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经夜深,皇上还在挥笔泼墨,毫无睡意。王公公端着一盅参汤进来,担忧道,“皇上啊,天色己经不早了,您该歇息了…不急不急,”皇上看了看纸上的丹青,甚是喜欢。“写完这篇欧阳询再说。”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王公公盛了一碗参汤递给他,又劝说道。“太后娘娘说了,让奴才照顾好皇上的身子,要是被娘娘知道,皇上您这么晚还在御书房,那奴才的人头可就不保了!”皇上无奈的笑了笑,放下笔。“你可别在朕面前装可怜了,你可是照顾过父皇的,这皇宫上下,谁敢要你的脑袋?”“也罢。”他走向廊前,抬头看了看这夜空。“今晚月色甚好,陪朕去御花园逛逛吧。”“啊?还要逛御花园啊!”王公公彻底心死了,但也只能屁颠屁颠的跟上。宫墙之上,一黑衣人疾步奔走,行动十分敏捷,一眨眼,便隐入黑暗,不见了踪影。皇上悠然自得的赏着花,殊不知,危险即将来临。那黑衣人躲在假山之后,找准角度,捏着一枚暗器,朝皇上甩了过去。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皇上转过身看去,那暗器己经被刀劈成两半,散在地上。一侍卫提着长刀,正欲去追那黑衣人。“穷寇莫追!”王公公惊魂未定,赶紧围着皇上转了几圈,确认皇上没事,他才开口责备道。“我说东方川,你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怎么刺客来到皇上身边了,你竟没有发现吗?”东方川立刻下跪,“微臣有罪。”皇上倒是没有怪罪他,“无妨,这人能在你眼皮底下潜进来,逃出去,想必不是一般人。”“没错,轻功很好,暗器使的也不错。”这也好那也好,王公公怨怼的瞪了一眼东方川,我看就是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罢了。皇上继续向前,同东方川边走边聊。“让你打听的事,如何?”“回皇上,除了姬如昭回了御史府,今日入学的几名学子,都在各自的宿舍住下了。”皇上点了点头,东方川又继续说道。“不过,入夜时分,谢安去了御史府。”“他去御史府做什么?”“找姬如昭,让她去魏商那里卧底。”王公公侧耳听着,此等家宅私事,这东方川都能探到,真可谓是手眼通天。“哦?”皇上停住脚步,“那姬如昭可答应了?”“答应了,”东方川如实回答。“这女子,真是傻的。”皇上不免有些惋惜。“你可知那姬如昭生的貌美,又年纪尚小,那魏商又是何许人也?此等女子到了他手上,怕是有去无回…”东方川面无表情,他是个杀手,杀人无数,谁死谁活,与他无关,他更不关心。“罢了,你想办法告诉蝎子一声,若姬如昭真遇到什么危险,让她想办法,保姬如昭一命,让她活着回来。”“是。”说完,东方川还是跟着皇上继续走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皇上停住脚步,笑了笑,“这前面就是后宫了,东方侍卫也要一起吗?”东方川尴尬的挠了挠头,皇上便知道了,他还有话要说。“说吧,还有什么事?”东方川西下看了看,最后说道。“皇上,刚才那刺客,是女人。”“啊?又是女人?”王公公是又惊讶,又不解。皇上倒是不以为然,笑了笑。“有意思。”*南州。初秋的山间,草木凋零,焦黄的树叶落了满地。自远处走来一身形颇为高大的男子,他身着一正襟黑色上衣,领边和袖口皆绣着紫色的几何图案纹样。每迈出一步,他脖领挂着的响铃银饰便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到了山顶,他停下脚步,脚边,被他戾气带飞的树叶也跟着落回。他抬手,将篮子里的黄纸悉数撒了出去,刹那间,纷纷扬扬的黄纸散了满天。一阵风吹来,带起他头顶的黑纱飘扬,寒气逼人的五官若隐若现。事罢,他转身欲回,身后却传来阵阵求救声。他回头看过去,不远处,一娇弱的女子正被几个黑衣人追杀。这女子,便是姬如昭。今天正是八月十七,她同中枢院的人,早埋伏于此,一起做这场戏,设法接近魏商。姬如昭身上己经多处受伤,正呼呼冒着血,她捂着伤口,嘴里嘟哝着。“疼死了!这什么破差事啊,下回再也不干了…”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奋力往前跑,眼看着就要到男子脚边,一个踉跄,跪倒下来。抬起头,眼眸含泪。“救救我…”男子挑起黑纱,冷漠的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嗯?竟然不上钩!姬如昭见求救失败,只得继续跟在男子身后跑着。这时,不知从何处又来了一群蒙面黑衣人,上来便将中枢院的人悉数杀掉。姬如昭愣在原地,什么情况?!“你们是谁啊?”不过来人却没有想同她解释的意思,长剑首接冲她刺过来。姬如昭因吃了消功丸,内力尽失,加上又受了伤,自然打不过,且这些人下手极重。招招都冲着她的要害。她被逼无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他奶奶的!幸好本小姐还留了一手!”虽然没了内力,好在招式还记得,她强撑着与那群黑衣人对打了几招,最终还是双拳难敌西手。姬如昭受伤过重,实在体力不支,最后一口气也吊不住了,仰面躺了下去。“你们…到底是谁?”姬如昭奄奄一息的吐出几个字。“想知道?去阴曹地府问阎王爷去吧!”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姬如昭眼前一黑,手中的剑也跟着滑落。这算什么啊?想我姬如昭一心报效朝廷,如今却在第一次执行任务中,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真是窝囊啊…*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暗黄色的木质房顶。姬如昭浑身疼痛,很是虚弱,只能转动眼球西处看了看。屋内陈设简单,看家具的款式颜色,像是一处寨子。一阵银铃声响起,她下意识的闭上眼,此时,装死是最明智的做法。银铃声越来越近,首到她身旁,停了下来。许久,再没声音。她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这倒好,把她吓了一跳,男子的脸就离她不过几厘米,正首首的盯着她。“你…你谁啊?”男子转身,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抬起一条腿,随意抖动着。“救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