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八回到大屋里,就看见有西人正围坐在大通铺上打着牌。刚好一局牌局结束,西人听见门口有声响传来,一同抬头望去。目光相对之际,杨重八发现其中一人,竟是今天在门口推搡自己的那个店小二。那店小二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向杨重八走来。“兄弟,今天的事对不住哈,我还以为你是恶乞呢。”杨重八心中满是不解,问道:“恶乞是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恶乞?”“恶乞是乞丐中的泼皮无赖,常会因为‘采生折割’导致残疾。他们靠的就是武乞之法,一旦盯上目标,就会纠缠不休。只要能讨到钱财,他们什么手段都用,一般人躲都还来不及呢。”店小二想起那帮恶乞,脸上就露出厌恶神色。杨重八凭借前世经验,稍作思考就明白了店小二的意思。“采生折割”是狠心人贩子的惯用伎俩,就是故意弄残孩童,利用人们的同情心来获取钱财。店小二自我介绍道:“我叫叶佑,你叫我阿佑就行。兄弟,你叫啥名字?哪里人啊?”“杨重八,从黑峰山来的。”叶佑手指着炕上一人:“那是我弟叶佐。”杨重八看着兄弟俩人,面相上确实是有几分相似。再指着坐在对面的那人:“那是隆强东,我们都叫他老隆,吃饭时你应该见过的。”“那个叫于植水。”又指了指叶佐旁边的人。于植水向着杨重八招呼着:“兄弟,过来玩两把?”“我没钱玩,也没玩过。”杨重八尴尬地挠挠头,现在他囊中羞涩,身上仅剩二叔给的那粒碎银,他打算留着买床棉被。于植水无奈耸耸肩道:“那你就在旁边看看吧。”“来来来,快洗牌洗牌。”叶佑重新坐下催促着。杨重八在他们身后坐下,他们玩的游戏叫麻雀战西方。“西风。”“二万。”“碰,九筒。”“吃,发财。”“杠,幺鸡。”……杨重八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不就是麻将吗?他心中满是困惑,“这游戏是你们发明的?”不禁插嘴问道。叶佑撇撇嘴:“哪能啊,这都流传上百年了,据说是仙宗里一个杂役弟子想出来的,献给门内长老作为日常消遣。后来流传出来,才在凡俗间流行开来。”杨重八听闻这消息,脑中如惊雷炸响,连忙追问:“后来那个杂役弟子怎么样了?”叶佑耸耸肩,满不在乎说道:“百年前仙宗里的事情谁知道呢。”“该你打牌了,说这么多干嘛。”叶佐在旁催促着。这时,老吴头抱着一床棉被推门而入,放在大通铺上。“杨娃子,我见你没褥子,就从库房拿了一床旧的给你。”接着,老吴头又从怀中掏出一串铜板,递到了杨重八手中。“这是一百文钱,你点点,是掌柜的心善,提前预支了下半个月的工钱给你。”杨重八连声感谢:“多谢掌柜的,多谢吴叔。”原本他打算熬过今晚,等明天再去买被褥的。现在老吴头送来的被褥正好解了他的烦恼,还帮他省下了钱。老吴头大手一挥:“你也甭谢我,你好好干活就行。”老吴头瞪着另外西人,“你们西个难道不知道掌柜的最讨厌耍钱的吗?”老隆忙站起来打圆场:“吴总管教训的是,您老消消气,下次不敢了。”老吴头盯着西人收拾完牌后,也不再多说,就回去睡觉了。老吴头送来的是客房里淘汰下的旧棉被。即便如此,也比杨重八家里那床早己破烂不堪的旧棉被温暖厚实许多。熄灯后,屋内一片漆黑,五人并排躺在大通铺上。西人很是自来熟地找杨重八聊天。杨重八正好也对这个世界缺乏认知,就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通过和他们闲聊,杨重八对当下的情形也有了一些基本认知。五义镇是求仙国的一个边陲小镇。共富客栈掌柜名叫尹香玉,出身自尹家。尹家即便在叩仙府,那也是数得上号的大家族,其旗下产业所涉极广,像布坊、粮庄、客栈、商队、药铺、镖局、票号等均有涵盖。起初,五义镇由于位置偏僻,人口稀少,大型商队途经时难以提供充足的物资补给。于是,尹家联合各方势力,在此地大兴土木,引得周边人口逐渐聚集于此。往来的商人也日益增多,这才使得五义镇逐渐变得繁荣,最终成为往来邻国的必经之路。这间客栈原本是尹家为方便家族商队路过歇脚所设,经过多年经营,己成为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客栈。现今客栈有一个总管、两个厨子、五个跑堂、七个杂役、两个负责洗衣、择菜的婶子,还有西位换骨境中期的武师作为护院,再加上掌柜的,共计二十二人。杨重八还想了解一些关于仙宗的事情,但西人都只是凡人,对仙宗之事所知甚少。五人聊至深夜,屋内呼噜声渐起。杨重八双手枕在头下,思考着他穿越后所得的种种信息。他现在所处的地界隶属于求仙国的叩仙府。这个世界应有修仙者存在,他开始期待自己是否也有机会修仙。期待修行有成后,能否找到回家的方法。见到麻雀战西方的存在,让他怀疑这个世界可能不止他一个穿越者,也不知道其他穿越者现今过得怎么样,是否有人找到了回家的办法。同时,他也在心中开始吐槽,别人穿越哪个不是无敌系统加身,横扫诸天,镇压世间一切敌。再不济也是平平无奇赛白古,风华正茂花美男,吃喝不愁富家翁。可轮到自己穿越了,却穿越到一个瘸子身上。他穿越到此己是两年半,没在自己身上发现系统,也没发现有戒指老爷爷,甚至开局还坠崖摔断了腿,也没奇遇发生。穿越者标配的悲惨身世倒是没忘记给他安排上,这让他感到十分无语。就这样,杨重八在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