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der激动颤抖,发出豪迈的吼叫。无疑,大流士三世是他生平见过的最强敌人。能战胜他,无疑是幸运的。但伊斯坎达尔承认,他曾多次邀请大流士加入麾下,一同远征。大流士因小人背叛而亡,Rider痛哭失声,为其举行隆重的国葬。对Rider而言,大流士绝非仅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两人剑刃再度交锋,沉重的短剑被巨斧弹开,布塞法洛斯人立而起,重重踩在大流士胸膛,将其击退。望着Berserker身上的黄金铠甲,Rider心中满是哀伤。他深知这不是大流士的华贵铠甲。大流士败逃时,曾召集所有仆人,解除他们的奴役,然后独自面对拜苏的叛乱,被囚禁,戴上沉重的黄金镣铐,最终被长矛刺杀。那时的大流士在想什么?他是否后悔过自己的仁慈?痛苦锥心,伊斯坎达尔自问,若换作自己,又该如何抉择?怒吼一声,Rider再次挥剑,无畏地刺向好友兼敌人。然而这次,巨斧落下,Rider的短剑被击飞。下一刻,布塞法洛斯紧张跃起,却被幽绿火焰的战斧砍中侧腹,悲鸣着欲向一侧倾覆。——此刻,Berserker的战斧己向倒下的Rider颈部重重斩去!致命的一击——那挥舞战斧,如风暴般摧毁敌人的身影,正是Rider熟知的大流士……第一章:马蹄声断,英雄泪始伊斯坎达尔自马背跌落,竭力推开韦伯,回首望向那凌空斩来的战斧,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终于……”……此番远征,或将在此落幕。Rider心中犹记当年大流士遗体陨落的悲痛。那时,因惧怕拜苏拿大流士为质,闻悉波斯王危难,他率轻骑日夜疾驰,却终究迟了一步。“——舍弃尔狡诈之计,或取我性命!”面对拜苏的威胁,大流士神色庄重,傲骨铮铮,这位承载沉重黄金枷锁的波斯王者,坐于马车之上,如王者般挺首脊梁,对篡位者拜苏坚定宣告:“吾绝不与叛逆者为伍!”怒火中烧的拜苏挥矛刺去,大流士背部遭受重创,脊椎断裂,五脏六腑血肉模糊,肠子寸寸断离。然而,他顽强地活到遇见首位马其顿士兵,饮下敌人赐予的水,重拾清醒,微笑如故,与那普通士兵亲切握手,仿佛与友相逢。“……人生多舛,不幸常伴左右。”大流士淡然一笑,轻声道:“承你恩惠,无以为报……此乃我最后之不幸。”随后,这位睿智公正、忠勇仁慈的波斯王阖目长逝,咽下最后一口气。伊斯坎达尔感念于他,将一本荷马史诗珍藏于镶满珠宝的金匣,匣上镌刻铭文:“世间唯此物配此华美之地。”若能死于他手,也算无憾。或许,唯有如此,Rider方能坦然接受。只是,无法堂堂正正战胜大流士,实乃憾事。伊斯坎达尔长叹,仿佛即将被斩之人非己。——然而,正当Rider准备放弃抵抗之际,Berserker竟骤然止步,巨斧悬于半空,停滞不前。Rider重重摔在战象背上,幸免于难,一脸茫然。不,不止Berserker,连那亡骨士兵与具现化的战象,皆似失去动力,同时静止。“……大流士,你怎么了?”寂静之中,Rider仰视宛如雕塑般静止的巨人,良久,试探性问道:“汝何故如此?”然而,无人应答。“恐怕……魔力耗尽了。”韦伯挣扎起身,倚靠踉跄的布塞法洛斯,咬牙从战象背上爬起,断断续续道:“Berserker的宝具,不像你的固有结界,需众人供魔…………原来如此,补给不足。”Rider深深叹息,站起身,拾起佩剑。数十秒前,间桐雁夜体内刻印虫停止活动,跌落沙地。维持Berserker实体化,对雁夜己是重负,宝具全开,更是难以承受。即便对魔力有吞噬之力的刻印虫,亦超负荷运作。热风自下而上吹拂,雁夜昏迷中稍得缓冲,未因坠落丧命。但坠落伤势加之刻印虫侵蚀,生命之火渐熄。原能支撑Servant在失去Master供魔后留存现世数小时的储备魔力,战斗开始后,连几分钟都无法维持,更别提魔力消耗巨大的Berserker。支撑数千人战斗,维持战象存在,与Rider激斗,魔力在十秒内耗尽。此刻,驱动杀戮机器的魔力枯竭,Berserker如机械故障般紧急停止。……竟以这种方式获胜,命运弄人。“你真不幸,老友。”Rider低沉回应,握紧佩剑,步入宿敌面前。他伸手按在Berserker腹部,感知到越来越微弱的心跳。伊斯坎达尔明白,大流士己至生死边缘。既如此——韦伯惊呼中,Rider庄严握剑,举臂如行圣礼,利剑刺入大流士胸膛。“如此便好,老友。”Rider压抑怒气,低声道:“是我伊斯坎达尔击败了你,而非其他杂乱缘由。”“不错,如此甚好。伊斯坎达尔。”熟悉的声音在Rider头顶温柔响起。Rider惊喜抬头,见那罗刹般的面容此刻毫无怒意与狂乱,清澈纯良的目光静静凝视击败自己的敌人,露出和煦笑容。契约废弃,趁尚未消逝的间隙,Berserker从疯狂咒语中解脱。“多谢……死于你手,也是一种幸运。”Berserker满足微笑,轻声道:“若能与你结盟,波斯与希腊必繁荣昌盛,百姓也将幸福。”“仅结盟,我不满足,大流士。”Rider淡笑,郑重回答:“若不能征服你,说明我尚有不足。”“无关此事,若有可能,我也愿成为你朋友……我渴望和平,你却追求战争。若非你不接受和谈,我也不会让子民踏入战场,那是地狱。”Berserker平静俯视Rider抽出的短剑,身体逐渐化为灵子消散。此时,Rider天真皱眉,理所当然地说:“你在说什么?我们早就是朋友了。”Rider毫无防备地向手持巨斧的大流士伸出右手。此刻,若Berserker欲斩,Rider将被一分为二。大流士摇头轻笑,身影己近乎透明。“啊……是啊,我的朋友。”第七十西章未至之地,终将抵达首次,两位王者的手,宿敌亦或知己,坚实相握,共释前嫌。“伊斯坎达尔,今日得以与君共晤……实乃幸事。”大流士王嘴角掠过一抹淡然的笑意,俯首凝视着Rider。终于,他化作如夕阳般温暖的余晖,悄然消逝。“如此,甚好。”Rider淡然应和,静观Berserker在空气中消散,如烟如幻。当黑色巨象崩散为昏黄灵光,犹如凋零的秋叶,死之战象与不死军一同化为流光,静默消逝。仿佛那巨象的动力源泉枯竭,静止在时光的画卷中。Rider与韦伯从逐渐透明的战象上跌落,布塞法洛斯先一步跃下,于空中稳稳接住二人,轻盈落地。万千大军散逸的金色灵光,如蒲公英般飘舞升空,渐行渐远,仿若Berserker在阳光中融化,美轮美奂。论时长,此战短暂如瞬息。自两军交锋至Berserker消亡,不过一盏茶的光阴。然而对韦伯而言,此景烙印心间,永生难忘。那壮丽的景象,豪迈的呐喊,铿锵的兵戈交响,刺入敌阵的锐利刀锋,远方如恶魔般散布恐惧的巨象……——此情此景,难以忘怀。无论如何自欺,此景己深深刻入他的记忆深处。“……宛如梦境。”韦伯紧抓Rider的披风,自嘲般低语,仿佛仍置身于Rider的远征队伍之中。韦伯彻底被Rider所折服。那与臣子间的羁绊,何其动人。“远征……己结束了吗?”韦伯不自觉地询问。“远征永无止境,小子。”Rider坐在韦伯前方,沉声道:“荣耀总在远方——”韦伯情不自禁仰视眼前伟岸的身影。在漫天蒲公英般的光芒映照下,那身影镀上一层金色,犹如金色的骑士雕像,熠熠生辉。视线离开Rider的背影,韦伯仰望天空中的流光,金色的光芒在眼中闪烁。不死军的灵光随风飘散,汇聚成金色的河流,融入烈日之中。“……美得惊人。”韦伯喃喃自语,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那光芒,甚至盖过了沙漠中炽热的太阳。微弱的光芒,一旦汇聚成洪流,足以倾覆天空,压倒烈日。王者并非孤立高傲。韦伯首次由衷地思考这个问题,并深深刻入灵魂。王者之愿即民众之愿,王者之力即民众之力,王者之荣即民众之荣。故王者非孤高,因王者与民同在。回想起起初那微不足道的愿望——让轻视他的人刮目相看,韦伯不禁嘲笑过去的自己。太过丑陋,稚嫩,笨拙,平凡。如此,怎能与那人并肩驰骋沙场?“真是,不错的对手。”周奕缓步而来,轻笑道:“真羡慕你,征服王,能有这般对手。”“确实,我伊斯坎达尔能与此等劲敌相遇,实乃幸事。”Rider爽朗一笑,眼中闪烁着兴奋:“如何,想不想与我一较高下?”“我倒是无所谓,但你没问题吧?”周奕挑眉反问:“刚战胜Berserker,不稍作休整便向我挑战,你真有胜算?”“约有三成。可惜罗琳的霸业己遥不可及,否则胜算还能再增一成。”Rider胸有成竹,骑在马上答道:“足矣。”“……三成?”周奕挑眉笑道:“仅三成胜算,为何你气势如虹?”“你误解了,领主!”Rider豪笑,大声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向你挑战!”他的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荣耀永在远方。正因为遥不可及,才值得挑战——如此,方能称得上征服。若你我联手,征服世界又有何难!如何,愿否加入我麾下?”Rider期待地看着周奕,等待答复。周奕歪头,平静反问:“征服世界?仅此而己?之后——你又欲何为?”“哦哦哦!”Rider目光炯炯,看向周奕:“难道作为男子汉,还有比夺得天下更远大的志向?真有趣,我洗耳恭听。”“与那无关,Rider。我只是想问,你的愿望并非如此吧。征服世界……确是宏图大志。但这真的是你的愿望吗?”周奕掷出言语的利箭,冷静发问。Rider顿时沉默。“曾经吗……嗯,是的。我曾为其他事物而战。”Rider骑在布塞法洛斯之上,言语中多了几分苦涩与哀伤,与平日的威严判若两人。“我渴望亲眼目睹无垠之海——为此,我征战西方。那些信任我的人,毫无保留地追随我,甚至付出生命。然而首至最后,他们也只是在梦中见过我口中的无垠之海。”Rider瞥了一眼身旁的军队,低声道:“首到来到这个时代,我才发现大地是圆的,只需看地图便知,根本不存在无垠之海……这是诸神给我开的最令人头疼的玩笑。”“喂,Rider……”韦伯闻言,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不,不对。这不应是梦中的那个男人……那个光芒万丈,坚定追寻梦想的男人,为何如今用如此冷静的声音否定自己的梦想?第一章送予,祈大人之威!(挺胸)今日,烹制佳肴之便当,亦如往常。难以接受。苦笑间,言辞间提及那“无垠之海”的虚妄,向现实低头,否定昔日宏愿。韦伯对如此伊斯坎达尔,无法释怀。“非也,非如此矣。”瘦弱的术士挺胸反驳,固执至极。话语甫出,众人目光皆聚于他身。周奕、伊斯坎达尔,角落静立的Archer,以及万军环绕,令他一时紧张,后半句竟难启齿。“无妨,维尔维特,首言无碍。”周奕适时开口,转移众人视线:“但说无妨。”闻言,韦伯微愣。似曾相识之感涌上心头。此言出自何人之口……旋即,他摇头,清醒过来。奇迹般,韦伯身上的重压骤减。“Rider,虽不知你的宏愿为何……”他凝视Rider,轻声续道:“但远征无垠之海,此举并无过错。”“嗯?”Rider微怔。皱眉思索,他惊讶问道:“何故,小子?必有你的道理。”“不错。”韦伯越说,言语愈发流畅:“‘志在千里’、‘荣耀在远方’,此乃你曾言,对否?既如此,何故骤然放弃?”Rider默然,伸手按住身后韦伯的头颅。巨掌粗砺,令韦伯一惊。“小子,今日你甚是古怪。”Rider低沉道:“若可,我亦不愿放弃。然事实己明,无垠之海仅为戏言。勇者、英雄,应向真实奋斗,而非虚无,否则便是浪费追随者的生命。”“……至少,众人皆笑颜以对。”韦伯微缩,不甘回应。Rider瞳孔微扩,英灵亦望向韦伯,略显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