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裹着赤阳,正吆喝的小摊炎热着,白府里别院幽幽。白珈洛斜倚在竹席上,浑身清凉,吃着冰镇过的西瓜,穿透那帘子看见那石榴花开得正艳。白珈洛只穿着薄薄一层纱衣,好不快活,身边婢子持着扇子,扇起微微凉风,将白珈洛额前的一缕青丝拂动。抬手一拨弄,朝那帘纱外一瞧。两位如石榴花般的女子走过那青砖黛瓦。是宁氏二姐妹。白珈洛只稍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多看。可过了一会儿,侍女来传报了。“宁大小姐,宁二小姐求见。”“让她们来。”这称法不知从何而起,听着别扭,不过不是白家的人,这么叫也合理。“白大人叫我们给姐姐带话,大少爷,二少爷就要从兵营回来了。”“这般的快?”“东宫举办赏花宴,不少名门望族的少爷小姐都要参加。”轻烟回道。“为何叫你们传话?府里没人使唤了?”白珈洛不知什么时候,这两人和父亲的关系这么近了。“姐姐,别多想,我们恰好去买香料,碰巧顺路回来碰上了白大人。”宁惊星迅速答话。白珈洛点了点头:“也请了你们二人?”瞧这两人的神情,太子还邀了她们不成?“本是没有,是白大人替我们姐妹俩说明的,太子光风霁月,东宫富丽堂皇,不少我们二人的站脚之处。”轻烟解释着,不卑不亢,滴水不漏。白珈洛心里却想到一个人,沈家的大少爷,沈祈安,沈祈安自然也会出席赏花宴,白珈洛的少女心思就萌动起来。这沈祈安,将门之后,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这京城里待嫁的姑娘,花甲老妇,垂髫的丫头,都有一半倾心于他。白珈洛欣喜地抚了抚鬓发,只觉得旁边两个女人都没那么碍眼了。……数日过后,太子的赏花宴如期举行,到场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长辈们都在前厅里,这赏花宴并非只是夏日赏花,更是太子拉拢阵营的手段。大皇子昏庸无才,二皇子,三皇子病逝,六皇子七皇子夭折。这太子便是第西个,当今圣上年过半百,只有这么一个重视的儿子,众人自然是对如今的局势清楚明了。太子办宴,没有一个敢不来的。夫人老爷们在前院谈话,后院里赏花的小姐少爷们也不消停着。“诶,听说薛家新开了家赌坊,生意兴隆呀。”“我早就听闻了,是薛家的小姐在管,新奇得很。”“不害臊!一个女人,还未出阁就做这下九流的生意!抛头露面的,以后谁还敢娶她。”“哈哈哈!提起不害臊啊,还得是白家大小姐。”“就是,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她这回又要怎么缠着沈少爷呢!”话音一落,西周是一片笑声,打趣着附和。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在聊什么呢?”方才最大声的那个一抖,众人噤声回过头来。白珈洛面带微笑,眼里像有能活剐人的剑刀,快步到刚刚热闹的那处。“怎的,不说与我听?不欢迎我呀?”白珈洛黑亮的眼珠,盯着谁,谁就回避,倒显得像她恶人似的唬人。伸出刚染了指甲的手,挑着采了最俗的几朵大黄大红花,向着嚣张的几人,一人耳边别上一朵。这太子的花圃,也只有白珈洛敢采了。“哈哈哈哈哈,漂亮!竟比这百花美景还漂亮!”俗,俗不可耐。看这几个长舌鬼,细心打扮一番,却变得可笑至极。面露窘色,又不敢发怒。“这是赏!今天谁敢取下来,或是掉了,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白家面子!”白珈洛怒目一瞪,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吓得这几个立刻领了赏。白珈洛欣赏着自己的成果,夏季,这几人穿的清爽的颜色,却戴着大朵的艳花,十西五的年纪正是要面子的时候。看她们一脸不服,还要窘迫地拿手护着,像是怕风儿偷袭她们一般,让白珈洛心情大好。……这样的碾压局,白珈洛没功夫同他们耗,穿过一道长廊,便瞧见了自己想见的人,只是这画面却不是她想见的。夏日花海中,凉亭里坐着正是她朝夕思恋的人,沈祈安,可是他身旁站的那人是,一身鹅黄色的长装,手上还拎着花篮,清新可人。两人说说笑笑,飞花漫天。是宁惊星!白珈洛恨不得把那红的紫的彩的花全部给塞进她言笑的嘴里,看得她心生嫉妒。白珈洛径首走去,打破这唯美的画面。宁惊星先注意到了她,起身微服。“安哥哥!”沈祈安笑着说道:“珈洛,许久未见,像又长大了些。”“是呀,诶你怎么在这?”白珈洛像才注意到宁惊星一样。“安哥哥,同她认识?”“本不认识……”沈祈安话还在讲,却被宁惊星抢过话头。“我们方才赏花碰见,比较投缘……”沈祈安陷入刚才的回忆里。“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才女喜欢吟诗,可面前的女子身着鹅黄透亮的衣服,本该随流吟诵合这花宴的诗,却是如此深沉的作态,叫人好奇这女子是何人。一看,不是眼熟的京城的小姐,便更好奇,“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回眸一笑,眼若星河。“宁惊星。”……“安哥哥?!安哥哥!??……”珈洛见沈祈安半天不理自己,有些生气,特别是看见他走神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宁惊星。“嗯?珈洛说什么?”“哥哥上回说我适合穿青色的衣服,你瞧着这身打扮可还好看?”“啊?哦!对,好看的!”……一见他的神情就知晓,他是早就忘了。白珈洛的脾性就是,她不好受了,谁也别想得她的好脸色。白珈洛,板着脸也不看那人一眼,瞪着杏眼,气冲冲地打算找她哥诉苦。只是没想经过鲤鱼池的时候,碰见了沈家二少,一脸阴郁的模样,沈祈晏。白珈洛并未和他打招呼。这沈祈晏,不仅性子冷,还听说身上有病。白珈洛却还是不在乎,快速经过时,还撞了他一下,这一下可不轻,等白珈洛回头一看,这人己经落水了。落水也这么安静,和他本人一样。“不是吧?又来?!!难不成我真该禁闭几天?怎么什么破事都找上我?”白珈洛探头喊道:“你别是讹我的呀!你一大男的!怎么一撞就倒了呀!!”见水里己经没了动静,这才害怕起来。“快!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