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岁起,我就是名满全城的恶女。谁敢议论我,我就烫谁的嘴。谁敢违拗我,我就踩谁的手。我要嫁给谁,他就得娶。我从不相信什么善恶报应,我只知道,我朱惊华会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为了这个目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1我名朱惊华,是恶名满扬州的疯女。犹记得我十岁那年。有一楚馆名妓,素衣散发,长跪府门前,口称与我阿父一夜风流,肚中有了朱家骨肉,要求入府为妾。那妓长得美又肯低头,流了满脸的泪,若风中楚楚可怜的白花。世人总爱怜其弱者。巡府门前,很快聚起了一大帮子人。指指点点,感其心坚,又叹风尘女从良不易。娘亲面皮极薄,心又和软,三两下被那妓子捏住软肋,正要点头应她入府安置时,我带着一院护卫从府中走出。“她说她那孩子是我朱家血脉,就是了?空口无凭的,难道全城孕肚,只要跪在我家门口,娘都要好吃好喝地接回去?”妓子说可与我父当面见证。好想法。彼时我父正在上京述职,没三两月回不来。妓子磕红了头,呜咽赌气:“小姐却要我如何自证?莫不是要剖开我的肚子,取出那婴孩滴血验亲?”我笑笑,说:“好。”然后命人剖开了她的肚膛,腹中婴孩约有四五月大,血淋淋的一团,被挑在刀尖。我随即拿簪扎破手心,两相血滴在碗中,果不相容。妓子倒在地上,素衣染了满红,还有汩汩的血不断外溢,她翻着白眼,向我求饶:“小姐饶命,许是恩客太多,奴一时算错了时间……”我冷笑涟涟,拿出鞭子抽她。“不是所有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叫我一声小姐的。”妓子死了。娘要罚我抄经,我却不认。府中家院早就查出,那妓不是什么善角。她早年是个农妇,受不了清贫又有些美色,便逼着夫家和离,自卖青楼为娼。几年下来,歪缠浪荡,来者不拒,最爱勾些地主老财、家有薄资之辈,往往将他们榨光钱产后又一脚踹开,不知惹出多少争风吃醋、妻离子散的闹剧。如今巴上朱府,不过也是年华不再,又有了身孕,想为自己谋个后路。娘苦口婆心:“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