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站在台上，笑的时候，雪白的牙齿露在外面。

倒也有那么几分可爱。

程思思很想将女儿抱在怀里，对于女儿，她更多的是愧疚。

从出生时，母女就被迫分开，直到现在，都不能见上一面。

“念橙。”程思思目光不移，紧盯电视喃喃着。

无声的泪水，顺着面庞缓缓滑下。

是思念，是悔恨。

悔恨自己，不做防备，被沈天昊抱走了女儿。

程思思身体中涌出一股力量，迫使她坐正了身子，抹了抹眼角。

墨色的眸子里仍旧残留着悲伤，面上却带着笑容。

女儿还在看着呢，不能哭。

电视里的小家伙，满面笑容，举止优雅，上台后先鞠躬，随即再开始发言。

稚嫩的童音穿透了屏幕，清晰的回荡在病房里。

“首先，我要感谢……”小家伙手上拿着手绘的获奖作品。

作品上是一家三口，画的并不怎么精致，对于少儿来说，已然是比较优秀的作品了。

三个墨黑色水彩笔寥寥勾勒出的人物轮廓，两大一小。

小的头上有两束冲起来的辫子，脸上是用曲线绘出的笑容。

左边牵着类似男人的轮廓，右边是个女人的轮廓。

身后是一幢红色的房子。

作品的名字叫“温暖”。

小家伙在说获奖感言的时候，用寥寥几句话道出了名字背后的含义。

“所谓温暖，就是一家三口，有我，有爸爸，还有妈妈。”

温暖在这里被沈念橙比作了家。

没有温度的家，自然不会有亲情可言。

“那么沈念橙小朋友，想不想见到爸爸妈妈呢？”电视屏幕里，主持人做了几句解释后，采访继续进行。

病房中，程思思右手捂住嘴巴，眼角不时有泪水滑落，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她既期待沈念橙的回答，又害怕面对早已知道的答案。

哪有母亲不想念孩子，那可是她的亲骨肉。

她只是不想让江语岚那个坏女人，带坏了她的女儿。

那个女人一身的坏习惯，带坏了念橙怎么办。

程思思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电视中，小家伙稚嫩清亮的回答，“想！”

紧接着，穿着得体的沈天昊夫妇出现在台上。

江语岚面带微笑，亲密的挽着沈天昊的手臂，而沈天昊则依旧冷峻，面色毫无变化，上台没多久，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就连主持人似乎都被他无形的气场震慑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感谢沈总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们的颁奖典礼，请问沈总，您平时是怎么教导孩子的呢？”

程思思抹干净眼泪，她不哭了，她只想听清楚每一句话，想知道女儿有没有受苦。

纵然，沈天昊不会傻到在镜头前自我揭穿。

“念橙很乖，很懂事，通常都是自己做作业，每当我下班的时候，就会扑进我怀里，喊爸爸。”沈天昊冰山般的面庞缓缓融化，一抹笑容浮现在脸上。

那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程思思微怔，当她看到江语岚侃侃而谈的时候，心中异常难过。

如果没有那件事，此时出现在台上的人应该是她。

而不是那个占了她身份的恶毒女人——江语岚。


“她好像是程思思。”

会场的寂静被打破，有人发出不确定的声音，

慢慢的，就被另一种声音所取代，程思思的过去被扒了出来，就连曾经是沈天昊前妻这个话题，也没有被放过。

议论声纷纷，那些目光逐渐变得充满了玩味，戏谑甚至是轻蔑与不屑。

若不是碍于凌瑞的威严，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程思思置若罔闻，此时的心思全都放在让沈天昊难堪上。

她要让这个男人付出代价，要夺回她失去的一切。

凌瑞饶有兴趣的看着，冷冽的目光扫视全场，原本正在兴致冲冲讨论的众人，纷纷没了声音，或者低下脑袋，端起酒杯，做着该做的事。

再无一人讨论关于程思思的事。

会场渐渐安静下来，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好久不见。”程思思举起酒杯，露出会心的微笑。

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沈天昊。

“你不该来的。”沈天昊面上没有表情，拿出手帕，擦拭着手指上的伤口。

断脚的酒杯，被他随手丢在桌子上。

程思思冷笑，“你我之间早已没了夫妻情分，怎么，我来不来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话音落下，左手顺势搂住凌瑞的腰肢，举起酒杯，笑意不减，“沈先生，我敬你一杯。”

“干了。”沈天昊用手帕缠住手指，重新拿起一杯酒，隔空碰杯后，一饮而尽。

复杂的目光始终放在程思思身上，仿若有什么难言之隐。

数次蠕动嘴唇，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程思思微笑着，准备与凌瑞离开的时候，被江语岚叫住。

“不如，我们也喝一杯吧。”江语岚顺势拿起沈天昊用过的酒杯，装好酒液，忽视掉沈天昊紧蹙的眉头。

她边举起酒杯，边亲密的挽着沈天昊的胳膊，就差把脑袋歪在肩膀上了。

“这杯酒，是谢谢你主动退出，让我拥有了天昊这样一位好男人。”猩红的酒液撞击着杯壁，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江语岚闷头喝完。

期间，程思思始终没有举起酒杯，只是冷眼在看着江语岚表演。

“有些人，就连捡了别人剩下的东西，都能在心中生出莫名的优越感。”摇晃着酒杯，程思思面上满是讥讽。

江语岚目光里闪过一抹戾色，随即就被虚伪的笑容所遮掩。

她摇动手中的酒杯，似是有心无意，“纵然是这样，也比你这个杀人犯要好，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江语岚半边身子贴在沈天昊胳膊上，做出小鸟依人的亲密模样。

杀人犯这个词，程思思不知道听过多少次。

她很想把真相吐露出来，可是根本就没人会相信她。

如果当初那个男人为她站出来说一句话，她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看你现在的样子，是抱上凌总的大腿了，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你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是说，凌总只是玩玩而已。”江语岚不依不饶，面上满是戏谑。

没身份没地位，拿什么跟我斗。

程思思冷笑着听完，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