,“失去的东西代表它并不属于你,而你失去了什么则会得到其他的。”可是她不听劝,总想拿回曾经失去的东西。回首往事,就像是重新经历一次甜蜜和美好。江流徽内心存在着的矛盾、冲突、不安和痛苦,与她外表上不得不展现出一种比较稳定的现象,形成了割裂感。在不理智的时候说过很轻易的一句话:“理想大于生命”。其实这是为了自己想要放弃生命,找的一个借口。实则是身处的大环境给你的心理暗示和传导,它想让你变成什么样,就会给你输入这一方面的观点。在她还没有完全认清自己的内心和有足够的学识时,身边人和环境会不停给你误导,让你按照他们的想法做。又一年圣诞节,街边的店铺都装潢了圣诞树、圣诞帽、圣诞老人……街角店铺的透明橱窗里摆放着一个雪花水晶球,白光若隐若现地拂过水晶球,光彩夺目。可是江流徽却独爱公园小贩卖的石膏娃娃,由客人随意发挥,自由上色。喜欢她的安静,沉着,不动摇,哪怕它不会回应,可就这样静静地待着,也很舒服。白雪纷纷何所似,来若柳絮因风起。“在几年前很流行水晶球的时候,我也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雪花水晶球,等潮流过去后,我发现我的石膏娃娃也很美,我想说的是不要随波逐流,去追逐并不是很喜欢的东西。”生活就像是一个阴晴多变的天气,时而狂风时而暴雨,时而寒冷时而温暖,时而阴沉时而晴朗。江流徽特别享受的一瞬间是,在刷视频的时候,看到某一个感兴趣的事物,会有感而发。那一刻,会十分享受它带来的情绪,慢慢等待情绪发酵,从而得到一种极致的疯狂感,她会沉浸于它的悲欢,想要融入它,并渴望感同身受,灵感也会随此爆发。它带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安抚心灵的慰藉,是不需要花一分钱就可以获得的疯狂,灵魂在叫嚣,它迫切地想要挣脱牢笼,想要生出羽翼,展翅蓝天。江流徽在正式退学前,和她的妈妈有一段长谈。江妈妈反问:“你到底要不要上学?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吗?怎么哭得那么厉害。你经常这样不想去学校,经常一声不吭地不请假,不交谈,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办。”江流徽愣在了原地,静静地不说话,空气凝滞了半晌。泪水夺目,像是一道溪水缓缓划过脸颊。轻声地回道:“我可能不想上学了吧……”十月十九日,疫情严峻。江流徽去镇社区当了一下午的志愿者,帮忙打电话询问是否去过高风险地区。刚开始并不熟悉流程,是社区里的工作人员姐姐耐心地教她,就这样多打几次,慢慢上手了。给群众打电话询问也有不被理解的地方,他们可能会把你当成诈骗分子,不听你讲完就挂断了电话。或者是回答的模棱两可的,当然说明国家宣传的诈骗知识深入人心,这一点点小挫折并不能难倒她。在社区帮忙的第二天,今天负责在合宿三点扫码,给来做核酸的人登记。从下午两点半到五点,中间没有挪动半分。途中,有一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小朋友,走过来甜甜地说:“你好啊~”。江流徽地心都要被萌化了,眼睛笑成月牙状,轻声细语地回道:“嗨喽~乖乖,来,往这边走,姐姐给你登记。”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身处疫情飓风中的人们,经历了很多生离死别,或是在电视上、报纸里、文章中,而活下来的人成为了时代洪流中的幸存者。成为志愿者,是一件蛮有意义的事,也让闲下来的江流徽看到了一点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