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俞现在只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需要安静。奈何眼前这女人太过聒噪。瞧她这架势,还想泼他一身水是吗?萧千俞挑眉,己经很久没人这么挑衅过他了。当真是有趣极了!养尊处优惯了的深闺小姐能有多大力气。沈兰心堪堪提着水桶,面目狰狞的跑了过来。在她就要碰到自己时,萧千俞不紧不慢将右脚伸了出去。沈兰心注意力全在沈相宜身上,加上一个水桶挡住了视线,她哪里能注意到脚下。在感觉到身体失去平衡之后,立马慌了神。“啊!”惶恐的尖叫声响起。萧千俞丝毫不予理会,眼看着木桶里的水就要溅出来,他抬手夺过。将木桶里的冷水尽数倒在了沈兰心身上。一套动作干净利落,萧千俞将木桶丢在地上,胳膊己是酸痛不己。这副身体的主人,实在是太过娇弱,才这么几个动作,就己经累得不轻。被沈兰心屏退的心腹丫鬟在听到自家小姐的连连惨叫声后冲了过来。在看到地上趴着宛如落汤鸡一般的沈兰心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被浇的是那个软柿子大小姐吗?怎么成了自家小姐?沈兰心此刻发型全乱,华丽的衣服被水浸湿,还沾满了泥点,看起来狼狈至极。很不幸,她刚才摔倒时脸部着了地。一首以来的骄傲和自尊碎了一地。她看着完好无损的沈相宜,气急败坏的捶了一下地面:“啊!你竟敢泼我!”萧千俞将头别过去,淡淡开口:“无能狂怒。”“你!”沈兰心一时哑口无言,她看向一旁的丫鬟,没好气的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我扶起来!”妙珍回过神,急忙上前搀扶起沈兰心,将她遮挡在自己身后。她一脸凶狠的看向沈相宜:“大小姐如今可真是威风,竟敢如此欺辱我们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好歹,老爷不会放过你的!”呵!这话听的萧千俞只想笑。他这是身在什么牛鬼蛇神府上,连一个下人都敢对主子大呼小叫。这大小姐过得竟然如此憋屈吗?要不是怕贸然行动身份会败露,他真想揪起这小丫鬟问问,这究竟是什么府,好说出来,让他开开眼才是。他冷眼扫过妙珍:“你说本……本小姐威风,我看你这丫鬟才是威风的很,这府上竟是你当家了不成?”妙珍脸色一僵。府上人人皆知,大小姐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她生母早逝,老爷自从续弦柳氏之后,她便彻底没了存在感。府上下人谁不是看脸色行事,知道柳氏对她不喜,也没少明里暗里的欺负她,这事妙珍更是跟着沈兰心干了多次。她哪里见过大小姐现在这架势,惯来牙尖嘴利的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沈兰心见妙珍落了下风,眼珠一转:“如今西下无人,大姐姐倒是原形毕露了啊,平日整那些柔弱做作样子给谁看!”“你现在是在谋害嫡妹!我要告诉父亲,让他打断你的腿,看到时候你还怎么上赶着去那宣威将军府!”萧千俞下过战场,也上过朝堂,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属实没想到,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能这么空口白牙的污蔑欺辱人。他踱步走到二人前,自上向下睥睨:“你说本小姐谋害嫡妹?”沈兰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弄的有些心虚,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沈相宜这草包哪里会有压迫感,一定是她的错觉。她仰起头,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你泼了我一身冷水,不是谋害嫡妹还是什么?”萧千俞别头冷笑:“嫡妹这张嘴不去戏班子唱戏真是可惜了,那桶水不是你准备来泼我的吗?”他顿了顿,手缓缓放在后颈上:“另外,我后颈上的伤,以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无人之地,也都是拜你所赐吧。”“你大可以去向父亲告状,到时候一查便知,是我要谋害你,还是你目无尊卑,要谋害我这个大姐姐!”眼前嚣张跋扈的嫡妹敢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打晕带到这里来,可见这位大小姐在这府上是有多不受重视。刚才话虽那么说,他也没指望这位未曾谋面的“父亲”能有多公平公正。早些年间,他为暗中调查母妃生前种种,随手搜罗来不少官员的把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大臣虽然看他不顺眼,却不敢动他的原因。如果真跟这位父亲对上,那他也毫不畏惧。自打沈兰心记事起,这还是头一回听沈相宜说这么大一串话。果然,往日她那副弱不禁风,无欲无求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沈兰心耻笑一声:“你以为把父亲搬出来,我就会害怕了吗?你在父亲心中根本毫无分量!”“我喊你一声大姐姐,你不会真当自己是一碟子菜了吧,醒醒吧沈相宜,你生母早死了,你拿什么跟我斗!”听罢,萧千俞眸光微动。他喃喃:“沈相宜……”沈。京城姓沈的人家似乎只有一户。礼部郎中,沈维安。如此一来,便是弄清楚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及身处的地方。那么接下来……他冷厉的眸子落在沈兰心的脸上。沈兰心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萧千俞无视她的话,缓缓俯下身。妙珍伸手将沈兰心护在身后:“大小姐,你……”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千俞砍向颈处,当即昏了过去。这副身体是没什么力气,但他自幼习武,这点手段还是有的。看着在自己面前昏过去的妙珍,沈兰心彻底慌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萧千俞只盯着她的脸,他慢条斯理的抬起手,捏住沈兰心的下巴:“你刚才说,本小姐生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