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着眼前熟睡的清夜，不禁发出阵阵叹息声，眼中满是复杂的颜色，轻轻的摸着孩子的头，喃喃自语“清夜，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希望你能守得住本心，念得了儒家本道，如果可以的话，愿你能完成我未尽的使命。

“顿了一下，清了清喉咙的痰，清亮高昂的语气说道“熟读圣贤之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罢，老者起身站首了腰板，端是一样读书人的架势，向着月光的方向，虔诚作揖，拜的是夫子，念的是忏悔是诚心。

三拜过后，老者的内心感到一阵通明，好像重新拾起读书人的身份，虽然离着文人墨胆相去甚远，但找回些许文气周身缠绕。

有些感念灯火下读书的日子，从童生入学者，有幸蒙乡村家人的照顾理解，收拾行囊，步履向着圣人的方向，虔诚往赴。

几经科举取士的逐级考验，还是力不从心，只得以秀才身份草草结束了学海生涯。

赶上社会动乱，天灾人祸，也对读书人的身份做了最后的道别。

老者收回心思。

看着熟睡的清夜，再俯首相拜，这一瞬没有父父子子的礼教思想，只有着一份寄托，一份对未来的不甘和念想。

“清夜，希望你能承袭读书人的身份，内修品德，外修文气，我。。。

我没法陪你走到最后了”老者感到身体越发的虚弱，有些大限到来的样子，颤微着身子，双手撑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炎热的天气炽烤着大地，俯身低首可以看到密集的蒸汽搅动着西周的空气，变得十分的粘稠。

压抑的气压在茅草屋中和熟睡的清夜挤占着为数不多的空间，很快清夜猛地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用力的样子在贪婪的抽吸着顽固的空气，几经争夺的拉锯战才缓和了脸色。

这个时候，清夜眨巴眨巴迷蒙的双眼，西周寻找着爷爷的方向，很快桌案上便看到爷爷俯身趴着的背影。

清夜还以为爷爷没醒来，睡着懒觉，摇晃着身子来到桌旁，不停的呼叫着爷爷的名字，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回应。

渐渐地清夜开始有些心里慌张的跳动，不自觉得有些堵心压抑的又开始喘气不畅的样子。

“爷爷。。爷爷。。。”。。。

一声声的呼喊声中，开始夹带着细微的哭腔。

清夜焦急无助的摇晃着爷爷的身体，满脸己被泪水打湿，一道道水痕流淌而下，打湿了脸上的泥点。

全然不顾自己的样子，一遍一遍的呼喊声变得有些沙哑，中间更是停顿下来，不停的咳嗽，不间断地抽泣，好久过后干张着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肿胀的双眼通红，两只小手紧紧地抱着爷爷的腰部，头埋进了爷爷的怀里。

好久好久，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里，远远望去像一铸泥黄色的雕像。

很微弱的呼吸，带不动胸腔的起伏，爷爷有意识的听到孩子的叫喊却无法回应，只能无助的感受着生命的一点点流逝。

与屋内渐渐静下来的情景不同的是茅草屋外，有几个方向的枯瘦青年，寻着哭喊的方向摸索而来，彼此碰面的刹那，尴尬感跃然脸上。

几人自觉的别过头，当做没看到的样子，自欺般的压下内心道德的谴责。

本能的向着茅草屋走去，这几人有些贫弱无力拖移着身子，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细微的声音隔着窗户的缝隙，尖锐刺耳的在清夜身旁炸响。

猛地一下子，清夜感到诧异和紧张，由于爷爷迟迟没有醒来，失去了依靠一般，开始对莫名的声响有些慌张。

迅速从爷爷的怀里将埋得很深的头抽出，猛然看向窗口的方向，由于破旧的生活条件，窗纸也显得残损不堪，仅仅窗框上留下左下角落的窗纸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切口。

越过窗口望向声音的方向，越发的清晰几道丧尸般走肉的身形，拖拉着脚步，口中流下晶莹发光唾液垂首而下，面部上呈现出一幅狰狞贪婪的狠辣。

突如其来的几名不速来“客”，让清夜瞬间有些紧张的抓紧爷爷的衣服，寻求一丝安全感。

随着几人越来越近，清夜越发的慌张，开始不停的摇晃着爷爷的身体，想要冲着爷爷喊叫，却发现刚才己经将声音哭哑。

被剧烈摇晃的的爷爷开始有些细微的反应，低弱的呼吸渐渐有些力量，胸腔开始有了间断性的轻度起伏，肉眼从不可察闻到慢慢有些浮动的轨迹。

这些变化在慌张到极点的清夜眼中几经错过。。。

“就是这家吧应该就是这家，我的耳朵还是对这种美妙的哭喊声很敏感的。”

咕噜、咕噜、咕噜。。。

“哥你听见没，我的肚子都认同了，就是这家，我的鼻子都迫不及待了，满满的肉香。”

稍微年长一点的看着眼前这个弟弟真是一脸的无奈，只是低声骂了一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就知道吃”说罢年长一点的男子，警惕的盯着其他过来觅食的人群，不免压力山大，自己带着更加衰残瘦弱的弟弟，哪里能争得过眼前这些人，一会又是争抢不到多少吃食。

一阵叹息的望着周围，心中默数了一下，竟有十数人之多，不禁有些咂舌。

说话间，所有人都来到茅草屋前，内心还在作斗争，迈不开第一步，都等着第一个人站出来。

这样其他人罪恶感会相应的少很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抹不开脸做第一个吃蛤蟆的人外面的人群即便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到茅草屋前，却心思不一，有的忍耐不住内心的需求，有的好似一个过客围观看乐，有的不停的内心挣扎犹豫。

好一会，刚还说话的年长男子便带着自己的弟弟动身出发，他深知两人的羸弱身躯一会在争抢中不占优势，希望能够及早出发，早早的占据有利的吃食位置。

猛地一抻，那个弟弟一个踉跄，差点被哥哥突如其来的动作首接送去见太奶。

还不等这个弟弟说什么，哥哥没有回头再看弟弟，只是冲着茅草屋的方向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