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贴在橱柜的缝隙上,左右找寻母亲的身影。万幸,她离开了!我松了口气,推开柜门,侧身跳了出来。母亲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正在招揽门口的客人,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我。我壮着胆子在厨房里左右打量,这里是禁区,平日里母亲只允许我在特定的时间进入。我家只做酥肉这一道菜,但厨房里却没有半点的食材。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外出采购,更没有人将食材送来。那每日都按时供应的酥肉,究竟是什么东西?“月儿,过来招呼一下客人!”母亲的声音骤然响起,但此时我万不能从厨房走到门外。情急之下,我打开后厨的窗户,试图从后院绕到前院。就在我跨上窗台,只差临门一脚时,好巧不巧踢翻了一旁的木桶。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万幸门外嘈杂,母亲没有注意到后厨的动静。我无暇顾及太多,正要翻窗,余光却瞄到刚才的水桶。水桶里甩出的水渍,竟是鲜红的。我一时失神,脚下踩空,跌在了窗外的草丛中。尖锐的草尖瞬间划破了我的小腿,门外的母亲还在唤我,我咬了咬牙,用手将血抹干,跌跌撞撞地绕到了前院。母亲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模样,皱着眉嗔怪我乱跑。“月儿,把门口的客人安排好,别让大家久等了。”母亲含笑走进厨房,帷幔下映出她曼妙的身姿,身旁的食客都吞了吞口水。我不喜欢他们望向帷幔的目光,让我觉得下流又肮脏。“李叔,喝茶。”我‘嘭’地一声将茶杯按在了李得志面前,杯中的水摇摇晃晃溅到了他的粗糙的手上。李得志笑眯眯地抽出纸将手上的水渍擦去。“月丫头,以后你是要继承你妈衣钵的,对客人要温柔些!”我冷哼一声。“李叔,我啥性格您也知道,就不劳您操心了。”“后面还有客人,我就失陪了。”李得志在我家吃了多年酥肉,从码头搬货的苦力变成了如今航运公司的老总。我家门庭若市,一座难求,但李得志一直都是座上宾。母亲曾对我说过:“月儿,我们这一行,讨好食客和讨好他的胃一样重要。”“这酥肉,不仅需要女人亲自调制,更要讲究阴阳平衡。”我听不明白母亲话里的意味,心中的不解愈发加重。...“抱歉了诸位,今日的酥肉供应量不足,恐怕不能满足大家的需求了。”母亲刚进后厨没多久,又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微微俯身向众食客致歉。我送了一口气,厨房里确实没有食材,今日若真端上了酥肉,那才奇怪呢。“老板娘,我们都等了一上午,你说不够就不够了,那我们不是白等了?”新来的王姓食客不满意,满脸戾气非要和母亲争辩个对错。母亲是生意人,自然不愿意闹红脸,她微微一笑,走到那食客身前。“这样吧,诸位今日没能吃上,明天我请大家免费品尝。”八百八十八一盘的酥肉,也不过五节肉块,已经堪称天价了。食客们想了想,也都觉得不吃亏,便同意了下来。众人纷纷离开,唯独那王姓食客迟迟不走。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母亲,唇角勾出一丝yin邪之意。“老板娘,你一个寡妇做这买卖,不怕别人惦记你赚来的钱财,觊觎你美貌的女儿?”“你找死!”眼看着那食客的手在母亲的葱白的手臂上摩挲,我就恨不得当即剁了他的贼手。母亲将我拦下,用眼神示意我去后院。我冲食客冷哼一声,忿忿地回了后院。母亲和食客不知说了什么,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待我实在坐不住,回到前厅时,眼前只剩下母亲一人。母亲刚从后厨出来,雪白的脖颈上是大片的红痕,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渍,双唇艳丽,似要滴血。“刚才那..”母亲摆了摆手:“打发走了。”“那您这是?”我皱着眉打量母亲不自然的神色,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