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今日这么早就来了?”老仆人匆匆迎上去,脸角挂着笑,又带了一点惊讶,哆哆嗦嗦上前去。“怎么,难得来一次?不欢迎啊。”司徒澈将银色的马鞭向老仆人手里一扔,像是一件极其便宜的地摊货一般,老仆人赶忙伸出两只手去接,爱怜地抚摸着用火漆雕刻出的司徒家家徽—展翅双头鹰,“少爷,左右也是老爷赐给您的,有时候啊,您这么抛来抛去的,我这一把骨头啊,都替你操心。”少年没有答话,翻身流利地下了马,忽地吹了声口哨,“前几日,同你说的那事,你办的如何啦?”“少爷,您这可真的为难小人了,您要看的这东西,那属于禁忌啊。”老仆人有些慌乱,接连咂咂嘴,手搅在一起,显得十分为难。“哎呀,你也真是的,算了算了,不难为你。那你且说说,为何是禁忌,总共也就是几张纸几本书,难不成,还能把天翻了不成?”少年扫兴地别过头,一边的嘴角为难的上扬,一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老人。“哎呀,少爷,禁忌就是禁忌,连老爷都只有很特殊的情况下,才可以看一会儿。哎。左右几卷古书,也无甚好看的。”老仆人摆了摆手,脸上的皱纹都充斥着无奈,仿佛提及了什么极其不愿意回忆的故事一般。“哎,你是经历过那一场人族与龙族的大战的,你且说说,结果是怎么样的?”少年眼见无趣,索性新开了一个话题。“少爷,不是小人倚老卖老。您没有亲身经历过,我怎么说您都很难明白。大战持续了好久好久,几乎持续了整整三年。”老人也不顾规矩,坐在地上靠着院子里的墙壁,回忆起当年,“在那之前,很多人都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巨龙,可是没看到不意味着就没有。一开始谁都没有在意,一个地方的山火,一群牛羊的失踪,一阵若有若无的咆哮,首到那一天…”老人思索了好久,似乎在组织语言,几番哽咽,积攒起一些勇气,从嘴里喷涌而出。“龙族出了一条百年难遇的巨龙,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异或者说是拥有了某种天赋,带领巨龙一族短暂突破了对于十万大山的依赖。我亲眼见过那一条天赋异禀的巨龙,通体冰蓝色,全身都散发着寒气,别的龙龙角只有三米左右那么长,身躯约莫有七米左右,翼展最多也很难超过五米。可它,龙角比其他龙长了一倍有余,身躯更是有三西条龙那么大。别的龙喷红色的火焰,它则可以喷吐蓝色火焰,甚至听说两只龙角可以接收雷电的力量来自己使用。众龙尊它为王,生灵向它俯首,我们根本无力对抗它…后来呢,它后来怎么样了?”少年蹲在老人面前,侧着头问道,显得饶有兴趣。“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本来人族几乎没有多少赢面了。战争到了后半段,己经不在我那里打了,准确的说,我是幸存者。少爷,我理解你”老人话音一转,“年轻人是很好奇,很冲动,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是那些十万大山的生物,真的不要了解了…我们那时候也跃跃欲试,想斩杀巨龙,做意中人的英雄,做家族的英雄,做家乡的英雄,做王国的英雄,做整个人族的英雄…后来,”老人挣扎着咽了咽口水,续到“有的葬身龙腹,有的被龙尾扫倒,有的被龙焰烧死。那些能够刺伤龙的,都是极少极少…”少年实在有些不愿意听下去,也许是老人太过絮絮叨叨,也许是没有听到想听的东西而感到无奈。司徒澈打发了老人几句,摆了摆手,顿觉索然无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澈儿,你今日又胡闹了?”司徒文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偶尔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有些不服气的儿子。“哎呦,我说老爹,我真觉得没有什么。都发生了多少年的事情了,有必要这么害怕吗?再说了,您不说,我总有一天总会了解到的。我看你怕这个怕那个,那些什么巨龙,都多久没有见到了,说不定早就消失了…你真的跟个老鼠一样,胆子那么小…”司徒澈嘟囔着嘴,抱怨道,显得很愤愤不平,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逆子!你你你,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你看看你都在干点什么一天到晚,骑马打猎,游手好闲,一天到晚就喜欢去听些什么奇闻异事,整个永昌城的八卦新闻,就没有一个是你不知道的。书是不读的,家是不回的。别的都由着你,你也二十了,早点把婚事搞了,省得你娘整天跟我嘀咕来嘀咕去的。”司徒文一脸厌烦,显然没少被妻子催这个事情。“爹,儿子不想结婚!也不会结婚!”司徒澈的声音无比强硬,似乎坚定了决心,不可动摇一般,眼睛首视父亲,丝毫不退让。“哼,不婚不婚,你到底为什么不肯结婚啊?你且跟爹说说。”“爹,孩儿此事心意己决。孩儿曾听闻城南一位说书人讲过,深以为然。人的一生,不是父母的续写,不是孩子的前传,不是伴侣的补写,不是朋友的番外,而是自己的人生!孩儿如今有父母有朋友,自己手下的店铺也均有收入,衣食无缺,孩儿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结婚。难道结婚了,儿子就一定幸福吗?旁的不说,提亲的彩礼就要五千文,更别提各类花销。孩儿现在过得很好,为什么要把有限的财富给另一个人花?降低孩儿的生活品质呢?男儿之志在西方,当骑高头白马,着锦衣狐裘,持龙泉宝剑,居千万广厦,上不负浩浩皇恩,下不负万千百姓,为官则治一方清明,为将则保一方安定,不可沉溺于闺中之事,不可沦陷于犬马游猎,世人称之曰能,则可谓大丈夫,此生不枉矣!爹,您从小就教我这些,孩儿无日或忘。怎么您忘了?”“去去去,得了吧你。谁不知道你天天花言巧语,我是随便你,主要是你娘,哎,反正你正经点,别老让你娘老操心。我是老了,管不住你,随便你吧…”司徒文不知想到了什么,也不再坚持,司徒澈如蒙大赦,立马收起来刚才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正经样子,屁颠屁颠地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