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鹿看人的时候,很认真,很文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干净又漂亮,就好像是偶尔在网页上刷到的卖萌的小猫咪一样。战克樽适时的挪开目光。云梦鹿歪了歪头,嗯了一声,“战叔叔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战克樽将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你喜欢的人是谁?”又咽了回去,声音冷冷冰冰,失去了刚才的温度,如同一场秋雨,忽然萧瑟,“没什么。”云梦鹿捏起两只小手,局促的哦了一声。迈着小碎步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捧起了自己的书。这次拿的不是课外读物,而是高三的语文课本,她在默背古诗词。小孩儿学习太过于专注。自己沉浸在自己的知识海洋中,仿佛从外界的一切切断了所有的联系。以至于都没有发觉自己旁边多了个人。“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背绳墨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一时间卡壳了。旁边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恰好是小要背诵的下一句,“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云梦鹿下意识的抬头,眼波流转,嘴角微扬,“战叔叔好厉害!”这是她今天说的第三句。战克樽从小到大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听到的夸奖和赞扬数不胜数,可唯独今天的这三句,听起来并不怎么走心的一模一样的话,短短的六个字而已,却让他油然有种骄傲和自豪的感觉。战克樽抬起手。像是撸战夫人的那只布偶似的,在云梦鹿的脑袋上撸了一把。只觉得……撸小孩儿,比撸猫,要有趣的多。云梦鹿眨眨眼睛,继续背,“宁溘死以流亡兮?”战克樽:“余不忍为此态也!”“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圆之能周兮?”“夫孰易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制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啪啪啪——鼓掌的声音传来。小孩儿立刻看向声音来源,“宋伯伯。”宋管家笑得满脸春意盎然,“真好,有文化真好,我看着你们对诗对词呀就忍不住的想到了前几天看的电视剧,好像是什么司马相如和文君,听说他们二人闲来无事也经常这样对诗词,我当时觉得是对诗词傻乎乎的,今天看到你们,才觉得还挺浪漫,呵呵呵。”云梦鹿本来就有些泛红的小脸蛋,此时更像爬上了一层火烧云。她觉得宋伯伯的举例不太对。司马相如他们是夫妻!不过宋管家转身就跑了出去,云梦鹿也就没有将解释的话说出口,“战叔叔,你竟然还记得高中的文言文,好厉害啊。”战克樽心中那阵得意又忍不住的爬上来。他刻意压住嘴角,“还行吧,记住的东西自然不容易忘。”云梦鹿问道,“这么说来,其他的文言文战叔叔也记得吗?”战克樽盯着云梦鹿一会儿,忽然说道,“不然你考考我,要是我都背下来了,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云梦鹿连连点头,“好啊。”两人面对面坐。战克樽看着对面小孩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云老师,开始吧。”云梦鹿捏了捏泛红的耳垂,“战叔叔,蜀道难。”战克樽张口就来,“噫吁兮!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云梦鹿:“春江花月夜。”战克樽:“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云梦鹿:“陈情令。”战克樽:“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云梦鹿惊讶的瞠目结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战叔叔,你太厉害了,我现在都不记得初中学习过的文言文了。”战克樽嗯了一声,问道,“我问你,你……喜欢的男孩儿,是谁?”云梦鹿啊了一声,“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呀。”战克樽凝眉。这破小孩儿!难不成还以为他方才办公的时候就真的闭目塞听,没有听到她和楚辞的对话吗?竟然还敢撒谎。战克樽向后倾了倾身子,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这样的姿势,给对方很重的压迫感。云梦鹿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好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狗狗,蔫巴巴的。战克樽:“我不喜欢撒谎的小孩儿。”云梦鹿立刻说道,“战叔叔,我没有撒谎,我从来没有对你撒过谎。”战克樽蹙眉,“可是你刚才和楚辞说,有喜欢的人,为何在我面前又要否认?”云梦鹿慌张的解释说,“战叔叔,楚辞哥哥是说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是我爷爷,你说的是喜欢的男孩子,我觉得我爷爷不算是男孩子了……”战克樽:“……”他放松的同时,又觉得自己过于不淡定了。轻轻的咳嗽一声。战克樽缓缓颔首,“我知道了,我只是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想要劝说你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情,谈恋爱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该做的。楚辞就是因为高中恋爱,所以被他爸打断了腿,季斯文高中早恋,女孩儿要分手,他不同意就要死要活,割腕跳楼上吊都做过,折腾的一家人鸡犬不宁。”云梦鹿吓了一跳,“战叔叔,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谈恋爱的。”而且,似乎都没有男孩子愿意靠近她。战克樽满意的嗯了声,“好好学习。”云梦鹿黑黑的眸孔睁得大大的,“我会的。”说着。小孩儿抱着自己的两本书,“战叔叔,我先把书放去楼上。”等战克樽点了一下头。小孩儿才迈步。乖的似乎不像是活了十八年的人。而像是一个贸然闯入这个世界,不懂世界规则的懵懂小鹿。“二爷。”宋管家出现,“我怎么记得,楚辞少爷的腿被打断是因为高考月还逃课出去打游戏,而季家少爷那件事,明明是女孩子对季少爷穷追不舍,一哭二闹三上吊四割腕来威胁极少爷和她好来着?”——【小剧场】战二爷:想要名分云小鹿:某人旁敲侧击的让我保证过,不谈恋爱的。战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