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游街咯!”
京城的长街上传来锣鼓的喧闹声,两侧楼房上窗口挤满了人,都等着看今科新出炉的探花郎有多英俊。
大周不成文的规矩,每届春闱入榜的进士里,只有最英俊的才会名列探花。
长街一侧酒旗招展的二楼,临窗最好的座位上,容貌明媚娇艳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她一手托腮望向窗外,好奇地等待着探花郎的队伍骑马经过。
“楼上位置才好呢,一准能看见探花郎!”
正等着,楼下忽然呼啦啦地上来了一群人,都是争相来看探花郎的,他们挤在座位旁边,把茶盏都碰掉在地上了。
照花眠从座中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推搡拥挤中不知是谁推了照花眠一把,她一时脚下不稳,整个人朝窗外栽下去——
此时,锣鼓声响,探花郎游街的队伍正好经过。
小竹伸手想拉住照花眠拉了个空,她趴在窗边紧张地朝下看,窗边推搡的人都担心惹了人命官司,也连忙凑过去看——
只见照花眠正好摔在长街正中,探花郎的骏马前!
“吁!”
马上一袭红袍的探花郎生得清俊,见自己的马前忽然落下来一个美貌少女,登时吃惊地下了马。
好个出尘的美人,不知是谁家贵女!
许多年轻小姐在二楼望见他要搀扶照花眠,嫉妒得眼睛冒火。
好个狐狸精,她肯定是故意摔到探花郎面前的!
照花眠额上磕出一个血窟窿,疼得她眼冒金星,正要挣扎爬起来,忽见一只白净的手伸在自己面前,年轻英俊的探花郎一身珠光宝气,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是探花郎!
她今日就是特意来看探花郎的,原以为只能远远在楼上看一眼,没想到竟能这么近地接触。
她心中一荡,刚要递手过去,忽听楼上传来女子尖利的声音,“别扶那个脏女人,她是青楼女子!”
探花郎一愣,眉头微微蹙起,忽然嫌恶地缩回手。
照花眠刚要搭上去的手落了个空,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纤纤玉手上的血污分外刺眼。
她愣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年轻英俊的探花郎。
“啧啧,这么好看的姑娘没想到是青楼的。”
与此同时,四周围观人群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姑娘,你是哪里的,万花楼还是芙蓉坊的?多少钱一晚啊?”
周围的人越走越近,目光在照花眠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
这姑娘不单脸蛋是一等一的美,身段也格外玲珑有致,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一身尘土血污的模样看着更加叫人怜爱。
照花眠没有看那些肆无忌惮的目光,她只注意到年轻的探花郎正用一方洁白的锦帕擦着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那只手是他刚才伸向自己的手,他觉得脏,尽管根本就没有碰到她。
照花眠看着探花郎清俊的面容,刚才春心萌动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这会儿只觉得恶心。
她努力站起来,也从袖中取出自己的罗帕,用力擦着她刚刚递出的那只手。
探花郎看到这一幕不禁一愣,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瞪着照花眠。
这个女人......竟然也嫌他脏?!
“大胆!”
探花郎恼羞成怒,“本官是清清白白的仕宦清流,嫌你一个青楼妓子脏是应该的,你有什么资格嫌本官脏?!”
“就是,你们看,那个妓子还擦手呢,她还敢嫌探花郎脏!”
“她算什么东西?生得再美也是卖笑的下贱胚子,也配和探花郎相提并论?”
围观的百姓都是来看探花郎的,自然都站在探花郎那边说话,一时间纷纷指责照花眠,恶毒的眼神恨不得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剜出几个洞。
照花眠强忍着众人的羞辱,挺直了腰板冷笑一声,“我虽是花魁的女儿却并非妓子。你无端听了旁人的话就如此羞辱清白女子,像你这样无知又无礼的人,做了探花郎又如何?我照样嫌脏!”
年轻的探花郎正在经历自己人生中最风光的一天,照花眠忽然冒出来羞辱他,让他觉得受了奇耻大辱。
他当即脸色扭曲,大怒道:“花魁的女儿不就是妓子?来人啊,把这个下贱的女子给我拖下去!”
“住手!”
一道雄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照花眠愣愣地回头,正对上一匹威风凛凛四蹄踏雪的墨色骏马,马上端坐着一位高大英武、威严赫赫的将军。
他一身黑甲锃亮,墨色披风飞扬霸气,身后整整齐齐地列着一队同样乌黑铠甲的骑兵。
快如电,静如水。
将军满身血杀之气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屏息敛气,不敢出一点声音。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在看到一身红袍的探花郎时微微眯起眸子,被将军威严霸气吓呆的探花郎这才踉跄着拱手迎上前,磕磕巴巴道:“不知战将军出征归来,下官失礼,失礼!”
战列英的威名在大周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手中握有大周最强大的兵力,在朝堂上他是说一不二的权臣,在战场上他是叱咤风云的战神。
因他出战的时候喜着一身黑色,他麾下将士也效仿他,久而久之,战场上只要看到身穿黑袍的大军,敌人就闻风丧胆甚至不战而退。
想到自己才中了探花就得罪了这位大将军,日后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探花郎灵机一动,怒指照花眠,“都是这个下贱女子,竟然冲撞战将军!”
“我......”
照花眠正要想办法为自己辩解,忽见那一身黑袍的大将利落地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到她的面前扬起手——
战将军居然要亲自动手?
年轻的探花郎笑得得意洋洋,只要战列英把冲撞的罪过都怪在这个女子身上,应该就不会开罪他了。
照花眠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阿照。”
那只宽厚的大手掌落在她娇嫩的脸蛋上,并没有用力,反而极其克制地轻轻在她面上抚过。
照花眠感觉到他掌心粗糙的茧子,有些粗砺,却很温暖。
她疑惑地睁开眼,却见那尊威严的战神正用充满柔情的目光看着她,“我的女儿,爹终于找到你了。”
什么?
他说谁是他的女儿?!
整条街仿佛都静了静。
在场所有人惊恐不已,还没反应过来,战列英锐利的目光箭一般射向年轻的探花,“把他拖回军中,重打五十军棍!”
他接到消息放下北疆乱局,一心回京找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居然看到她当街被人羞辱!
一身红袍的探花郎双腿发软跪倒在地,面对两个精壮强悍的士兵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口中哀叫,“战将军饶命啊,下官不知道这是将军府的小姐,下官真的不知道啊!”
明明有人说她是青楼妓子的,怎么又成了将军府的小姐?早知道那是将军府大小姐,他恭维还来不及哪敢冒犯?!
拖着他的士兵立刻堵上他的嘴,照花眠怔怔地转头看去,只看见他被拖走的方向地上一滩腥臊的尿迹。
堂堂探花郎当街被吓得尿裤子,他就算没被五十军棍打死,这辈子也没脸入朝做官了。
照花眠这才回过神来,“那个,这位大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娘说我爹只是个过路的客人......”
“我就是那个过路的客人。”
“客人......”
照花眠差点嘴瓢,她怎么也没法把眼前高大威武的大将军和形容猥琐的客人联系在一起。
“你娘叫照招娣,对么?”
“!!!”
他居然知道娘亲的闺名!
照花眠的娘是十多年前芙蓉坊最受追捧的花魁,雅号白玫瑰,她不但生得美貌,更有寻常女子没有的聪慧灵动,一时名动京城,盛名不衰。
其实她是个穿越女。
她跟照花眠说过穿越是怎么回事,还说过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可惜照花眠五岁的时候她就病故了,而照招娣这个名字也只有极其亲近的人才知道。
战列英居然知道这个名字,难道他真是自己的爹?
“阿照......”
战列英看着她迷茫的小脸,一时有些心疼,忍不住张开双臂想抱她入怀。
照花眠却警惕地后退了两步,似乎不敢相信。
“没事,爹爹带你回家,你会慢慢习惯的。”
战列英满脸期待,还要上前,照花眠却摇摇头,头上的珍珠流苏轻晃,“今天太突然了,我得想想,不能跟你回去,我还是先回芙蓉坊吧。”
虽然照招娣很早就走了,可她没少教照花眠小姑娘不能随意跟人回家的道理,照花眠才不会随便遇到一个自称自己爹的人就相信——
哪怕那人是权倾朝野的战大将军。
这么一会儿工夫,战列英已经被她拒绝两次了,他身后的黑甲将士们心中一寒,又惊又怕。
从来没有人可以这么不给大将军面子,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
战列英若发起怒来,谁也挡不住。
可对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姑娘连续两次的拒绝,战列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欣慰地笑了,“警惕性真高,不愧是我的闺女。好,你说什么爹爹都依你。”
他笑的时候看起来脾气还挺好的。
照花眠不由也朝他笑了,“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就去找你,你别急!”
她说完就往芙蓉坊的方向小跑而去,傻丫头小竹紧跟在她身后,等她跑远了,战列英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又恢复了威严肃然。
“甲字队跟她走,保证她的安全,否则——提头来见。”
“是!”
......
回到芙蓉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照花眠还在想着战列英到底是不是她爹的事,迎面忽然扑来一阵香风。
“哎呀,小花花,你回来啦?”
照花眠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做出格挡的姿势,果然下一秒一坨穿着红色的纱衣的肥美肉球就弹到她身上,被她格挡的姿势顶了回去。
老鸨八春娘也没在意,还抿了抿那张涂成樱桃的大嘴,狗腿子似的凑上来,“哎呀,你这身上怎么弄脏了,还有血?快快,快到前院春娘我给你洗洗!”
“不用了不用了!”
照花眠一听前院两个字下意识警钟大响,勉强笑道:“我自己回后院洗洗就好了,不用劳烦八春娘。”
“哎呀不碍事,前院刚好来了几位恩客想见见你,咱们就过去洗了顺便见了多省事?”
说罢肥硕的两只胳膊勾上照花眠,不由分说把她往前院拉。
小竹吓坏了,连忙上去撕扯,“你别扯我们姑娘,姑娘从来不去前院的!”
她生得瘦弱年纪又小,哪里是八春娘的对手?
照花眠眉头微蹙,索性用力将胳膊抽了出来,气氛瞬间冰冷。
“我说照花眠,你别给脸不要脸。”
做风月场生意的人都惯会两张面孔,尤其是八春娘这种老鸨子,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她恶狠狠地瞪着照花眠,画出来的樱桃嘴大张大合十分扭曲,“你在我们芙蓉坊白吃白住长到十五岁,以前是看在花魁娘子白玫瑰死得早的份上可怜你。现在白玫瑰都死了十年了,你还想不接客继续白吃白住?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她张口闭口提照招娣,照花眠目光冷然,“我从小在芙蓉坊长大吃喝都是用我的娘的钱,她临终前还留下二十万两银子投资了芙蓉坊,我怎么说也算芙蓉坊的二东家,轮得到你一个老鸨子逼我接客?”
“二东家?!”
八春娘胖大的脸露出狡猾的笑容,“什么二东家?你娘留的二十万两银子本就在芙蓉坊挣的,她死了自然归芙蓉坊。至于你......嘿嘿,外头的恩客眼馋你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劝你乖乖去接客,否则......”
从她十三岁起,八春娘就开始试探想让她去接客,随着她年岁增长出落得越来越美貌,这种试探越来越频繁,渐渐到了近乎逼迫的地步。
照花眠也不慌,随手从小竹头上拔下束发的铜簪用尖端顶在面颊上,“原来是恩客们眼馋我的美貌,那我的美貌毁了,他们就不眼馋了吧?”
“别别别,千万别!”
八春娘急得不得了,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毁了,芙蓉坊至少要损失几十万两银子!
“你有话好好说,只要不划脸,别的什么都好说!”
她看到照花眠手握的那支铜簪上头还带着碧绿的铜锈,心就一阵一阵地颤,这铜锈要是刮到她娇嫩的皮肉里,这张漂亮脸蛋算是完了。
“我也是这句话,只要不再逼我接客,别的什么都好说。”
照花眠最后看她一眼,将铜簪递给小竹,头也不回地朝后院走去。
待她离开之后,八春娘身后院墙的阴影里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绸衣男子,她一见就大声诉苦,“东家,你瞧这死丫头狂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二东家了!难道咱们就由着她这样下去?”
“要不是看在她娘白玫瑰的份上,我能让这丫头这么逍遥么?”
吴喜财手里搓着两个铁核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小眼睛不满地瞥向八春娘,“你也老糊涂了,在芙蓉坊这么多年,不想接客的姑娘该用什么招数让她服软你都不知道了?”
八春娘顿时眼前一亮,“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喂,听见没有,有人想逼你妹去接客。”
屋顶上,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半跪在屋脊上朝下看,黑暗中又走出一位墨蓝衣衫的英俊男子,身姿颀长,在夜色中无声地走来,同时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
“你妹。”
“姑娘,咱们可怎么办呀?”
回到屋里,照花眠立刻将房门在里头用木柱顶死,小竹见状也把窗子关得死死的,还把照花眠早就准备好的铜铃挂在上面。
要是有人想从屋外破窗而入,铜铃发出的响声就能惊醒睡梦中的人。
“这个地方咱们不能住了。”
照花眠冷静地收拾起细软,“幸好娘聪明,她临终前虽然把做花魁那么多年挣的二十万两银子都入股了芙蓉坊,但私下又塞了不少贵价珠宝给我。把这些带走,足够我们两个衣食无忧地吃一辈子了。”
“姑娘,咱们去哪里才好?”
“不管去哪里,那二十万两是要不回来了,先保住咱们俩的小命再说。”
照花眠一边收拾一边道:“快把你的东西也收拾好,等今夜过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芙蓉坊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唯一有她和娘共同回忆的地方,要不是万不得已她根本舍不得走。
现在不走不成了。
“等不到明天一早了。”
屋顶上忽然传来男子的声音,紧跟着,两道身影破窗而入,铜铃丁零当啷地乱响。
小竹吓得抱紧照花眠,白衣男子挑起那串铜铃,戏谑道:“倒是挺聪明的,可这东西有什么用?你们两个手无寸铁,半夜歹人进来你们就算醒了也只能束手就擒。”
照花眠起先也害怕,紧紧抓住针线篮子里的剪子,待看清这一白一蓝两个男子的面目,忽然就镇定下来了。
“谁说没用?要是有人进来强逼我去接客,我把自己脸划花的法子总是有的。”
两个男子朝她手中的剪子看去,正笑着,忽见照花眠把剪子丢到地上。
“姑娘,你......”
小竹惊讶地看着她,两个男子面上轻松的笑意也不见了,都看着照花眠想琢磨清楚她的心思。
照花眠笑道:“不过你们不是来逼良为娼的,我用不着这个。”
年少女子再故作镇定稳重,笑起来还是露出了这个年纪原有的清澈纯良,檀唇微张贝齿莹白,美得娇憨。
这姑娘虽然长得并不像战列英,却十分面善,叫人一见了忍不住亲近起来,想端着架子再吓吓她都不好意思了。
“大哥,我喜欢这丫头。”
白衣衫的男子回头一笑,他肌肤微黑,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格外爽朗。
墨蓝衣衫的英俊男子没有答话,而是深深看她一眼,“那个老鸨正在给你的夜宵里下迷药准备逼你就范,你想今晚去前院,还是跟我们走?”
白衣男子惊讶地看他一眼。
说好了只是来看看这个便宜妹妹长什么样的,他怎么忽然就要把照花眠带走呢?
看来大哥也喜欢这丫头,只是嘴上故作冷淡罢了。
“我跟你们走。”
照花眠想也没想直接回答,白衣男子惊讶道:“你都不问问我们是什么人就要跟我们走?”
“了不起不就是被糟蹋么?”
照花眠可是穿越女教出来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贞操观,“留在芙蓉坊被那些肥头大耳的恩客糟蹋,还不如被你们糟蹋,至少你们年轻英俊风度翩翩,还武功高强,你说是不是?”
白衣男子愣了愣,顿时脸红到了耳朵根。
他居然被自己的妹妹调戏了......
墨蓝衣衫的男子眸子微眯,看照花眠的目光多了一丝欣赏。
这丫头倒挺会看人。
“不过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帮忙。”
照花眠笑得有些奸诈,“既然他们不认我是二东家,帮我把我娘给吴喜财的二十万两银票偷出来,我分你们三成!”
......
夜色如水,照花眠带着战城南和战城北像做贼似的往后院东边走去。
额,不是像,就是去做贼的。
东边是吴喜财住的地方,屋里点着灯,照花眠刚想让两人等等,战城南墨蓝色的衣角已经从她眼前掠过去了——
这兄弟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进去了?
照花眠一愣,屋里响起吴喜财大声的呼喝“你们是什么人?!”,她连忙跟进去。
“她哥。”
战城南和战城北同时指了指她。
照花眠:“???”
今天前脚才有人自称是她爹,后脚她又多了两个哥,这世界是怎么了?
吴喜财一看照花眠平安无恙地出现在这里,以为是八春娘下药的计划失败,照花眠知道了实情来找自己麻烦,顿时冷笑一声。
“照花眠,别以为你找了两个野汉子来充哥哥就不用去接客了,你还想做芙蓉坊的二东家?来人,给我把这两个贼汉子狠狠打一顿!”
他话音刚落,门外立刻冲进来一群手握刀棍的打手,二话不说上来就打。
照花眠还没来得及反应,战城南一把将她捞到自己身后,而后墨蓝衣角飞舞,很快将面前三五个打手打倒在地。
再看战城北那边,虽然比他哥慢了点,一样轻松搞定。
吴喜财目瞪口呆。
照花眠也是。
她知道这俩人武功很好,要不然也不能从她屋顶上飞下来,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好。
“吴喜财!”
有人撑腰,照花眠立刻凶起来,“快把我娘的二十万两还来!亏她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投入芙蓉坊想给我留个安身之地,没想到给了你这种白眼狼,快还钱!”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奶猫,看着怪可爱的。
吴喜财不屑地冷哼,“你做梦!你娘那二十万两本来就该是芙蓉坊的,你以为凭你空口白牙就能到我这抢钱?荒谬!”
“哦,那么凭我呢?”
战城南微微抬眸,从袖中取出一方刻有“战”字的乌金令牌,“战府长公子,陛下亲封三品云麾将军,够分量么?”
吴喜财两腿一软,想起今日去茶馆听见战将军凯旋而归为一个青楼女打了探花郎的逸闻......
......
“为什么不干脆把银子拿回来呢?”
离开芙蓉坊后,照花眠跟在战城南身后小声嘟囔,可惜某人耳力极好听得清清楚楚,一回头照花眠差点撞到他胸口。
她费劲地抬起头看他,他面有淡淡笑意,“我看得出来你舍不得那个地方,既然如此不如继续做这个东家。”
“可吴喜财才是......”
“那些想下药迫害你的人,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战城南眉梢一挑,轻描淡写,“从明天起,你就是芙蓉坊唯一的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