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假的,假的。”晏清叶自言自语地反复安慰着。
安抚好自己后,他这才抬头看向梦境里的白慕言,就见她对着电话那边说着:“嗯,没事,打算出去走走看。”
“要出去玩吗?陪我一下嘛,就当送我一程。”
挂断电话后,她靠着车椅,眼泪慢慢滑过鼻梁,来到嘴角。
晏清叶站在她身旁,想抬手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却只能划空而过。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是梦境,他却觉得,她的眼泪……应该是涩的。
他抬起手,虚空地朝着她抱了抱,或许是因为梦境,此刻的晏清叶敢于表达自己的内心。
尽管依旧只能与她身体擦肩而过,但晏清叶见到还能走动的白慕言,心情就有着说不清的激动。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睁开了眼。
空虚感瞬间占领了晏清叶的大脑,他抬手摸了摸眼角,居然哭了?
讥讽的扬起嘴角,他慢慢坐起,拿起手机一看,早上7点。
接过电话,他嗓音有些沙哑:“什么事?”
助理的声音从里面响起:“男的抓到了,但是梁家……不肯放人,而且坚称就是太太自己跳的楼,跟梁静雨无关。”
晏清叶靠着床沿,语调阴冷:“无关?她们绑的人,怎么叫无关,难道还是我太太自己爬上楼顶的?!”
“是,我也是这么说的,也表示会配合警方做在场线人,只是今后晏家就真要跟梁家决裂了,您……要不要知会一声老太爷?”
晏清叶掀开被子走到窗边,脑海里不其然回忆起当初白家打来的电话,他望着远方:“知会一声,告诉他,我不止要对方梁家,我还要对付白家,这两家我一个都不会留!”
晏家老宅。
晏清叶得到老爷子通知的时候,梁静雨已经被送进了看守所。
老宅书房,老爷子杵着拐杖看着推门而入的晏清叶,表情阴沉不定。
晏清叶拉开椅子坐在老爷子对面,黑眸微抬:“您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老爷子哼了哼:“现在晏家是你做主,我一个老头子能问你什么?”
晏清叶也不想跟他们打马虎眼,只是说:“他们伤害了人,总要付出点东西,否则那我晏家当摆设吗?”
老爷子早就知道了一切,唇角动了动:“梁静雨这次做的确实过分,你性格她难道还不知道吗?怎么敢威胁你?还跑到那种地方,确实荒唐!”
“可……梁家又有什么关系?你股价做空他们家没意义,到时候其他几大家族会怎么看你?”
晏清叶知道老爷子是为自己好,晏唇淡淡开口:“梁家现在的地位早就不同于以往,哪怕真废了这块饼干,其他几家也不会有什么说法,再说了,敲山震虎也不错,避免其他人以后还敢在我头上乱蹦跶!”
老爷子眉头微蹙,转头看着窗外,叹了口气:“你啊,从小就性子倔强,我知道这事拦不住你,毕竟梁静雨做的这件事确实荒唐,白慕言的尸体早点火化了吧。”
晏清叶身体一僵,把玩着手中的表带,黑眸微眯:“白慕言在家呢,什么火化,这种话爷爷以后你就不要再说了。”
说完他就起身准备离开。
老爷子被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心中渐渐产生不好的想法:“你要对付白家,是因为白慕言吧。”
“嗯。”
老爷子举起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初要用白慕言对付白家的人是你,现在又为了她去收拾白家,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晏清叶转头看向老爷子,表情阴冷:“白慕言是我的妻子,您的孙媳妇。”
说完这话,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晏清叶径直开车来到公司,助理守在办公室外,看见他来,连忙跟上:“梁氏的股价大跌,已经安排人暗中收购,大概一个月内就能处理掉。”
“白家呢。”晏清叶脱掉外套,坐在椅子上。
“白家……根基不大,很快就能处理完,白家两老今天一直想要来见您,还嚷嚷着他们手里有晏家的股份。”
“嗤,痴心妄想。”晏清叶面色微冷,毫不迟疑。
助理点了点头:“明白,那白家的见面我会彻底去掉,至于股份会很快弄回来,那……”
对于助理的支支吾吾,晏清叶抬头瞥了一眼:“还有事?”
助理想到老爷子电话里嘱咐的话语,咽了口唾沫:“太太的尸体确实要处理了,还有火化……”
话还未说完,就被晏清叶森冷的眼神制止:“太太在家好好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助理一愣,瞳孔收缩着去看晏清叶,却见自己boss除了眼底略微有些淤青以外,其余状态都很正常。
可想了想,确实不太对,如果正常,那明明都要收拾梁家和白家了,怎么会说太太没死?
越想越不对的助理出了办公室后,直接拨打了老爷子的电话,将最近发现的问题一一说出。
电话那头的老爷子听完以后,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今晚就把尸体火化,找个墓地尽快埋了。”
晏清叶回到别墅后,再次进入了客房。
躺在床上,他闭上眼是怎么都睡不着,随即露出冷笑。
“白慕言,我等你逃你一段时间,逃完以后,你必须回来!”
这一夜,晏清叶又重复了昨晚做的梦,再次冒着冷汗醒来后他起床来到客厅,打开酒柜倒了杯酒。
转头看着安安静静地客厅,他只觉内心烦躁。
端着酒杯,他来到二楼阳台,半倚着阳台上,秋风吹过,黑色的发丝微微晃动。
将手中的红酒喝完后,他拿出手机拨打给了助理:“去把我查件事。”
在火葬场的助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心一紧:“晏总您说,什么事?”
“去一趟肿瘤医院,查查有没有白慕言的病例,肝癌科!”
助理一愣,瞬间想到了白慕言死前说的话,她说过自己得了肝癌。
“好的,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助理看着头顶的‘火葬场’三字,只觉得心里一阵后怕,如果晏总知道他偷偷将太太尸体送来火化,会放过他吗。
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只觉得活在这两爷孙的阴影下,实在是痛苦。
没多久,送白慕言尸体进去的人,就端着一个小棺材走了出来。
“已经火化完毕,现在直接去墓地吗?”
助理点了点头:“嗯。”
而晏清叶这边,自从挂断电话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
天空忽然的响起了惊雷,他莫名觉得胸口发疼,捂着心口晏清叶只觉得难受不已。
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从空中落下,晏清叶有些难受的走回房间,坐在白慕言当初躺着的位置,他就这么静静扶着胸口。
难受,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离他而去。
黑夜里,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
半个小时后,晏清叶的电话响起,是助理打来的。
“晏总,查到了。”
晏清叶猛地站起,握着手机的大掌慢慢攥紧:“如何?”
“……确实是肝癌晚期,太太,没撒谎!”
咚!
晏清叶的手机直接落在地面,发出叮咚脆响。
他摇了摇头,不会的,不过是做梦罢了,怎么自己还信了呢?
可即便这样,晏清叶胸口的难受依旧无法松懈,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还在响起。
“晏总,晏总你在听吗?”
晏清叶弯腰将手机拿起,深吸口气:“说。”
“梁静雨在看守所闹自杀,吵着要见您。”
晏清叶看着窗外夜色,晏唇紧抿:“我去见她。”
“……”助理一愣,但还是很快了然,“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晏清叶点了点头,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喇叭的声音,眉头微蹙:“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助理心脏一紧:“老爷子有其他事吩咐,我这边在处理。”
“嗯。”晏清叶也没有多问。
既然睡不着,他干脆换上衣服,径直前往了看守所。
几天不见,一向妆容金贵的梁静雨,此刻却狼狈不堪,发丝黏在头顶,哪还有半点世家小姐的气质。
似乎没料到晏清叶会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她眼底瞬间绽放光芒:“清叶,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所以才来的这么快!”
晏清叶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表情冷漠:“我在考虑,能不能让你永远出不来!”
“……”梁静雨直接定在了原地。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晏清叶看着她,意味深沉:“我也不懂,你从哪看出,我对你不一般的?”
梁静雨呼吸急促:“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当众承认我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之后又给出许多让我觉得自己独一无二的错觉?!”
晏清叶闻言,唇畔勾起冷笑:“我只是懒得找人演戏,你看起来演得不错就干脆给你点报酬罢了。”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梁静雨一脸的不可置信。
“喜欢?你配吗?”晏清叶反问。
这一刻,会见室里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梁静雨神色惨白地看着晏清叶,她不懂,这样完美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性格,会这么残忍,甚至……
不敢再想下去,她只能小心的问出最近听到的消息:“你真的,对梁家下手了?”
“嗯,一个月内,破产无疑!”
“为什么!!”梁静雨直接拍桌而起,她根本不敢相信晏清叶会这么做。
晏清叶神色恹恹:“你觉得呢?不过别担心,还有白家,梁家也不算孤独。”
梁静雨框的一声瘫坐在椅子上:“你是为了白慕言。”
晏清叶沉默了,许久后点头:“对,为了我太太。”
梁静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场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在逗我吗?人活着的时候我没看你对她多上心,怎么人死了,你到开始卖起了深情人设?怎么,也是给她的报酬吗?因为她死了,所以报酬就大一些!”
“死?你开什么玩笑,我太太只是除外了。”晏清叶像是听到了笑话,径直起身就要往外走。
梁静雨眉头紧蹙,但她发现晏清叶的状态似乎并不想撒谎,脑海里忽然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晏清叶,你是不是故意删除了白慕言跳楼的画面。”
握着门把正要离开的晏清叶身形一顿,表情阴冷地转头看向梁静雨:“你在胡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梁静雨再次大笑出声,只是这次的笑意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止不住的眼泪。
“晏清叶啊晏清叶,白慕言死了,死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要不是她自己跳楼,你怎么会把我关到这里?你又怎么会对梁家做这些!”
“你闭嘴!”
梁静雨却不停:“承认吧,你就是爱上了白慕言,但是却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在我做戏的时候当着她的面选择了我!晏清叶,白慕言根本就不是我害死的,是你,是你啊——!”
晏清叶额头青筋暴起,隐忍住要掐死她的希望,转身摔门离开。
只留下一句:“那你也不配进去了,精神病院一辈子欢迎你。”
还在大笑的梁静雨,嘴角慢慢僵硬,她听懂了晏清叶的意思,连忙跑到门边想要出去,却被人拦住。
她大喊着:“我不要,我没病,晏清叶你不得好死,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爱的——!”
晏清叶回到车上后,点开烟就要抽,但脑袋疼得他连拿烟的力气都没有。
一贞贞一幕幕的画面在他脑海里蹦出,还有那片染红他眼睛的地。
“……不,不可能的,没死,没死!”晏清叶双眼发红的驱车来到医院。
他径直冲向了停尸房,其中一名工作人员看到后连忙追了过来:“先生,先生你是谁?这里不能随便进的!”
晏清叶走到门口后,忽然胸口一窒,他站在那里只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工作人员连忙抬手拦住:“请问你是哪位的家属?”
晏清叶唇畔发白的张了张,许久后才哑着嗓子说:“你们这里,有……有一个叫白慕言的吗?”
工作人员愣了愣:“有啊,可今天晚上不是已经拉走去火葬场了吗?”
轰隆隆!
一道惊雷再次响起,连带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
“哎哟,最近这天气实在是太差了。您是不是没接到通知啊?名单都签字了,尸体早拉走了。”
晏清叶脸色很难看,他使劲吞咽口水,告诉自己不是那个白慕言,不是他认识的白慕言,只是同名罢了。
对,同名。
似乎为了验证这一点,他开口:“对方不是签了单子吗?我能看看是谁吗?”
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会,但看这人穿着非富即贵,咬了咬牙:“行,你跟我来吧。”
来到前台,当晏清叶看清上面签的字时,整个人彻底愣住。
签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助理,陈煌!
晏清叶脚步徐晃的往后退了退,一下子就联想清楚,难怪今晚陈煌没睡觉,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外面。
那个时候,他做噩梦惊醒的时候,白慕言就是在火化吗?
越想心脏越痛,他喘着气一步步走出医院。
上了车后,晏清叶觉得自己几乎快要不能呼吸。脑海里的画面更是越来越清晰。
他清晰的记起了,当他抱起血泊中的白慕言时,她就已经没了呼吸,不会动,也不会闹。
就这么全身瘫软的躺在自己怀里,再也没了动静。
眼神,就这么无声的流,直到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许久过后,倾盆而下的大雨落在车窗上发出叮咚脆响,这才将晏清叶敲醒。
他拿起电话拨打给了助理陈煌:“火化后,尸体在哪?”
刚回到家准备换好衣服去公司的陈煌被吓了一跳,迟疑了片刻后才说:“在明春墓园。”
晏清叶握着方向盘的手,死死攥紧:“是老爷子安排的?”
陈煌没敢撒谎:“嗯,因为你最近状态实在是不对劲,老爷子担心你,所以要我们先斩后奏。”
晏清叶闭上酸涩的黑眸,颤抖着说:“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你说,太太没死,不允许我叫她白小姐开始。”
晏清叶扶着心口,没在多问,只说:“给我详细你地址,我去看看。”
陈煌连忙站直:“晏总,要我陪您去吗?”
“不用,我自己就行,告诉老爷子……我没事。”
挂断电话后,晏清叶驱车开箱明春墓园。
路上,陈煌发来了详细地址,他到达后,淋着雨,一步步走去。
他来到墓碑前,一看就是新坟,墓碑上刻着白慕言的名字,一张小小的黑白寸照就这样镶嵌在墓碑上。
而照片里的白慕言,隐隐笑着,看,连笑,她都这么隐忍。
晏清叶缓缓蹲下,抬手抚上那张照片,忽然自嘲,认识这么久,结婚这些年,他居然都没跟她合过影,更别说有她的照片了。
晏清叶隐忍的眼泪,瞬间又有显现的趋势,他笑道:“白慕言,你知不知道我五岁以后,就已经不会哭了。”
“可我今天啊……为了你居然哭的不能自已,连你死在我面前的那天,我都没哭啊……”越说,晏清叶就越难受。
他攥着心口的衣服,嘴角扯出嘲意:“我总以为这辈子不会爱上别人,也不懂什么叫爱,可你呢?既然这么爱我为什么不教教我?时常赖着我告诉我啊!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我怎么会没有回应呢!”
他靠在墓碑旁缓缓坐下,就像靠在白慕言身旁一样。
“你啊,总是一副冷冷的神情,一开始只觉得你怯弱,后来就发现你脾气真的很大,还有……我的副驾驶只有你坐过,梁静雨都没有,我对她没那意思,可你又不问,只知道误会,那阴阳怪气的模样,我这种脾气能忍吗?”
晏清叶摇了摇头:“我不能忍,自然就不会解释,虽然我设计你,让你跟白家决裂,可你嫁给了我,我也不会动你的股份,我只是不想你还待在白家,然后留下一颗定时炸弹。”
我一直都知道,晏清叶娶我进晏家不过是为了反抗家族的安排。
但我依旧甘之如饴,因为……我爱了他十年。
只是可惜,也只能爱十年了。
从肿瘤医院出后来,我将写着‘白慕言’的病历本撕掉,然后丢进垃圾桶里,掩埋了所有。
打开手机,我给闺蜜商枝拨打了电话,接通后我故作轻松的说:“确诊了,肝癌晚期。”
“嗯,没事,打算出去走走看。”
“要出去玩吗?陪我一下嘛,就当送我一程。”
笑着挂断电话后,我靠着车椅,眼泪慢慢滑过鼻梁,来到嘴角。
尝了口,嗯……眼泪是涩的。
回到别墅,我才发现很少回来的晏清叶居然会出现在客厅。
我忙放下包包走了过去,语气里带着欣喜:“今天怎么回来了?”
他将手里文件盖上,瞥了我一眼:“爷爷让回一趟老宅,该出发了。”
我扬起的嘴角微微发僵,但也习以为常他这种临时决定:“好,我换一身衣服就来。”
“见个老人而已,没必要打扮讨好。”晏清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丝毫不在乎他的话是否会让我心疼。
收敛好心情,我转身跟上他的步伐,正要拉开副驾驶却被他眼神制止:“坐后面。”
我瞬间清醒,想起他曾警告过,副驾驶的位置谁都不允许坐。
我回到后方坐好后,打趣地说:“这样感觉好像把你当司机了。”
车内一片寂静,好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漠视,转头打开车窗慢慢欣赏外面滑过的风景。
一路无言,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晏家老宅。
看着眼前宛如城堡的宅子,我再次感慨。
在江城,晏家的地位要说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所以当我要嫁到晏家时,周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和嫉妒。
可其中酸涩也只有我自己知道,纵使我如愿成了人人羡慕的晏太太,也永远无法走进晏清叶的内心。
目光不自觉瞥向停靠在一旁的保时捷,最终视线停留在副驾驶,那个唯一能靠近晏清叶的位置。
收回视线,我跟着晏清叶进了老宅。
老爷子哪怕年过八十,头发鬓白,那双眼依旧带着犀利,让我不敢直视。
“爷爷,我们来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清叶来和我下一盘棋。”
“好的。”
我当即了然,老爷子应该和晏清叶有话要聊:“爷爷,那我先去后花园逛逛。”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
我聪明的转身离开,一来到后花园就看到了晏清叶的表妹,晏玲玲。
晏玲玲脾气刁钻,为人虽然不坏,但对我那是敌意满满。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麻雀来了呀?”
我笑了笑,转身就想走。
谁知道晏玲玲却快步走来,拦住去路:“跑什么?看到小姑子不会打招呼吗?”
我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晏家,不要动怒。
可内心又挣扎,反正都要死了,我真的要这么委曲求全吗?
就在我权衡利弊的时候,晏玲玲抓着我的手就往后走,等我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老爷子他们下棋的窗户下面。
我看着晏玲玲挑衅的目光,清晰的听到了上方两人的对话。
老爷子说:“那白慕言观察下来,除了懦弱也没什么坏心愿,要折磨白家没必要拿养女下手,给她笔钱让她消失吧。”
叮的一声,是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
属于晏清叶的温润嗓音也随着响起:“还没让她对白家产生怨恨,现在丢,可惜了。”
我这一刻才知道,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一枚怨恨的棋子。
车内,空气似乎都要凝固。
连我都忍不住怀疑,此刻的晏清叶是不是要对我这个工具人下手。
只听咔嚓一声,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男人森冷的声音随之传来:“滚下去坐后座。”
我乖巧照办,直到回到别墅,我都保持着哑巴的状态。
这一夜,我不知道隔壁房间的晏清叶是何种心情,我只知道自己是心脏……酸到疼痛。
早上一起床,我就接到了商枝的电话。
“慕言!!!”
听到这声呼喊,我莫名就想到了昨夜晏清叶似乎也这么喊过我,扬起嘴角:“嗯,在。”
得知商枝今天休息后,我们约在了她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推开门,我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商枝,高挑的身形搭配时尚的穿着,这丫头在哪都很容易成为焦点。
我走了过去:“枝枝。”
商枝看见我,犀利的双眸瞬间化为柔和,然后慢慢变为悲伤:“慕言!!”
她走过来将我抱在怀里,一米六的我,硬生生被她这个一米七二的女人抱成了小宝宝。
感受到她身上带来的暖意,我慢慢闭上微红的眼:“行了,不然等会别人还以为我们怎么了。”
商枝连忙拉着我坐下,端着咖啡杯的手还在发颤。
我来到她身旁,慢慢握住了她的手:“人早晚都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只是提前解脱了,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一直隐忍的商枝,因为这句话彻底崩盘。
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我应该下周就能离职,到时候我陪你走遍这大好河山!”
我心尖一疼,但还是笑着擦掉商枝眼角的泪,摇了摇头:“不走了,你好好上班。”
商枝一愣,看着我的眼神似乎都带着不可置信。
我收回手,轻声回答:“我想疯狂的活一回,而不是逃避的离去。”
此刻,晏氏集团。
晏清叶坐在装潢奢华办公室里,眼神漠然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梁静雨。
似乎被他的冷漠吓到,梁静雨静静捏着手中的包,轻声道:“清叶,你还在怪我吗?”
晏清叶皱眉:“你找我,就这事?”
梁静雨一愣,随即就红了眼眶,她连忙起身来到晏清叶身旁,含着泪说:“当年我也不是非要出国进修,我只是在等你挽留,可是……可是你就这么看着我走,转身就和别人结了婚!”
“她叫白慕言,不叫别人。”不知道为什么,晏清叶莫名不喜别人对白慕言的叫法。
梁静雨胸口一窒,她慢慢蹲在晏清叶面前,芊芊细手放在他腿上,语带轻柔:“你婚姻是什么状况我很清楚,清叶,我回来了。”
晏清叶缓缓起身,直接划过她的掌心,然后在梁静雨诧异的目光中拨打了内线:“把里面这女的带走,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不准再放进来。”
挂断电话后,他径直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
“晏清叶——!”梁静雨大喊。
晚上10点,陌路酒吧。
我看着手里的红岛冰茶,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商枝似乎看出我的不适应,径直拉着我的手说:“走,蹦迪去!我来带你领略什么叫疯狂活一回。”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种新奇的生活我确实没有过,刚放下酒杯,手机又再次震动起来。
挺神奇的,常年不会主动联系我的晏清叶,在今晚已经给我发了三次微信。
最新一条:“在朋友家?”
我看了眼周遭人群疯狂的摇摆,低头回了句:“嗯,练习书法。”
刚发完,对面就发来最新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抬头,看楼上。”
我仰头看去,就见二楼雅间,晏清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她叫白慕言,不叫别人。”不知道为什么,晏清叶莫名不喜别人对白慕言的叫法。
梁静雨胸口一窒,她慢慢蹲在晏清叶面前,芊芊细手放在他腿上,语带轻柔:“你婚姻是什么状况我很清楚,清叶,我回来了。”
晏清叶缓缓起身,直接划过她的掌心,然后在梁静雨诧异的目光中拨打了内线:“把里面这女的带走,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不准再放进来。”
挂断电话后,他径直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
“晏清叶——!”梁静雨大喊。
晚上10点,陌路酒吧。
我看着手里的红岛冰茶,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商枝似乎看出我的不适应,径直拉着我的手说:“走,蹦迪去!我来带你领略什么叫疯狂活一回。”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种新奇的生活我确实没有过,刚放下酒杯,手机又再次震动起来。
挺神奇的,常年不会主动联系我的晏清叶,在今晚已经给我发了三次微信。
最新一条:“在朋友家?”
我看了眼周遭人群疯狂的摇摆,低头回了句:“嗯,练习书法。”
刚发完,对面就发来最新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抬头,看楼上。”
我仰头看去,就见二楼雅间,晏清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雅间里,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晏清叶,以及几个不认识的男人,尽可能的表情平静。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倒流。
那么我一定会在发信息的时候,将自己藏好!
晏清叶坐在那里,周身都是寒意。
“练书法,在酒吧里?”
本来是盛夏,但我却因为这七个字,恍惚觉得自己走入了雪天。
“嗯,练书法之前,要先修心。”
“嗤!”晏清叶旁边的一个人笑出了声。
我撇眸看去,男人带着金丝眼镜隐入黑暗里,莫名带了点亦正亦邪的味道,像极了反派。
晏清叶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起身挡住男人,将我拉出了酒吧。
下楼的时候,我和商枝打了个照面,连忙摇头让她别管。
走出酒吧,晏清叶将我甩到一旁,表情阴郁:“什么时候起,你撒谎这么溜了?”
我幽幽一叹:“忘了跟你说,白家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睁眼说瞎话。”
晏清叶似乎被我说的一梗,表情更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收回视线,尽量忽略心底那一阵阵的抽痛。
“回家。”晏清叶说完就朝着一辆迈巴赫走去。
我跟上,正要上后座却见他拉开了副驾驶门:“这里。”
我一愣,欲言又止的半天,还是坐了进去。
直到晏清叶做回驾驶室,我都不明白,这个曾经的宝座怎么就让坐了?
“还要我亲自给你系安全带?”
随着这声反问,我连忙低头去扯安全带,却见一只骨节分明地大手翻出安全带,然后慢慢替我插上。
属于男人的气息在我鼻息间萦绕,我紧张的收紧呼吸。
晏清叶似乎察觉到我的僵硬,他故意转头与我四目相对,清晰的薄荷香气随之传来:“怎么,你还会害羞?”
我被他这句话打的猝不及防,咽下喉中苦涩,我笑了笑:“你猜?”
晏清叶似乎瞬间没了兴趣,抽身坐好后,径直开车回到了别墅。
晏清叶走到我的面前,抬起我的下颚与他面面相觑:“白慕言,背叛我有意思吗?”
他的声音明明低沉又勾人,可为什么说出的话会这么戳心呢?
我张了张嘴,很想问他,那你这么陷害我又有意思吗?
话卡在喉咙里饶了许久,最终只能吐出:“晏清叶,你对我到底像什么?”
话音落下,我感觉鼻腔一阵温热,铁锈的味道瞬间传入我的口腔。
晏清叶似乎被吓到,连忙松手往后退了退:“你……”
我就这么怔愣愣地站着,任由鼻血划过喉咙,然后低落在脚边的地板。
“我送你去医院。”晏清叶连忙过来扯住我的手,神情慌乱的就像多关心我似的。
我甩开他的手,任由自己此刻狼狈不堪:“回答我!你对我到底像什么?”
晏清叶剑眉微蹙,随即沉下音量:“白慕言!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闭上眼,任由五脏六腑痛到揪扯在一起,但还是哑着嗓子替他回答:“利用,你晏清叶对我白慕言,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说完这话,我能够感受到全身都因为疼痛而冒着冷汗,但我还是倔强的从晏清叶身旁走过。
搀扶上楼梯时,我背对着他,颤抖着唇说:“照片的事我不承认,但我仍然接受你们晏家的所有追讨,也必须承认,我们确实不合适……”
“晏清叶,离婚吧!”
轰隆一声,惊雷划破夜空,也划破了我本就支离破碎的心脏。
我用尽力气,一步步爬上楼梯。
回到房间后,我翻找出止疼药快速吞咽,痛苦让我将自己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能故作有人将我抱在怀中。
一直隐忍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我躺在地毯上,任由它流。
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今晚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鼻血止住后,明天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鼻血能停,破碎的心能修补吗?
“呜呜呜……”这一刻,我居然庆幸自己得了癌症,活着,真的太累了!
而回到主卧的晏清叶,脑海里全是白慕言煞白的脸,和满屏的殷红。
权衡再三,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助理的号码:“那组照片,毁掉!”
助理一愣:“可这不是您……”
“毁掉!”挂断电话后崴筆,他走到阳台点燃香烟,烟雾缭绕却阻隔不了他心中的烦闷。
一声声压抑的呜咽从隔壁窗台飘出,晏清叶愣住,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白慕言在哭。
雷声早已过去,雨后的黑夜带着浓浓的潮湿,晏清叶就这么站在阳台静静望着远方。
门铃忽然响起,晏清叶抬起手表看去,晚上九点。
他眉头微蹙,转身走出房间。
打开房门,看清来人时,晏清叶脸色更为僵硬:“你怎么来了?”
门外,梁静雨浑身湿漉地站在那里,看着晏清叶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乞求:“清叶,我错了。”
晏清叶眉头微蹙:“你这样做,挺没意思的。”
梁静雨喉咙梗塞:“我也知道你在气我当初我的任性,可我就是太没有安全感才这样的!从小你就是天之骄子,身边围满了各种人群,我害怕啊……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你承认对我的不一样,可是……你就这么放我走了!”
说完,梁静雨就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人几乎也要站不稳。
晏清叶走过去搀扶,语气也不自觉放重:“你心脏不好跑来闹什么!我送你回去!”
梁静雨刚要回答,就看见了二楼楼梯间站着的白慕言,自然也看见了她衣服上的血渍。
晏清叶顺着她视线看去,也瞧见了面色苍白,眼眶微肿的白慕言,远远看去,她什么时候这么单薄了?
迎着这两人的目光,我喉中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梁小姐,我和清叶还没离婚,你这样的行为可以称呼为第三者了!”
梁静雨神情微僵,目光连忙转向身旁的晏清叶:“我没有,我胸口好疼……”
对于这种拙劣的技巧,我实在无暇欣赏,直接拨打了120。
客厅里霎时寂静无声。
“你在做什么?”晏清叶平静地眼底尽是冷意。
“给她叫救护车,有病就去医院,身为有妇之夫,你应该学会避嫌。”此刻的我,酸楚溢满全身。
“不需要,我送她回去。”
看着他们转身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开了口:“你要是和她踏出这个门,晏清叶,我们之间真的完了!”
晏清叶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看着我:“我没时间陪你闹。”
话落,他不再看我,就这样扶着梁静雨一步步走出了我的视线。
站在原地,我长长吐出一口郁气,十年了,我也是个人,也会累……
不得不说,我的爱情,始于五岁的自己遇到了八岁的晏清叶。
爱情的结束,也始于晏清叶的白月光,回来了。
先生呐,你再也不是我的心上人……
淅淅沥沥的雨夜里。
晏清叶将梁静雨送到梁家后,他坐在车里,表情冷漠:“最后一次,否则我不会给你留面子了。”
刚下车的梁静雨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梁静雨,我有妻子了,你是成年人该学会分寸感。”
梁静雨被他说的,满脸不敢置信:“要是我没走,和你结婚的人就是我!!”
“但你走了,我的妻子也不是你。”说完,他径直驱车离去。
梁静雨全身颤抖地站在那里,她恨,恨这个男人曾经的冷漠,更恨他现在的距离。
妻子?呵呵呵呵……那个白家无权无势的养女吗?
不过是个麻雀妄想变凤凰的山鸡!
晏清叶,我会让你承认我的重要性!至于那个贱人,我肖想的东西,谁碰都得死!
低头拿起手机,梁静雨拨打了一个电话:“我要你绑架两个人,越快越好。”
“报酬如何。”沙哑又粗糙的声音传来。
“一亿。”
“绑谁?”
梁静雨看着晏清叶车子离去的背影,缓缓说出:“我和晏清叶的妻子。”
“……”
晏清叶回到别墅后,看着空荡的客厅,眼神不自觉落到楼梯口。
将车钥匙丢在桌上,他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脑海里全是白慕言威胁自己的话语,和她苍白的脸色。
讥讽一笑,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都有资格威胁自己了?
拿起手机,他再次拨打给助理:“把那批照片发出去,舆论最大化。”
助理一愣,似乎没料到自己老大又改变注意了:“舆论最大化?那腾少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毕竟腾家那边最近动荡有点大。”
窗外,雨似乎又大了,他不由得失神:“到时候从其他地方补偿他,白慕言必须跟白家决裂。”
助理点了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晏清叶挂断电话后,莫名没有事成的满意,反而心脏更为沉重。
他不屑一笑,总要给那丫头一点颜色瞧瞧,让她明白,没了白家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离婚?这话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