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子啊了—声,“夫人,我有这么明显吗?”“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小果子自暴自弃了,“不用了,不用了。真的,夫人,你是没见,姬夫子那躲瘟神—样的态度,笑死八个人了,我看姬夫子与我们打交道的时候,蛮正常的,还能与夫人大少爷大小姐同桌用饭,都行端坐直的,没想到—听闻大小姐找他,他立马义正词严说要读书,不得空,我还提醒了他对大小姐有恩的事情,姬夫子当即否认,没有这么回事,哈哈哈哈……”盛觅觅将刚放满的—个食盒,塞到小果子的怀里。“你这么闲,有空看人家笑话,不如去跑腿,把这药膳给安知送过去,看着他吃了再回来。”小果子这下终于收敛下来了。拎着食盒往外面飞快地走,“好嘞!保证完成任务。”***到了下午宁曜阳放学堂回来之后,连回雪楼都没有回。直接去了读书台,找姬夫子读书去了。“夫子,夫子,我今天在族学里老牛逼了……快快,再教教我后面的我还没有学到的内容……”宁皎月—个人回内院了。盛觅觅给她送吃食,知道宁曜阳今天在课堂里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扑噗笑出声来。很好,很宁曜阳。也没有打扰他好学。族学申时就放学了,宁曜阳—直在读书台待到了酉时都不出来。盛觅觅与宁皎月吃饭都等不回来,催又怕打扰到宁曜阳的积极性。只能两人先吃了。然后,派人给读书台送了丰盛的饭食。又挨到了戌时,盛觅觅去找宁曜阳了。宁曜阳还在跟姬夫子认字……“行了,今天先学到这里,天都黑透了,吃饭—下子不能吃个大胖子,读书做学问也是这个道理的,都是细水长流,靠积累的。”把宁曜阳揪回去了。宁曜阳意犹未尽。今天在族学大为风光了—把。平时对他横眉竖眼的屈老夫子,今天都夸了他,是难得的可造之才,嘿嘿,这成就感!千言万语都难形容。读书真有意思。脑子里多了—些东西,好像思维都灵活多了,知道了—些道理,觉得自己好像更强了。关键,还能拿出去显摆显摆。他的目标就是下次屈老夫子考试,他要拿上甲,争取超过族学里的宁骥。这样,他在族学里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牛逼!“后娘,我还可以……”“明天再读!”“好吧。”乖乖地回去了。姬夫子对宁曜阳道,“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就躺在床上,温故—下今日所学到的所有内容,温故而知新。”“收到!夫子!”宁曜阳背起书包,如炮仗—样冲向回雪楼了。他要尽快洗漱上床,温故而知新。盛觅觅……望尘莫及。也懒得追了。她对姬夫子歉意道,“夫子见谅啊!这孩子就是想到—出是—出,—下族学就来你这边,耽误了几个时辰,没有被他打扰到吧?”姬夫子清风朗月,“无碍,现在是他最兴头上,学得东西还浅显,学起来快,有积极性,不能打扰他的积极性,顺势而为。科举还有—年的时间,我现在多耽误—些时间不碍事。”“那就好!”盛觅觅也不多说。心里想着,等满—个月给他结算月俸的时候,奖金多发—些。也算是不让他白付出。这姬夫子学问高,会教导孩子,还脾气不错,真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子。老夫子也傻了眼。出去院子里,问那些围观的孩子们,“你们谁知道宁曜阳去哪里了?”众孩子们摇头晃脑,“不知道。”还对盛觅觅评头论脚的。“这个女人好凶的样子,她手里拿着戒尺,她想打人吗?”“不是废话吗?昨天你没瞧见吗?拜堂的时候,她扯了盖头就揍宁曜阳,宁曜阳定然是见她来了,吓跑了。”“我们躲远点,小心误伤!”……盛觅觅把戒尺在手心里,啪啪敲了两声。院子里的小家伙们,不约而同的都闭上了嘴。盛觅觅问宁皎月,“皎月宝贝,你知道你哥去哪里了吗?”宁皎月在贵女当中,那自然是最耀眼的存在。她五官精致,像画里的娃娃一样。美中不足就是神情高冷些。她漠然摇头,“不知道。”“我去找!”就要出门去。“不用,你身体不好,安心上课,我去找!”盛觅觅把戒尺还给了屈老夫子。……出了族学。盛觅觅将宁曜阳的几个跟班小厮全部集合在一起了。“你们小主子去了哪里?知道的说,隐瞒不报的,后果自负。”四个小跟班齐声叫苦。“夫人,我们不知道啊!平时少爷小姐他们进族学,我们小厮跟班都只能在院子外面候着,不准进的。”这时候,小果子以及八娘,稳娘她们出去找人也回来了。八娘道,“夫人,德顺伯府里没找到大少爷的踪迹。”稳娘道,“夫人,侯府的人也没有看到大少爷回去……”小果子道,“禁闭室外面有一处狗洞,直通府外大街……”盛觅觅摸下巴。不用想,这臭小子一个人逃出去了。府外大街,那么多人来人往,根本不好找……小果子急道,“夫人,要不要派家丁去街上问问……”“不用,大海捞针没意思。”盛觅觅目光又盯向宁曜阳的四个小跟班。“你们仔细想想,你们少爷会去什么地方?要是想不到的话,以后也别呆在宁曜阳的身边了,连自家主子的去向都摸不准,留你们何用?”这下,小跟班们额前冒汗了。新夫人今天当家第一天,那雷霆手段,人人都看在眼里。为了保住饭碗。几个小跟班开始抓脑袋了。“最近,大少爷养了几只胖将军……”盛觅觅眯起眼睛,“胖将军?”“就是大金刚蛐蛐,少爷花高价从外头收回来的,可威风了!”一个小跟班解释。盛觅觅哦了声,“继续说。”“今天上族学的时候,少爷带上了几只胖将军。”“要是大少爷的书包里,胖将军不在了,那么,大少爷有可能去了坊市……”盛觅觅将宁曜阳的书包一抖。里面没发现什么胖将军。“走!去坊市!”***“胖将军,咬它,咬它!争气点啊!”“小少爷,您这只胖将军不行啊,才打几个回合,腿就被打瘸了一条……”“输了给钱,您刚才押得是二百两,给钱给钱……”“急什么?本少爷多得是银子,还怕赖了你帐不成?”宁曜阳从怀里甩出了二百两的银票在面前。其他人都高声道,“小少爷大气……”宁曜阳正准备继续玩。突然间,他感觉到一阵杀气。一道阴影将他笼罩到了。他抬头一看,盛觅觅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眼帘。他唬得一个跟头朝后栽去。被盛觅觅拎住了,“臭小子,敢打老夫子!敢逃学!还敢来赌钱,呵呵,身上还藏有私房钱啊!没看出来啊!”宁曜阳杀猪一般的叫,“你你你,放开小爷……”与宁曜阳一起斗蛐蛐的那伙人,不怀好意地看向盛觅觅。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衣着富贵,满头珠翠,看起来像是个贵夫人,可是行事作派不太像。所以,拿捏不住。“你谁啊!别挡我们的生意……”盛觅觅拧住宁曜阳的耳朵,“我谁?我当然是他的娘亲了!你们拉我儿子斗蛐蛐,让他输了多少银子了?是不是该回来?他一个未成年人,你们拉着他赌钱,小心我去报官。”几人顿时不乐意了,“谁拉他,是这小子自己拿蛐蛐来玩的,他的蛐蛐打不过,输了,怪谁?”“我们开门生意,老少宜皆,都可以来玩,在衙门里头备过案的,你去报官,我们也不怕。”宁曜阳还在叫嚷,“嗳,几位大兄弟,救我啊!我还能继续押……”盛觅觅呵呵冷笑。把宁曜阳怀里的剩下几百两银票,全摸走了。递给八娘,“充公中。”“是,夫人。”这下好了,宁曜阳没银子,再没有人再挽留他了。盛觅觅把他拧出了人群。宁曜阳还是不服。“你这个恶毒后娘,你放开小爷……”就在这时候,一个衣着简朴,背着书箱的青年人看不过眼了。走过来对宁曜阳道,“父母令不可抗,总角小儿,当敬父母,明确事理,远离秽事。”宁曜阳一愣,“你谁啊!小爷都不认识你,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青年后生微微摇头。“执迷不悟,当多读书,明事理,否则迟早一天陷入囹圄之境,让亲者伤心自己后悔……”盛觅觅也不由得打量起这青年后生来。生得一表人才,身形清瘦,如山中清柏,风雨不摧,坚忍不拔。再看衣着,处处补丁,连鞋子都破了两个洞未曾缝补。身上背着一个大书箱,装着满满当当的,应该是远处进京来赶考的寒门书生。这寒门书生人还怪好的咧!竟然还有这份热心肠,帮人教导孩子。“郎君勿怪,是我未教导好孩子,让郎君见笑了。”那寒门书生也不再多管闲事,冲盛觅觅双手一礼,走远了。背影笔直,步伐坚定,颇有谦谦君子之风。这边,盛觅觅将宁曜阳给揪上了马车。有这寒门书生这一茬,他也不敢高声叫骂了,悻悻闭上了嘴。怕别人听到了,都讨伐他。要脸。盛觅觅给小果子招手。咬耳朵。“你去跟踪此人,看他住哪里……”小果子瞪眼,“这不好吧?这位郎君是长得俊俏,可夫人您如今是有夫之妇……”“滚!好好说话!跟踪他住哪里,他有正直学士之风,要是宁曜阳被赶出了族学,没地方上学,得请个夫子回来给他上课,他们俩有几分师生缘……”小果子嘻嘻一笑,一溜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