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知晓谢南州来打招呼是假,护姜卓宁才是真。
只是儿子捡了别人破鞋的事情,终归是丢人现眼的事情。
老沈总不想和谢南州闹得太难看,“南州,我今天要处理点家务事,不方便招待你。”
这摆明了就是下逐客令,然后打算和姜卓宁清算。
然而谢南州紧握着姜卓宁的手,哪怕这期间姜卓宁几次想要挣脱他,他都没有松开。
“沈叔,我正好有事要和宁宁谈,就不打扰您处理家务事了。”
谢南州撂下这话,就强行拽着姜卓宁往外走。
老沈总又何尝看不出,今儿谢南州是保姜卓宁保定了。
所以他没有让人拦着姜卓宁,只道:“姜小姐,我给你开的条件还有效。但你要是敬酒不吃,那也别怪沈某无情了。”
那话里透着的杀意,让谢南州拽着她离去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几分钟后,谢南州带着姜卓宁去了他订的茶室。
茶室里没有其他人,因为他来这里喝茶是假,来救姜卓宁才是真。
一进包厢,谢南州就低吼着姜卓宁。
“我不是暗示过你沈家有涉黑的嫌疑吗?你不要命了吗,还敢跟他单独相处?”
要不是之前他生怕姜卓宁和沈听肆解约后被人截胡,特意派人在暗处盯着姜卓宁的动向,知道她今天被老沈总的人带走,连忙赶来救她的话,她现在没准都在阎王殿报道了。
“他派人把我请来的,你觉得我跑得掉吗?”
姜卓宁也品出了刚才离开时,老沈总那些话里透着的杀意,后知后觉吓出了一身汗。
“就算你跑不掉,至少也不能顶撞他,先保住性命要紧。”
谢南州还想再训姜卓宁的,但看到姜卓宁还惨白着一张脸,也不舍得再训下去了。
“离开沈听肆吧,不然沈老头肯定不会放过你。”
谢南州真心劝姜卓宁,不希望她以生命为代价谈恋爱。
然而姜卓宁倔得像头驴:“我不要。”
“姜卓宁,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你明知道沈老头不可能放任你毁了他儿子,很可能会要了你命,你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吗?”
“我没撞过南墙,撞一撞也挺好的。”
姜卓宁透过茶室落地窗,刚好看到沈听肆的车子急停在茶室大楼下,然后猛冲上楼来。
她知道,沈听肆得知老沈总找她麻烦,所以他推掉了手头上的事情,赶来找她了。
这对姜卓宁而言,就足够了。
谢南州见识到姜卓宁为和沈听肆在一起,连性命安危都撇在一旁的样子,急红了眼。
“宁宁,如果我也娶你,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不了。我对感情很认真,也认死扣。”
姜卓宁撂下这话,就转身要走。
谢南州快步上前,死死地握着姜卓宁的手腕,眼里的红血丝看着尤为狰狞。
“你对感情认真、认死扣?那你为什么对我半途而废?”
谢南州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得不到姜卓宁,而如此失态。
他以为自己不过对姜卓宁有一点点喜欢,他以为这一点点喜欢,不足以自己为姜卓宁豁出去。
可当姜卓宁满心满眼都不再只是他一人的时候,谢南州才开始慌了阵脚。
他死死地抓着姜卓宁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姜卓宁走出他的生命那样。
但姜卓宁说:“我曾经也坚持过的。倘若刚分开的那段时间,谢少哪怕来看过我一次,我都会千方百计自己找借口,原谅您。可您没来,我从最初的失望,也逐渐变成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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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晏别尘已经来到跟前,姜卓宁狠狠揪了下大腿,泪水便哗啦啦地掉。
“沈少,她把推下来,还反过来栽赃我。”
她哭得梨花带泪,哭声也不是嚎啕大哭,掌握着恰到好处,只会勾起别人的怜悯,又不至于烦人的那种。
不出预料,晏别尘连忙上前,环着她的肩膀。
“宁宝,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你放心好了。”
晏别尘愤恨地瞥了风铃一眼。
那一眼,让风铃见识到了风月交情的浅薄。
当初,晏别尘也曾对风铃上头,把她哄得下班陪他回去“吃夜宵”。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为了另一个女人,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强加在她的身上。
风铃觉得可悲又愤恨。
但晏别尘连给她辩解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打横抱起姜卓宁,放上医护人员刚送到的担架上。
医护人员抬着姜卓宁快步走,朝救护车而去。
晏别尘紧跟在一旁。
除此之外,还有会所的老总和经理,以及鸨妈崔媛。
周围还有一众人在围观着,想看看这双姝之战。
穿过层层人群,姜卓宁看到了立于人群之外,半身隐匿在黑暗中的谢南州……
他就那么盯着她,冷沉的眼眸,像是带着怒意,又阴鸷极了。
姜卓宁恍惚想起,谢南州把她送走的原因,也好像和今晚的情形类似。
那天,谢南州的未婚妻云娇去了谢南州安置姜卓宁的别墅。
两人起了争执,姜卓宁失手将云娇推下楼梯。
尽管当时,姜卓宁一直哭着解释,不是她推倒云娇。
但谢南州还是不信,单方面宣布结束合约,强行将姜卓宁扔回会所。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么令人心酸的画面呢?
姜卓宁想,大概是此时谢南州的神情,和当时一模一样吧。
只是不知道,他在看到这种画面的时候,会不会也怀疑起了云娇。
不过,姜卓宁没深究。
毕竟谢南州和云娇,都已经成了她生命里的过去式。
她唯一感慨的,就是如今自己也用上了自己曾最不耻的方式,去对付旁人,走贱人的路,让贱人无路可走。
姜卓宁收回了目光,抓上了紧跟在担架旁边的晏别尘的手。
她说了一句什么话,晏别尘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两人一起上了救护车,谢南州看着那个方向,眼眸幽暗。
*
姜卓宁被送进了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确定只是轻微脑震荡,又给额头那处伤口做了美容线缝合后,晏别尘就哄了姜卓宁几句,便离开了医院。
晏别尘一走,会所老板和经理也便离开了。
剩下崔媛,在医院里帮着姜卓宁打点。
“宁宁,对自己这么狠,真的只是为了除掉风铃?”
崔媛见人离开,开门见山问了姜卓宁。
姜卓宁其实也没想瞒得住崔媛,毕竟风铃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入行比他们早、道行又高的崔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然呢?留着她慢慢背刺我?我不想再忍气吞声了。”
姜卓宁承认陷害风铃,但其他一概不提。
崔媛虽然对她有提携之恩,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崔媛会不会也做出背刺她的事情来。
“可是风铃身后有大佬。你打狗还得看主人,万一那大佬想要为她讨公道,你就完了。”
“我不在乎。”姜卓宁讪笑。
其实也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当时她没得选。
进退都是死,那总得搏一搏。
“话我都跟你说了,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其实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不愿意看到你们这样。”
“可您难道要我一次次吃哑巴亏吗?我不招惹她,但我总得自保。”
崔媛见无法劝服姜卓宁,只能撂下一句好自为之,然后便离开了。
姜卓宁浑身疼,头也晕,但脑子在冷寂的夜里无比清醒。
她不动风铃,迟早有一天风铃也会动她。
如今只是提前交锋,倒也不至于影响大局。
若是风铃背后的大佬真打算替她讨公道,那她姜卓宁也豁出去,抢她男人!
反正被一个睡也是睡,被几个睡也一样是睡。
既然准备当婊子,她就没打算立牌坊。
至于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养好伤,把晏别尘伺候好。
半梦半醒中,姜卓宁看到床边立着一道修长身影。
姜卓宁猛地睁开双眼,就看到谢南州正立在病床边上,冷沉的眼眸死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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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晏别尘就听崔媛提过,姜卓宁打算和这位王董发展了。
但他到底没想过,姜卓宁敢当面和他说这些。
怒气之下,晏别尘把她甩到了沙发上,压了上来。
声响过大,包厢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晏别尘从追捧姜卓宁开始,对她还算客气、怜惜。
至少,他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给姜卓宁面子,对她动粗。
“宁宝,我是不是对你过分放纵了?你现在放纵到连我的脸都放在地上踩?”
晏别尘捏着姜卓宁的下巴,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把姜卓宁的下巴捏碎。
姜卓宁的泪水不自觉蓄满了眼眶。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姜卓宁只能咬牙道:“王董约我,我也不想去。可风铃现在越发容不下我,扬言要让她的靠山搞我。沈少您又摇摆不定,我当然也得想个办法,给自己留个后路。”
话音落下,姜卓宁踩着点落下了两行热泪,怎么看怎么委屈,怎么看怎么楚楚可怜。
那泪水刚好落在晏别尘的手指上,让他的力道瞬间卸去了七八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傻瓜!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
晏别尘说着,还充满怜惜地吻上姜卓宁的泪水:“别哭了,我心疼了。”
姜卓宁没有直接停下哭泣,亦没有放声大哭,前者显得太过虚假,后者又会招来男人的厌烦。
她适度拿捏,又落了几滴泪后,才准备收场。
可这时,身侧传来了阴阳怪调的调侃声:“这宁小姐哄人的本领可真不小。”
姜卓宁猛地回头,就看到谢南州正在沙发角落的位置,看着她和晏别尘。
那一处的光线最差,几乎隐匿在黑暗中。
也因此,刚才姜卓宁进包厢后,并没有认出他来。
如今他开了口,他的气息,他的腔调,他的一切,姜卓宁都是那么熟悉,又怎么会认不出?
只是他的面容依旧隐匿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但以姜卓宁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必定是神色冷厉的。
不过不是因为妒忌,也无关乎感情,只是单纯男人的胜负欲在作祟。
“宁宝这张嘴本是挺甜的,但咱们男人不都好这一口么?”
晏别尘没察觉到谢南州的不对劲,还别有暗示地盯着姜卓宁的嘴巴调侃着。
末了,还不忘掐了下姜卓宁的脸颊。
“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今晚就跟我回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千万别和那个姓王的老秃驴出去。”
姜卓宁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除了那辆车,姜卓宁今儿个更想要晏别尘这承诺。
如今晏别尘已经给了承诺,姜卓宁见好就收,去准备登台表演。
姜卓宁回来了,今晚舞蹈的C位依旧是她。
她踩着细高跟,穿着超短银色裙,在舞台上大肆显摆白得发光的长腿时,台下的男人目光都忍不住被吸引了过去。
晏别尘更是找来了崔媛,让崔媛准备了一份协议,准备把姜卓宁领回去。
崔媛猜到今晚玩这么一通,晏别尘肯定想把姜卓宁领回去一段时间,协议早就准备好了。
晏别尘刚提协议,崔媛就退出包厢,准备取来。
只是崔媛没想到,她还没抵达办公室,半路就被人拦了道。
“谢少?”崔媛有些诧异地看着立于跟前的修长身影。
他正背靠在过道墙壁上抽烟。
烟气笼罩之下,他的身影变得虚虚实实。
但那双烟气下的眼眸,阴鸷和犀利半点没有锐减。
“晏别尘开价多少?”
“什么?”
“他包姜卓宁,开价多少?”
谢南州的眼神顿时又冷了几分。
崔媛这才明白,谢南州想梅开二度截胡,和晏别尘抢人。
但崔媛也纳闷,谢南州也尝过鲜了。
现在闹截胡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崔媛一脸疑惑之际,就听到谢南州说:
“不管晏别尘开价多少,我出他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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