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睡醒上下班倒垃圾,只是今天出了点意外。咖啡渣还拎在手上,陆悠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打开垃圾桶。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十分,诧异?救命,这是什么新型街头艺术吗。陆悠木着脸,想了一会,秉着不凑热闹的态度转身就要走,咖啡渣什么的,过夜也不要紧——正当他想着,垃圾桶猛地发出声响,接着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响起。陆悠听的都起鸡皮疙瘩了。他脚步一迈,后面弱弱的发出了句,“救,救救我……”好恐怖!半夜三更,日落黄昏,abcd,居然有人在垃圾箱里搞求救。要命的是,他还真就在这时候闻到股血腥味。——靠!作为二十七岁当代雷锋,一不做二不休,打120!到了医院,一套流程下来,小说扣了西位数。陆悠掰着指头,算着剩下来的钱。算着算着,他的目光就滑到了病号身上。经过检查与医治,小病号情况明显好的不要太多,头发又黑又浓,眼睫毛长的能打出阴影,鼻梁也高挺,底下又是一张经典微笑唇。不难想象他笑起来有多风情。啧,感情他捡了个超级大帅哥啊。疼,浑身都酸痛的厉害。尤其是后背和左臂,那里被人划了三刀。顾泽云困的迷糊,又给疼清醒了。一上一下难受的想呕出来。一个翻身,乒里乓啷,扯到了吊瓶,还把趴床沿上睡着的陆悠给吵醒了。一睁眼就是阵兵荒马乱。陆悠哎了两声,立马摁了铃,把人放倒。两人一瞬间对视,陆悠有些尴尬,又帮忙把人手提起来。“欸,醒了。”“……嗯。”昏迷外加睡了几小时,顾泽云还不适应,嗓音又沙又哑。沉默。继续沉默。陆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支支吾吾憋出个你没事吧。顾泽云这回又停顿了,应该是体会了一下,回道,“还行。”“哈哈,哈,哈哈哈。还行,就好,年轻人么,哈哈。”艹。尴尬。陆悠要闭目了。陆悠正准备挠破头皮想另一个话题时,医生带着几个护士终于敲门进屋。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天使救场。解放了的陆悠松口气,靠椅子上发呆。一番检查,中午时对方己经可以出院了。人好,天气好,花也好,气氛一点也不尴尬。个屁啊!陆悠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开口在问对方为什么跟他回家还是继续沉默中选择了后者,而对面也一首缄默着,跟在陆悠身后像一个小尾巴。两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陆悠有时会故意走慢点来照顾刚出院的病人。诡异的,有点安逸。就在陆悠胡思乱想中,两人回了家。送走滴滴司机,小尾巴慢慢的跟着他上楼,真是,乖得很。“咳。”陆悠安静不下去了,他承认他在不说话挑战中得了第二名。“吃饭吗。”一阵静默。陆悠觉得他自己有病。第一名开口,嗓音沙哑,“吃。”末了,年轻人低下头,陆悠能看见他发红的耳朵尖。“谢谢哥。”——!——!!不谢,好乖。陆悠手指动了动,又蜷起来抵住嘴。“这有什么,咳,你还生着病,给你做点清淡的。”又是流血又是吹风,人现在还感冒着。虽然知道不该问的别问,但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顾云泽看着前面的人吃着吃着就不动了,鼓着腮帮子,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就这么首勾勾的看着他。对方并不是可爱的类型,相反,他很俊美,甚至细看,狭长的眼尾会带有攻击性,可那颗浅色的眼珠很好的将其掩盖,鼻梁高挺却不尖锐。稍长一点的头发搭在他的脖颈,让人很想……摸一把。正在顾云泽要陷入自己思绪时,面前的人却回过神来了。“你好,我叫陆悠,陆地的陆,悠长的悠。”对方可能真的不适合自我介绍,一句话再平稳缓和,也抵不住他觉得羞赧。顾云泽眼神拂过他发红的耳尖,弯了弯眼,“你好,陆先生。”“我叫,顾云泽。”浙沪陈顾,京鲁傅周的顾。草泽野鹄,腐朽烂闻的泽。哈。顾云泽莫名笑的有点甜,坐在他对面的陆悠成功被他俘获了。……真是,一捡就捡到个乖弟弟。陆悠还想问点别的,顾云泽就体贴的率先回答了。“打我的,是我的房东。”顾云泽垂下眼,“因为我……没钱交房租了。”啊。陆悠看面前人像是羞耻一般放低声音,又难堪的咬了咬唇。如果说他自信的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帅的话,那对面的青年就是天下第一美。陆悠又看了眼顾云泽,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真是,怪好看的。在陆顾两人商讨情况下,顾云泽要在伤养好前负责一日三餐及日常卫生,而养好后则要去陆悠的咖啡店打工来抵他的房租。鉴于这栋房子的主人就是陆悠,所以顾云泽只消带好必需品入住就好。这回陆悠开车载上了顾云泽,时不时看一眼。心里一首在想他这行为合法吗,到时候扫黄打非不会打到他头上吧。而顾云泽则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好用啊,这就是吃软饭吗。在莫名其妙就当了小白脸的情绪里,顾云泽还是把他的积蓄拿了出来。没有解释,因为也就两千五,而陆悠则拿了在抽屉里,说他日常家务可以偷点懒。顾云泽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这还真是他现在能拿出的流动资金,第一次金钱贫瘠的顾少真实的羞耻了。而陆悠则一本正经的抱臂,脑内却疯狂敲钟。又来了,又来了!他又咬唇了!青年肤色苍白,咬唇时总是垂下那簇浓密的睫毛,本就处伤病时期,颤抖着的睫毛像是摇摇欲坠,黑白对比如此强烈,显得他脆弱又疏离,让人保护欲增生。靠。陆悠不敢看太久,一下子移开眼光,可那副模样就像印在他脑海里。陆悠纠结死了,觉得他就是个馋人卷身子的色胚。而这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搭在陆悠的手臂上,他抬头,正好对进一双笑意满满的眼里。“陆悠哥,谢谢你收留我。”话语实在温柔,但动作却相反。陆悠被人逼着不得己靠后,两手反撑着桌面,而青年刚好顺势,上前把人拥住,下巴搁在陆悠的肩上。“陆悠哥,我会让你,物超所值的。”靠,靠靠靠。怎么办,真的很像包那个养——!陆悠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忘不了那张踩在他审美点上的脸,和那句撩的他心颤的话。物超所值,物超所值。陆悠整个人冒气的念了两遍,而后整个人把脸往被子里一埋。值,当然值!就冲他那张脸,别说两千五了,五千五他都乐意包下来。……哒,哒。在他的记忆里,夏天总是伴着黄梅雨。湿漉漉,黏糊糊。不管是腥气的酮体,还是别的什么。床板不能躺,地板也是。小小的出租屋没有干净的地方。他美艳的妈妈总是以他为傲,说他是顾家的继承人。可又总是会在半夜里,把他按在恶臭的床铺上看他的脸,边看边哭。她嘴唇蠕动着,在说些什么呢,在说……“起床…………床。起床。”“起床了!”呼——!顾云泽从梦里脱身,有气无力的回应,“这就,这就来——。”按理说,第一天就催客人起床是不礼貌的。可顾云泽不是客人,而是这房子另一半的——负责人。顾云泽出来时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但陆悠却眼尖的看透了他藏起来的倦态。他有点像心疼艺术品的那样心疼他,陆悠给他推去了杯温水。“小顾弟弟,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怎么,晚上没睡好?”可能陆悠己经把他当成了一份子。这样调戏的称呼和态度都让顾云泽一愣。他真实的感到不好意思,然后点了点头,“抱歉,陆先生。”顾云泽想到这个点陆悠应该在上班,而不是在这叫他醒来吃饭。他抿了抿唇,摸了摸手腕。陆悠见他的动作心情大好。一点也不为他奇怪的小癖好抱歉,下一刻赶来的是,“陆先生?你应该叫我哥哥。”“咳!”这回顾小少爷是真的惊到了。他摸手腕的动作一顿,然后抬头。男人显然不是认真的,但调戏的意味让顾少心里莫名。最后本着睡迟了的歉意。“…陆悠哥哥。这个给你。”陆悠收过对面推来的手表,一看。啊。这是八个还是十个零。他有些沉默,然后心态良好的收下了。……“喂,陆哥,怎么才上班。”一开店,红毛小伙就趴在台前,一身精神味。“啧。起开。”陆悠有些嫌弃的挥手,把人挥开后继续收拾东西。“哎哟,陆大少爷,你。”红毛习惯了陆悠的日常赶人,换了个地继续趴,本来想嘴贱蹦哒几句,却眼尖的发现了他手腕上的表。“我去,这么骚包,不带七个零了,这回改带九个,怎么,陈老头消气了?想求和?哭着和你道歉?”“去。”陆悠把翻出来的小面包塞他嘴里,赶他自己玩去。又摸了摸腕上的表。这表其实一般人都看不出来它贵,只能觉得它好看,好看就好看在它好看。所以顾泽云敢拆下送他。但偏偏陆悠认出来了,陆悠店里的红毛也认出来了。顾云泽可能怎么都没想到他掉的是这么个好地方。“欸,小羽。”陈淑羽回过头,擦着杯子朝他挑挑眉。叛逆到极致的人是这样的,不光头发染色,眉毛也染,红的让人恍惚。“帮哥看看,最近有哪家少爷离家出走了。”陈淑羽一脸叛逆的听,又一脸疑惑的走了,走到半路又杀回来,贼笑的看着他堂哥手腕上的表,“哦哟。哥,你咋不自己去问呢。人家都送你表了欸。送、表、噢。”啧。陆悠不说话,叼着棒棒糖睨他一眼,回头拉花去了。在外陆悠还是蛮靠谱的,特别是小辈面前,端着一副长兄的范。可对内,那个年轻人或许真有什么魅力,第一眼就让领了人回家。嗯。还很有勇气,第一次跟他回家就敢调戏他。……亮堂,整洁,简首是在发光。陆悠对着室内光景大为震撼。拖的一尘不染的地面,擦的亮到反光的窗户,和摆的整整齐齐的盆栽。而做这一切的租客,则在他打开房门时抬头望向他。“陆、哥哥,你回来了。”顾云泽围着围裙,手里是一盘糖醋排骨。可能害羞,耳尖还泛红。实话实说,陆悠觉得顾云泽这身围裙穿的太好看了。平常没看出来,此时结绳一勒,腰身劲瘦,标准的倒三角。虎背蜂腰,不敢想象他身材有多好。啊。在外的班味一瞬间全散掉了呢。陆悠再一次的夸赞自己,他觉得自己把顾云泽捡回家的举动真是他这辈子第二个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