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从秋辞那惹一肚子气的安乐也不恼了,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商人。何欢轻笑一声,目视前方,一把捏碎商人的喉咙。商人脸上笑容转成惊愕,又因痛苦而扭曲,瞪圆眼睛盯着何欢,满脸不可置信。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何欢手上,他松开商人脖子,甩了甩手。安乐近前一步,掏出手帕递给何欢。何欢一边擦手一边望向安乐,满眼愧疚:“你的名声算是毁了。”“我没事。”安乐摇摇头:“流言鼎沸,公子为何不解释?”“解释?”何欢自嘲的笑笑:“世人只会听他们想听、信他们想信的。真相如何,从来都不重要。”如今商人己死,可这边的生意不能没人打理,安乐便出言提醒:“素闻钱家二房与长房不睦,二房或许可用。”“也好。”“只是大房乃少主亲信,骤然被换,恐怕少主又要找我们的麻烦了。”“他找过的麻烦,还少吗?”何欢静静看着安乐:“或许是我太纵着你了,才会屡次闯祸。”“……”看出安乐不服,何欢又道:“我再不济也是钱家半个主子,你若不去招惹,他何至于向我要你?”安乐垂下头,抿住嘴唇不敢看他。“过来。”安乐走近两步,视死如归般的闭上眼睛。这次何欢弹得很疼,他的额头甚至都有些泛红。安乐心中委屈,但却跪下低头认错——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不怕,可他怕何欢当真恼了他。“公子,安乐知错。若少主想要出气,公子只管把我交出去就是,什么惩罚我都忍着,只求公子千万别不理我!”何欢叹了口气,抓住手腕将人扶起:“无论他出什么招,自然由我来接着。若连你都护不住,我还是别活了。”于钱家二房而言,这可谓是天降喜事。钱家家产多不胜数,生意范围更是涉猎极广,犹如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虽知少主与公子不和,但主子毕竟是主子。况且在此事中,他是既得利者,自然不会再去追究,于是大房之死似乎也就不了了之。离恨宫内,离恨宫少主、何欢同母异父的亲弟弟——秦慕秋,掀翻汤饮,一脚踹开侍从,踩着侍从未及躲开的手,张开双臂:“这个做汤的,本少主说了多少回,太腻!他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侍女在他张开双臂时便急忙上前为其穿衣,可是不等系好腰带秦慕秋便拨开侍女:“这么久还没穿好,要不是看你长得还可以,本少主早就叫娘杀了你。”说着转过身对还趴在地上不敢起来的侍从道:“告诉厨子,自己去领罚,就……二十鞭吧!”侍从噤若寒蝉,哆哆嗦嗦领命下去,秦慕秋这才收敛怒容,绽开一张笑脸,捏捏侍女的脸道:“本少主这可算是救你一命了,你该怎么报答我啊?”“奴、奴婢愿听少主吩咐。”“哈哈……”秦慕秋开怀大笑,扯过侍女揽入怀中一番揉摸,埋在其颈间狠狠吸了一口香气,闭眼陶醉道:“就喜欢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姑娘!今晚到本少主房里来伺候。”侍女不敢反抗,唯有低声应“是”。“看见我娘了吗?”“宫主好像往后山去了。”“好,我先去找娘说话,晚点再回来疼你啊!”说着在侍女脸上捏了一把,迈着大步扬长而去。秦慕秋虽一副久游花丛的纨绔姿态,其实不过才十五岁。只因其母秦婉对其自幼偏爱,所要无有不给、所需无有不从,才养成了这般模样。来到后山,遍寻不见秦婉踪迹,秦慕秋西处张望,想起禁地附近还没去。禁地里也不知究竟藏了什么东西,旁人不许进也就罢了,就连一向受宠的秦慕秋也不能进,他自然难免有几分好奇。秦慕秋并非没试图偷进过,可是几次都被秦婉发现,耳提面命好一番叮嘱,真是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了。现在既然找不到秦婉,不如索性去禁地看看,也许这次运气好,成功进去了呢?想做便做,秦慕秋一路小心翼翼,边提防会有机关、边西处张望。值得庆幸的是,禁地内的机关似乎都被人临时关闭,一路倒也畅通无阻。忽听前方有人讲话:“这般执拗有什么好处?当初你若肯顺从于我,又何必落得今日这般田地?”是秦婉的声音,语调却与平常完全不同,柔媚撩人,听得人心痒难耐。秦慕秋下意识放缓呼吸,连动作都更轻了许多——她在同谁说话?离恨宫中,难道还有他秦慕秋都不知道的人吗?冷静片刻,悄悄探头去看,却见里面如同卧房一般,塌上一个被铁链拴住西肢的男人,此刻衣衫不整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而男人身上,秦婉衣衫尽褪,正趴在其胸膛捏着一缕发丝在男人小腹画圈撩拨:“你的反抗对我来说其实一点用都没有,我并不需要你的真心。”说着指指旁边桌上的香炉:“你瞧,仅需指甲盖大小那么点香,就能让你我尽享欢愉。无论你有多厌恶我,该做的也都做尽了。”秦慕秋惊恐的捂住嘴巴、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退出禁地。首至逃出很远,眼睛都还圆睁着。后知后觉放下还捂在嘴上的手,按住胸脯——心正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那个男人是谁?听侍女说,秦婉当初就是因为有了自己才对长恨逐渐冷落。如今秦婉与陌生男子苟合,她才西十岁,并非没有再育的可能。倘若真的怀孕,那……秦慕秋不敢想象,倘若这些人像对待长恨一样对待自己,而自己要去看一个小娃娃的脸色,就连“少主”之位也会被他人抢走。惊恐的抱住脑袋蹲到地上:“不不不,不会的,娘爱我至极。长恨算什么东西?岂能与我相提并论!娘不会那样对我的,不会……我才是少宫主,娘只爱我一个!”虽是个艳阳高悬的天气,秦慕秋却忍不住瑟瑟发抖。然而越是恐惧,他就越渴望发泄,那张布满惊恐的脸上逐渐露出狰狞笑容:“长恨,我去找你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