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明微微点头，目光注视着台上自信的少女。

心中沉甸甸的感动，缓慢的溢出，化为脸上的笑容。

“是啊。我也挺喜欢她。”

“我相信她，能拿第一。”

许泽明是唯一见证过她成长的模样，在那短暂的时光中，个个狼狈的模样。钢琴键上的汗水足以让人打滑，因为练的太累，哭的鼻涕横流。

吃饭狼吞虎咽，毫无形象，还不忘看手中的谱子。

她更适合吃琴谱当饭，当时的许泽明是如此调侃的。

但许泽明也明白，她已经等待太久，在黑暗中打滚的满身是泥，迫切以至于拼命的想证明自己。

“如果要前进的话，直接把油门踩到底。”

牧晴雪仿佛模糊的听到老师的声音，在此刻无比的温馨，仿佛幼年时握住自己的大手，充斥着安心感。

喜欢……喜欢钢琴……

爸爸，我以后想一直弹钢琴！

老了的话会弹不动……嗯！那等那时候再说！

妈！我……我手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恢复好还能弹吗？

妈！妈！！

“谢谢。”

牧晴雪突然想对自己说声谢谢，一直坚持下来。

“老师，对不起。”

“我现在……更想”

低低的呢喃声，与缓慢浮起的琴声融为一体。

台下的许泽明猛的抬起头，微笑着的少女，手指轻盈的漂浮在琴键上。

柔软的水缓缓地一层一层浮现，极慢的节奏，仿佛是春天舒展开的的嫩芽在风中飘动。

温柔。

评委们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这个词。

这是一首极其轻盈，甚至有些过于简单的琴曲。

细腻的宛如少女的内心，琴声在舒缓中逐渐变得沉重，仿佛是浓浓的阴云，一层一层的加厚。

风雨欲来。

紧接着是，惊雷！

“嘶！”

所有人不知不觉中猛地一颤，一些人揉了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舒缓的节奏中，突如其来的重拍，丝毫不显得突兀，反倒恰到好处，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曲！

简直简直！

太刺激了！

一段急促重拍和轻踩结合，把所有人的情绪拉扯到深处，仿佛纠缠起来的铁丝越拉越紧。

有敏感的人已经面色发白，牧晴雪依然不管不顾，她只是在弹琴，弹一首未知的曲子。

暴雨之过，阴云掩埋。

却突兀的有一抹阳光劈开天地。

“呼——”

这一下奇妙的舒爽感从全身炸开，阴云散了！

来的是风，出现的是碧云天，脚下踩的是草地。

琴声越来越轻，越来越缓，仿佛包裹在轻柔的云朵中。

牧晴雪露出释然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轻划过琴键，比起弹更像是摸。

所有人几乎被琴声拉了进去，他们被牧晴雪拉扯着被蛊惑着。

一直到舒缓的节奏停歇，有些人还闭着眼睛混混沌沌。

牧晴雪也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琴凳上舒缓着未知的情绪。

她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仿佛世界的一切都很清晰。

足足一分钟后，她才想起要干什么，有些不知所措的，弯腰鞠躬。

等等！

我干了什么？

我刚才弹了什么？！

无数个疑问从大脑冒出，却有一声澎湃的鼓掌声，直接击碎。

台下有一个人站起，是从未见过的表情，鼓的掌心都红了！

“啪啪啪啪啪啪！！！！”

“老、师？”

“啪啪啪啪啪啪——”

许泽明鼓的都出现残影，但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只能说激动！

十分激动！

仿佛看到地里老实种植的白菜，突然长成了颗树。

“牧晴雪！牛逼！！”

“啊？！！”

牧晴雪瞪圆了眼睛，差点以为许泽明在反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