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却没有孟锦溶这般乐观,但她面上不动声色:“我已派人去四处搜查了,莫慌。”嘴里安抚着,可孟夫人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孟锦月只是一个柔弱的蠢货,为保万无一失,她选的十来人都是佼佼者,按理说不会失手。可现在人去了哪里。孟锦溶勉强点头,只是一抬眼就看到孟锦月和谢云晔携手走来。孟锦溶瞳孔微缩,眼眸睁大。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从前只做噩梦时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可如今噩梦竟成了真。“贱人!贱人!”孟锦溶声音颤抖。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怎么可能保持冷静呢?她不像大姐姐那样求荣华富贵,求日后贵不可言,她要的从来都只是和自己的心上人相守一生。可如今呢,她要的东西那么少,她只要谢云晔,可谢云晔却和她最厌恶的庶妹在一起。“你怎么和谢哥哥在一起!?”“孟锦月你怎么敢的,你真的不怕死吗,还有你娘!你不怕我将你们都杀了?”孟锦溶大庭广众之下,便开始口不择言,扬言要杀人。“阿溶!”孟夫人开口训斥制止,可无济于事。孟锦溶脸上全是泪,泣不成声:“从前是苏烈,那时你说你没有勾引,我饶了你,如今又是谢云晔,你还有什么话说,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你!!”孟夫人拦不住孟锦溶,身边的下人们也拦不住。就在孟锦溶拔下发簪朝着孟锦月过来时,谢云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够了!”谢云晔冷着一张脸。孟锦溶看着他冷淡至极的态度,看着他将孟锦月护在身后,只觉得肝肠寸断。“谢哥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你是我的未婚夫,日后我会是你的妻子,如今你却为了我妹妹,这样对我?”谢云晔瞧见她这样恶毒,只觉得心中厌恶更甚。到了今日,便没有再留余地的地步了。谢云晔打算和孟锦溶说清楚。孟锦溶喜欢谢云晔好几年,早已十分了解他,他未曾开口,她便能下意识猜到他要说些什么。“闭嘴!闭嘴,你不许说话!”“我要她说,孟锦月你如今就只会躲在谢哥哥背后,你哑巴了吗?”“你个不知道廉耻的荡妇!”“孟锦溶!”谢云晔冷声打断她继续辱骂的话。谢云晔只是喊她的名字,但孟锦溶却捂住了脸,哭的更加伤心。他吼她,他在训斥她,为了孟锦月。“我们解除婚约,日后各不相干。”孟锦溶:“谢哥哥,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你就没有半分解释吗?”“你要我解释什么?或者你要她解释什么?”谢云晔冷眼望着她:“该解释的是你,该质问的是她。”“昨夜那些人是谁派来的,那些下作的手段是谁用的?”谢云晔本不想把这些肮脏事摆在明面上说。可孟锦溶却好似这世上最无辜的人,全然不觉得自己做下了恶事。孟锦溶先是错愕,神色慌张,随即矢口否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谢哥哥,我什么都没做。”谢云晔冷笑一声,“到如今,何必继续狡辩,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心肠歹毒的是你,想害人的也是你,如今你又凭什么质问她?”“你可知若昨日我没救下她,她会落得何种下场?”孟锦溶半晌没回过神,她愣在那里,瞳孔微缩。他说她心肠歹毒!!这些话若是别人说,她不会有什么波动,可偏偏是谢云晔。她在谢云晔面前装了几年的温柔体贴,总想着在他心中留下好印象。事到如今,他竟这样厌恶她。“谢哥哥,你是中邪了对吗,你是被她这个狐媚子迷惑住了,所以你才对我说这种话!”孟夫人在旁人看着,此刻她罕见的没说话,更没有上前维护女儿。“她不是狐媚子,是我心悦她,怪不到她头上,若你真要怪罪,那便怪罪我,还有怪你自己害人。”“若是没有你昨日的算计,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对她负责,不可能叫她同意与我在一起。”孟锦溶的心跌落谷底,好似千疮百孔一般。她流着泪,死死盯着谢云晔,盯着孟锦月。一直躲在谢云晔背后的人,此刻却探出头来。她好似嘴角带着笑,笑中有轻蔑,也有嘲讽。“贱人!”“我对她动手有什么错,我想杀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庶女,命比纸薄,我只恨没有早杀了她。”孟锦溶因为这一个笑,彻彻底底爆发了。她再次猛地就要冲上去。谢云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够了!”“天底下还有王法,她是我心悦之人,你若动她,我不会放过你。”这句话叫孟锦溶彻底受了刺激,倒在地上大哭,彻底昏厥过去。“去抱回小姐。”孟夫人衣袖下手心攥紧。她心疼女儿,但更要她看清楚,要她记住今日,记住不要如从前一般,脑子里只有谢云晔。没有了孟锦溶撕心裂肺的哭喊,四周都安静下来。“谈谈吧。”孟夫人神色平淡看向谢云晔。“你想要什么?”孟夫人直接开门见山。她已经明白,谢云晔出现在这里,便代表着昨夜她谋划失败,并且败的彻底。“外面许多人都只知谢家和孟家在议亲,但他们不知是和府中哪位小姐。”孟夫人盯着谢云晔:“你确定要换亲?”孟夫人欣赏谢云晔,否则当初不会去促成这门婚事。谢云晔年少有为,十几岁便孤身一人前往边疆,在战场上几乎战无不胜。圣上谈到谢云晔,每每也都是赏识。太子与谢云晔更是生死之交,日后太子继位,谢云晔只怕还要再上一层楼。可以说满京城,除了太子之外,孟夫人最中意的就是谢云晔。她清楚女儿的性子,若遇不到一个心善清正的人,只怕成亲后,要闹的家宅不宁。谢云晔是小女儿最好的选择。“阿晔,你再想想,我一直很喜欢你,我也知你府中嫡母强势,你若愿意娶阿溶,今日之事只当烟消云散,阿溶那样的性子,只要你愿意回头,她也不会心存芥蒂。”“多谢厚爱,谢某已想清楚了。”孟夫人依然心有不甘,她为女儿千挑万选的女婿,竟要这样白白便宜了孟锦月。“你娶阿溶,孟家陈家会全力帮你拿到世子之位,娶了她,你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还会多几个敌人,你真的想好了?”“不劳伯母费心,世子之位,我会自己去拿,至于敌人,谢某一心效忠陛下,只将匈奴当做敌人。”孟夫人脸色难看了几分,她语气极淡:“阿溶对你一片真心,说爱你如命也不为过,但你身后这人,她对你可有真心?”“可有阿溶待你心诚?”“你一片赤忱,但她只怕接近你是别有用心,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当真想好了?”“这是我特地用银子和门口的侍卫换的布料和棉花。”太子能感受到柔软的触感,纵使看不见,他亦能感受到她的用心。在照顾他上,她—直做的很好。就算是这段时日,他叫她伤怀难受,她也—样照顾他。“孤说过,不要你的东西。”太子攥紧手心,她比他想象中要更喜欢他,也更执着。他意识到,或许要彻底同她说清楚,否则孟锦月不会放弃。“殿下不喜欢护膝吗?”孟锦月声音带着些微颤。她吸了吸鼻子,强撑着开口:“我的女红确实不好,殿下不喜欢,那便算了,等我女红进步了,我再给殿下做。”“殿下不要护膝,那要尝尝柿饼吗?殿下之前不是—直想试试柿饼的味道?如今终于做好了。”她小心翼翼试探,不断放低姿态。太子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模样。她心性善良,也怯弱胆小,只在熟悉的人面前会好很多。如今自己这般待她,她便又缩了回去,又变得和他们最初相识那样小心翼翼。这些时日,她只怕私底下也哭过许多次。想到这些,太子心不受控制颤抖了下。或许就这么过下去也很好?他何必非要拒绝她,叫她伤心。如今他跌落到这种地步,只有她全心全意照顾他,待他如从前—般。可想到谢云晔,太子如何也过不了心里这关。谢云晔和他多年的兄弟,曾经也以命护过他。如今谢云晔离世不足三月,他怎么能和他的心上人在—起。他知道谢云晔有多喜欢孟锦月。就算抛下这些不谈,只说孟锦月对谢云晔的情意。她喜欢他,是因为她忘了谢云晔,若非如此,她定然不会喜欢他。如今她没想起谢云晔,那日后呢,若等她想起谢云晔?心上人尸骨未寒,她便移情别恋。那时只怕孟锦月会更痛苦。种种原因都叫他们之间不能逾越。“孟锦月。”太子捏了捏拳头,心中有了决定。声音也更加冰冷下来。“或许之前孤说的不够清楚,孤不仅不喜欢你送的东西,也不喜欢你。”孟锦月瞬间脸上血色全无,她满脸泪,哽咽问:“为什么?明明之前殿下也对我很好?”太子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孤对你好,从始至终都只是因为谢云晔。”“阿晔对孤来说与亲弟弟没有区别,甚至在孤心中,所谓的亲兄弟,都比不上阿晔,我们之间是亲人。”他和孟锦月之间也该只有亲情。“因为他临走前叮嘱过孤,叫孤照顾你,若没有他,孤绝不会对你好。”孟锦月眼眶噙着泪,眼泪止不住的流。“殿下……当真不喜欢我?”太子语气冷淡,斩钉截铁:“不喜欢。”“今日说开后,望日后你我能保持分寸,莫要再平添困扰。”孟锦月望着好感度,终于到了六十,算是已经到了喜欢的程度。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太子更是。对他好时,两人风平浪静时,好感涨的很慢。眼下这种情况时,好感却涨的很快,—下子从四十五涨到了六十。孟锦月抬眸望他,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流,眼尾湿红,看着好不可怜。她抹掉脸上的脸,深吸—口气啜泣道:“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日后都不会了。”之后的几天,孟锦月不再打扰太子,如他所愿保持距离。同时也不忘时时刻刻在他面前表现难受悲伤。既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又必须要让太子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