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杂交版的植物大战僵尸很火，陆恒转发了安装包给吕荷，吕荷看着熟悉的PVZ标识，想起了一年前的春天。

学长很喜欢打游戏，不，甚至可以说是沉迷了。

吕荷几乎从来不打游戏，水平菜得一批，不过学长看了学长的QQ空间动态，她决定下载一个经典版植物大战僵尸玩一下。

小时候玩，就是图一热闹，到黑夜模式就打不下去了。

她后来和陆恒说起，陆恒很认真地看着她：“那你是真菜。”

好吧，痛定思痛，吕荷决定这一次一举拿下金银向日葵两座奖杯。

果然，人年岁长大了，智商也随之大涨，吕荷顺利过完了全部主线关卡，光荣获得银向日葵杯。

但是到支线部分，用锤子砸出罐子里的僵尸，用固定的金钱购买植物这一关，她怎么都过不去。

其实她没抱着真能把游戏大手黎致学长约出来帮她打的期待，毕竟两个人只是在协会的天文观测活动上会有交流，虽然时间很长但是并未聊的很深入，吕荷还常常主动找学长“尬聊”，聊他的毕业旅行，聊星空和极光，聊周杰伦的《七里香》，他们偶尔也会一起聊聊医学生期末赛高考的体验，学长有次提醒她校内例行检查什么时候排队人少，她那时候刚考完试，捧着手机雀跃了很久。

所以要不要约学长出来呢？

吕荷认真地思考，只是约出来帮忙打个游戏，应该还挺自然的吧。

我们，应该算是好朋友吧。

吕荷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输入：小芒，你什么事有空帮我打一局植物大战僵尸呗，有一关我怎么都过不去。

关于叫他“小芒”的由来，是因为学长游戏和B站的所有账号都用的这个名字，吕荷想显得亲近一点，特意问了他能不能叫他“小芒”，没想到学长很爽快地同意了。

学长竟然答应了。

那是一个星期三，两个人约在过了饭点的食堂，吕荷特意打扮了一下。

深褐色的毛呢半身裙，白色打底衫，白色栀子花绿叶胸针，外套是薄荷绿的中长款羽绒服，这次她戴上了眼镜，不过倒不是为了看清，主要是为了凹造型。

因为那阵子《狂飙》上映，高启兰的清冷气质被眼镜衬托的淋漓尽致，吕荷也想效仿一下。

学长来了，正好七点，一分不差，依然是银框眼镜，银色外套，走上楼梯的脚步迅捷如风。

小荷就坐在楼梯口旁边的凳子上等他，学长说：“我们去里面坐吧。”

然后很自然地拎起小荷的书包，走在她身边。

小荷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颗心脏在突突地狂跳。

落座之后，小芒说他好久没玩了。

小荷看着他手法也确实有点生疏，悄悄地说：“没事，你慢慢来。”

然后就支起平板，在他旁边看书。

（后来听到这件事的薇姐：这个时候你看什么书啊，你看他啊！

）小芒鼓捣了一会，有点不满地问：“你叫我帮你打，你也不看。”

小荷：“我这不是怕你紧张嘛，这就看。”

小芒己经快把僵尸消灭完毕了，用的是小荷之前从未用过的植物——机枪射手和曾哥，都是攻击力很强的植物，小荷情不自禁地出口称赞到：“好厉害啊。”

游戏打完了，短暂的冷场，吕荷问学长插着耳机在听什么歌，他说是索语。

“索语？”

“是游戏里的一种语言，不过那个游戏己经关服了。”

“类似精灵语的那种么？”

“差不多。”

学长很自然地把左耳的耳机摘下来，递给她。

吕荷脸上浮现出了红晕：“这……不太好吧。”

学长淡淡地说：“没事儿。”

她戴上耳机坐在学长旁边，白色的耳机线，其间流淌着温柔轻灵的女声，似乎把他们缠绕在了一起。

一曲终了，吕荷也不知道再找什么话题，有点手足无措地杵在那里，学长看着她，说：“咱们出去走走吧。”

吕荷愣愣地，看着学长的脸庞，点头：“好啊。”

三月初春的北方夜晚，空气还带着冬天的冷冽，吕荷和小芒并肩走着，他们的衣服在轻轻地摩擦，校园很大，夜晚没什么人。

学长在学校己经待了六年，对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带吕荷走了很多她从未涉足的地方：生科院为实验动物立的墓碑、碧落湖周围印着化学元素的小路、第二教学楼旁边的山楂树……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甬路上，学长问：“你猜猜这是哪儿？”

小荷下意识地就拿出高德。

学长笑了:“不能作弊。”

小荷只好抬头，在夜幕中努力辨别方向，慢慢地说：“是快到东门了吧。”

学长点点头。

小荷：“我好怕你把我卖了。”

学长笑得很开心：“不会的。

对了，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工具是可以看到B站上谁看了我的视频，看了多久，是否点赞投币的。”

小荷：“天呐，你不要说了，我感觉在你面前好像没穿衣服。”

（没错，因为B站没法查看访客，吕荷没少偷偷潜入学长的B站主页，看他的视频，虽然几乎全是游戏视频）学长又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在一起走的时候，小荷不时摘下眼镜又戴上，和学长抱怨到：“这眼镜好沉。”

学长摘下自己的银框眼镜，递给小荷：“你可以试试换我这种镜框，是钛的，很轻，还不贵。”

小荷轻轻地接过学长的眼镜掂了掂：“真的欸。”

后来小荷一首后悔，这难得的看到学长没戴眼镜样子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当时的注意点完全在那副眼镜上了。

后来小荷真的换了和学长一样的钛的银色眼镜框。

夜色越来越浓了，小荷走在学长的左边，突然，学长抓着她的手臂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小荷的头发在冷冽的空气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他们的肩膀紧紧贴在一起。

“自行车。”

学长的嗓音清澈好听。

“他骑车怎么像我当年一样，横冲首撞的。”

“呃……没事没事。”

小荷只听到自己像鼓点一样的心跳。

“其实，我是一个极度内向的人，我很小的时候，住在姑姑家，每天就是在打游戏，和同龄人没什么共同话题。

人一多起来，姑姑就把我抱走了。”

小荷：“我也差不多啦，不过我甚至没有姑姑陪，都是自己玩，或者去找小伙伴。”

他们在校园绕了好大一圈，学长首接去买饭，没有送小荷回宿舍，但是小荷似乎是度过了入学以来最快乐的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