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区04检查开始,请各位确认自己在本场检查的身份信息,祝各位好运“忘川……河畔?”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机械音,众人都是一愣。看着眼前的山川绿水,广袤草甸,零星野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大梦,而现在他们投身进入了又一场梦。“是我真的有病吗……?怎么场景说换就换?”许霭晴开始自我怀疑道。“先是心理疗愈室,那现在这又是……哪儿?”谭砺看着有些迷茫,谨慎地打量着西周。一望无际的草甸中,一条长河横亘,蜿蜒着流向远方,在明媚的阳光下波光粼粼。阵阵微风拂过,河面漾起波纹,向西周推开,一片岁月静好。“我是村中的送葬人。”江珉率先镇定下来,“你们的身份都是什么?”“村干事。”初阳道,“照目前看,我们几个团结一致对外才能让意外的概率最低。”许霭晴和谭砺见状,也纷纷静下心来,确实发现了一段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我是村里的支教教师,我刚来这里不久,还没完全熟悉这里,由我来摸索未知信息不会引起疑心。”许霭晴也代入了角色,想出了与之匹配的对策。“我也可以,我是村里考出去的大学生,基本的民俗习惯我都了解,近些年的变化不熟悉,所以我来了解也不会出问题。”谭砺接话道。“屠户。”陆烨不再将自己与其他人割裂开来,自觉地融入了集体,“集市上人多,我多留心就行了呗!”“喂!你们,你们原来在这儿啊!”一个女孩气喘吁吁的跑来,在众人面前站定,“找了你们好久!可让我找着了!”女孩一身蓝色的布裙,上面印着繁复的花样,一根粗麻花辫自肩垂到胸前,约摸十五六岁。“不是?你们咋不说话呢?许老师?阳哥?”女孩试探性问道。“是春丽呀。怎么啦?”许霭晴调出与女孩相关的记忆片段,女孩名叫春丽,是她的学生,班里的班长,负责代替她和其他同学联系,传话。女孩又道,“老师你忘啦?村里的孩子们还等着你下午去上课嘞?”“你看我这脑子,幸好有你提醒我。今天下午是什么时候上课?”村里的孩子大多要帮着大人忙活农事,所以上课时间并不固定,上课时间得是孩子们都得了空闲的时候,才能保证村里孩子最大程度上接受教育。“三点!咱今天还在村南教室吧,那儿离柱子家还近些!柱子家远,他到了肯定就都来齐全了。”“好。”“行嘞!那我去告诉他们一声,咱下午教室见!”春丽满脸激动。“许老师,我们能不能来?”初阳道。“当然可以。”许霭晴一口应下,春丽更激动了,“好耶!还有阳哥他们一起。”春丽蹦跳着朝田里跑去。“春丽!慢点跑!小心摔着!”许霭晴望着春丽跑远的身影喊道。“知道啦!老师你放心吧!”见春丽离开,几人又继续商量。许霭晴道,“孩子们从小生活在这儿,想必也会多多少少了解些东西,下午上课我打算开一堂民俗课,让孩子们分享。正好我也是刚来的新老师,趁机了解情况。”初阳点点头,“合理。而且多出来的记忆仅仅是些简单的人物关系和身份,对于当地情况只字未提,这么看我们很被动,没有基本的认识我们很容易暴露,我们不能暴露我们是‘外来人’的事。”“我觉得暴露的风险很低。”江珉开口道,“刚刚许霭晴最开始没搭上春丽的话,但是春丽很明显自己合理化了这一点。所以,我们应该是被默认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大部分事情都能被常理化。”“停,说的我脑袋都大了。能不能简单点,咱们下一步干啥?”陆烨打断道。“我提议咱们去转转村子,毕竟住处也是要确认的。”谭砺道。众人同意,一行人开始向村子走去。周边并不大,村落离河边也不算远。连片的竹寨,大都建在高处,或是石台上。每座寨子门口都有个小木牌,写着这家人的名字。刚走进来,正在院儿里干活的村民们纷纷招呼。“哟?回来啦?”几人点点头算是应答,继续寻找着自己的住处。村落虽然不大但是人却不少,一些大寨中甚至是好几家人住在一起。“要不然会标在门口呢。这么多人,这么杂,根本记不住。”谭砺吐槽。好容易找到几座连在一起的小竹寨,木牌上写了几人的名字。和村民家的不同,他们的木牌上还有一个红色的点,像是提醒什么的标志。“这个点?是区分我们和真正村民的吗?”江珉问。“还不知道,这里说不定还有其他和我们一样的‘外地人’。”初阳道,“去看看?”几人皆没有异议,继续在寨子里转悠。“这儿!”许霭晴道,“这儿有一家!”凑近一看,一个红点赫然映入眼帘。“这字儿……念啥?”陆烨挠了挠头,问。“tuo三声。”许霭晴道,“我之前有个……朋友姓这个。”“庹清律?”谭砺不自觉念了出来。院子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个寸头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见眼前的众人不似村民一样随意,试探着开口问道:“净土来的?”“你也知道净土!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要怎么出去?”谭砺见对方知情,急匆匆询问道,其他人也都等着他回答。男人并没应答,反而转身朝屋里喊:“老大!这儿有新人!”听见男人的喊声,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文雅男人,眯缝着眼,笑着走出来。“孙杨,别吓着新人。”文雅男人说,“各位要是问怎么出去,那我的意见是,既来之则安之,这里一时半会出不去的。比起这个问题,我想你们更该担心眼下的检查,别死在这儿才是。”“你的意思是,老子被他妈困在这破地方了?”陆烨道。庹清律没在乎陆烨的不满,看向他的眼神中含了几分探究,“你很强,但是不是现在。或许你之后会加入塔。”陆烨见他自说自话,愣了一下,怒气也减了几分,对于这个完全没听说过的“塔”却有了一种没有来由的亲切感。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迷惑,小声对周围人说:“什么是‘塔’?”几人都摇头,只有许霭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喂小子,你说的‘塔’是什么地方?还有你怎么知道出不去?”“我叫庹清律。”男人道,似乎是注意到了许霭晴的目光,他问道:“小姐?怎么了吗?”“没,没什么,就是你很像我之前的一个……”许霭晴摇头,没把话说下去。“你想说我们是不是见过?”庹清律笑道,“说不定呢?”吊儿郎当的语气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转而又说起别的。“各位,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来到这里前有个缠着白布的女人吧,她应该和你们说过‘痊愈之前没人能离开’之类的话吧?”“你怎么知道她的话是真的?”江珉道。“因为我在净土待了……很久了。”男人面露一丝苦笑,“净土的时间没有流速,在这儿过多久都不过是个数字罢了,没有意义。痊愈之前这儿是出不去的。”“可是我们没病。”谭砺道。“你这和醉汉的逻辑一样啊,你见过哪个喝醉的人会承认自己醉了?”庹清律睨了他一眼道,“而且她不是说了吗?”“净土之外,病症浮于表面,净土之内,病症根植灵魂。”江珉道。“对,就是这个,而且你们是新人,对检查还一无所知,却还能找到我……”庹清律正色道:“凭那个红点?”“是。”初阳接过话题道,“你是什么身份?”“商人。”庹清律扶了扶眼镜,“检查里身份只会是你们熟悉的。”许霭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在这里以前做过老师。”“阳哥是警察,所以他是管理人员,我是医学生所以我的身份还是大学生,江珉姐是入殓师,所以她是送葬人。那陆哥?”谭砺分析道,看向陆烨。“我家是开屠宰场的。”陆烨道。“对上了吧。”庹清律听着他们的分析道。“那我们怎么能从检查里离开?”许霭晴问。“补全这个地方的因果线。”“什么玩意儿?”陆烨挑起眉毛,一脸疑惑。“检查本来就是要了解你们‘病情’的手段,所以这里本身就有很多问题,逻辑,伦理,道德,甚至是一些很奇怪的方面,了解这里的前因后果找出问题,自然就能出去了。”“只需要知道问题?”初阳不解,“就是这样?”“是,听着很简单吧。但是检查,无一例外都是很复杂的情况。”“能有多复杂?”“这里的很多东西可能根本不符合常理。时间长了,你也会觉得这些东西理所应当,找出问题更是天方夜谭。”“什么意思?”“你觉得不该存在的东西它就是可以存在。”“超自然力量?”“算是吧。”庹清律回答,“比如这个村里有一棵根本不该存在的树。”“树为什么不能存在?”“因为它不长叶子,长圆白纸钱,风一吹,纸钱就往下掉。”众人听着他的描述首起鸡皮疙瘩,不自觉紧张起来。“还有村边那条河,”庹清律继续道,“它叫忘川。所以我奉劝各位,不要在这里寻死,死了可就真的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陆烨道,“什么真的假的的?”“这里死了和你现实里死了一样,都是只能等投胎转世,十八年以后还是好汉了。”庹清律云淡风轻道。“你不怕死吗?”初阳问。“当然不,在这种地方呆着,谁不是脑袋别在腰带上?既然人人都一样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没事就请各位回去吧,我们现在可还是陌生人。”带着孙杨转身走向寨子。“那我们该怎么办?”谭砺朝他的背影喊道。庹清律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道,“这只是个检查,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总不会死的太快,抓紧时间出去吧。””你说这看运气?”江珉惊呼,“这……太荒谬了!”“是吗?这很正常,既然来了就适应这儿的规则吧。”“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