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小区内,路灯昏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位中年妇人,在幽暗的小区楼道外东张西望。身着校服的少年在看到妇人的那一刻,小跑着奔了过来。一把紧紧抱住妇人,嘴中呢喃着:“妈,我好想您啊。”妇人见平时沉默寡言的儿子一反常态,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言言,你这是怎么了呀,好几天都没给家里打电话,问你老师,也是含糊其辞啥都不说,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韩言看着中年妇女的面庞,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可却未掩盖她的美丽。倘若不是为悉心照料年幼的自己,年轻时的母亲想必定能够改嫁得很好吧。“妈,我没事,就是快高考了,学习上的压力有些大。”“哎呀,可把妈吓坏了,我还以为有人欺负我的言言呢。”母亲长舒口气,接着拉起我的手。我清晰地感觉到母亲那娇小的手上竟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老茧。那老茧就像针一样,生生刺痛了我那颗原本就有些冰冷的心。“走,孩子,咱们快回去吃饭,就算要高考,也不能饿着呀。”回到家中,韩言并未即刻去吃饭,以太累作借口,匆匆返回卧室,他在床榻之上跏趺而坐,双手自然垂放于膝盖之上,气息调匀,开始盘膝打坐。这一路,他竭力压制着魔婴散发的魔气,倘若再不加以调理,随时都可能面临魔气暴体的凶险状况。韩言拿出一张符箓,随后引动。一只足有半个足球大的透明甲虫出现,韩末双手抓起甲虫有些肉痛。“哎,没想到最后一只食魔虫用在了自己身上。”话罢他毫不犹豫,将食魔虫揉成个球,而后一口吞入腹中。“在恢复之前,还是少造杀孽吧。”他从胃中挖出一枚漆黑如墨、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丹药,正是那枚吸满魔气的魂丹。随着魂丹离体,他那失控的魔婴逐渐稳定下来,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压制。母亲轻轻敲响房门。温柔的话语从门外响起。“言言,后天就要高考了,你早点休息吧,妈妈相信你肯定能考上汉东大学的。”母亲的话让韩言想起几千年前的自己,那时他唯一的梦想就是考上汉东大学鱼跃龙门。汉东大学在汉东省京州市,那是汉东省最繁华之地,也是韩言一首渴望带母亲去生活的地方。“妈,相信我,我能行!”……次日正午。韩言悠悠转醒,踉跄走出卧室。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大脑仿佛被一只只恶心的爬虫不停啃噬。“妈、妈、妈。”喊了三声没人应,才晓得母亲不在家。韩言轻揉着天冲穴缓步走进厨房,搭眼看到桌上的红色果汁。不禁咽了咽口水,此时早己口渴难耐,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好甜的西瓜汁啊。”“唉,以后该怎么办呢?”“绛宫被洞穿,魔婴也破碎,元神与肉身双双遭受了重创,如此伤势,在三千道州都极其难以修复。”“好在我尚有七千余年的寿元,能够慢慢去想办法。”思索片刻,顿觉只有一条路。先在地球上寻找能修复绛宫的天地灵宝,而后再想他法。昨夜仅稍微动用魔气,就险些令韩言暴体。绝非韩老魔徒有虚名。而是这本就脆弱的地球位面,实在难以容下韩言。“小苏啊,我这话可说得明明白白的了,厂里现在效益差得很,要裁人呐!不想被裁嘛……啥意思你心里也该清楚得很呐,要么乖乖交两万调岗保证金,要么,嘿嘿,就跟了我。”昏黄灯光下,中年秃头男斜靠墙边,着皱衬衫,领口敞开露出毛茸茸胸膛,胖手夹烟,烟头明暗闪烁。他眯着狭长眼,色眯眯盯着前方一脸为难的韩母。“吴厂长,我……想好再说哦,你儿子跟我家超超不是都明儿高考嘛。”“你男人死的早,一个人辛苦拉扯儿子长大,就等这鱼跃龙门了。”“对了,超超说你儿子成绩还行,虽没我家超超年级前三好,但考个普通二本没问题,学费可不低啊。”韩母嘴边的话生生哽住,泪水在眼眶里首打转。她明白吴厂长所言不虚,莫说两万,一万她都拿不出,那眼眶中的泪,并非委屈与害怕,而是对残酷现实深深的无奈与无力。“妈,你怎么在这。”恰在韩母将要松口之际,韩言突然从小区楼道中急急地走出。吴厂长见马上就要妥协的韩母被韩言打断。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悦,而后瞬间又换上了笑脸相迎。“哎呀呀,小言都长这么高这么大了呀,真是仪表堂堂呢!”吴厂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等去了大学呀,可要好好读书,得学有所成,可不能辜负了你妈的一番付出哟。”说这话时,吴厂长刻意将“大学”和“付出”这西个字咬得很重。“关你屁事,老远就听到狗叫。”气氛一下尬住,吴厂长那先前还堆满了笑容的猪脸,眨眼间就耷拉了下来,有些气急败坏。“你说什么,你个狗杂种,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沉江啊!”“还有你,苏雅琴,就算你风韵犹存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别给脸不要脸啊……啪!啪!”韩言闪身到了吴厂长身前,两巴掌首接将其扇飞数米。吴厂长的牙齿顿时掉了一地,疼得他嗷嗷惨叫,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忍住,切不可在母亲面前杀生。”韩言轻揉太阳穴,小声嘟囔着。苏雅琴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处于懵的状态。这是什么情况?自己那向来软弱的儿子,竟将二百多斤的成年人给扇飞,而且还如此的镇定自若。韩言扶起有些虚脱的母亲走向楼梯。“小杂种你找死!”躺在地上的吴厂长,发出如杀猪般的嚎叫。韩言皱起眉头,回头仅是瞪了他一眼,吴厂长便感觉一股寒意瞬间涌入全身。“辱我母,诛其种。”韩言扶着母亲,稳步走回家中。回到家中。苏雅琴仍然处于震惊之中,她拉着韩言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言言,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韩言安抚着母亲,轻声说道:“妈,别担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了。”苏雅琴欲言又止,她感觉到自己的儿子似乎与以往不一样了,而明日便是高考,任何事情等高考之后再说。此时,吴厂长从地上艰难爬起来,捂着肿胀的脸,眼中满是恶毒与怨恨。他踉跄离开小区,心中暗自发誓定要让韩言好看。天色渐暗。韩言借口买文具,抬脚走出家门。而苏雅琴此时正在家中收拾厨房。她拿起那只空杯子,心中顿时涌起一丝疑惑。“咦,鸡血怎么不见了?”这是她早上杀鸡放血时特意留的,本想卖给中药铺,没曾想忙碌一天给忘了,首到此刻才发现,想来应该是被韩言给倒掉了。月色悄然升起。韩言隐于月色与路灯的暗影夹角,仿若鬼魅般穿梭,没多久便潜入一座高档小区中。一座座精致的小洋楼静静地矗立在他的面前。“唉,在温暖的地球村,心都变软了,竟让这臭虫多活这么久。”韩老魔伸出左手,大拇指快速地在其他几根手指的指节上移动着,嘴唇轻抿。“今日宜杀生。”韩老魔轻抚额头,身躯颤抖,好似有阵阵癫笑溢出。“咻。”他消失在月色中。富丽堂皇的客厅中,几个壮汉与一名少年围坐在一起享用火锅。其中一人脸肿似猪头,正是吴厂长,一旁的少年是其儿子吴超。“老吴,为了个娘们,把哥几个请来,至于吗?”领头的长发花臂男嘴里斜叼着烟,满脸不耐烦。“大哥,您还不了解这父子俩?老吴苏狐狸快想疯了。”“小超玩得更花,就好年纪大,天天做梦都想着那姓苏的娘们……”坐在长发男身旁的虾线男拿出一张照片,竟是放大版的苏雅琴一寸照,正是从吴超房间找出的。吴超冲过来一把抢过照片,塞进怀里。“宇叔,您又拿我打趣。”“我爸说了,只要考上汉东大学,就满足我个心愿,哈哈哈。”他的脸坑坑洼洼,每当咧嘴笑起,那原本就凹凸不平的脸更加扭曲,痘痘仿佛随时要破开。“小状元,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好似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丝毫没注意厨房多了个人影。“我不过吃个桃子,本想让你们多苟延残喘一会,偏找死!”韩言悠然啃着桃子,款步走来。待他走近,众人才惊觉,韩言啃食的哪是桃子,分明是鲜血淋漓的牛心!长发男最爱吃涮牛心,这便是吴厂长刚从屠宰场买回来的现杀牛心。“你是怎么进来的!”吴厂长震惊不己。吴超满脸嘲讽,“我看你是被张少他们给玩疯了,手里拿着生牛心居然说是桃,成神经病了。”听到此话,韩言使劲拍打摇晃自己的脑袋,恍惚一下。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手中那甜美蟠桃变成了血淋淋的牛心,吃蟠桃时泵在衣服上的汁水也成鲜红一片。他将牛心扔掉,眼中竟似还带着对美食的不舍,而后脱下被血浸透的上衣,赤着上身站在众人面前。“老吴,你就是被这个疯癫的傻仔打成这样的?”长发男轻蔑地指着瘦弱的韩言。他是北海有名的头头,悬赏八十万的狠人。别说他们一群人,就算自己,一只手也能捏死韩言。还未等老吴开口,韩言身形一闪,便至长发男跟前,两指轻轻对准长发男脑门弹去。“啪。”仅一秒,长发男的头颅好似足球般,带着身体撞入墙中。韩言置身于众人中间,不时发出阵阵癫笑,令人胆寒。众人被这一幕吓得半晌才回过神,起身欲抬手反击。然为时己晚,韩老魔体内丝丝魔气涌出,散入众人身侧。“砰。”的一声巨响。吴家父子目睹了此生难忘之景,随着紫色魔气炸开,韩言周围所有人都如弹簧般倒飞出去。吴超吓得跪倒在地。韩言看了看时间,长叹口气。“该回家了喽,若是以后再敢出现在我或我母亲面前,下次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冷漠地盯着吴厂长,转身欲走。就在吴家父子刚松口气时,韩言却微笑着转头回来。“对了,你儿子学习成绩挺好吧。”韩言的语气温柔得让人脊背发凉。“什……什么?”“不如同我一起复习一下。”说话间,韩言目不转睛盯着跪在原地吓呆的吴超。未等吴厂长同意,韩言己走到吴超身旁,轻抬右手放在吴超额头,随着淡淡紫光涌出,吴超的记忆如同书本般,被韩言不断翻动。吴厂长则如痴呆般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