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稀里糊涂的配合

听到了沈南飞的话，那几个王爷稍稍松了口气，随后冷笑连连。

齐王沈右辽看着沈南飞跪在地上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随后厉声说道：“到底还是认怂了，我还以为老九你还真是厉害到了能上这金銮殿房顶揭瓦的地步……”

在诸多王爷之中，齐王是唯一一个在朝堂之上有正式官职的。

作为本朝正八经的一字并肩王，却在礼部挂了一个侍郎的官职，专门掌管一应皇族礼仪事务。

看似有些荒唐，但实际上基本等同于皇室的内部纠察。

官称不大，权力不小。

听着沈右辽信誓旦旦的话，一旁的赵王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用胳膊肘怼了怼沈右辽。

“七哥，南飞是六皇子，不是九皇子。”

身为皇族‘内部纠察’竟然连沈南飞排行第六都不清楚，可以见得在他的心中从没有将沈南飞放在心上。

沈右辽微微一怔，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皇帝，随后大手一挥：“我管他老九还是老六，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看了就让人心烦……”

沈南飞听着沈右辽对自己的疯狂输出，忍不住撇了撇嘴。

随后忍不住抬起头，又看了一眼皇帝。

心中的不满再次翻涌了上来。

他奶奶的，原身这个六皇子一点也不符合他这个排名，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皇族之中玩的都不怎么样……

连亲爹和亲叔叔都记不住他排行第几，老九现在还襁褓里面喝他娘的奶呢！

还真是…六翻了！

不过他面对着皇帝的时候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心中略加思索之后，只能是悻悻的抬起头来，一脸悲愤。

“父皇，七皇叔此举实在是太过分了…这种行为对于儿臣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儿臣说到底还是为了我皇室的安全，为了天下人，所以才做出这种杀兄的事情来。”

“如此大义灭亲的行为，非但得不到七皇叔的应允，反而还招来了一阵嘲笑，这实在是让儿臣觉得心寒！”

沈南飞隐约察觉到了皇帝情绪上的变化之后，立刻就来了个借坡下驴，不断强调自己为皇室，为天下万民所做出来的贡献。

绝口不提他这个大义灭亲的事情，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做的。

而这也正好中了皇帝的下怀。

皇帝的眼神一凛。

丝毫没有意识到刚还就是自己满嘴跑火车，把老六喊成了老九。

而是痛心疾首的看向了一旁的几个王爷。

“诸位王爷可曾听清了我这儿子所说的话？”

“要不是因为老大苦苦相逼，恐怕他还未必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天可怜见，谁知道我家老六曾经遭受过多么大的磨难。”

皇帝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竟然伸出手将沈南飞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这一手，不光是几个王爷，就连沈南飞本人这会儿也是有些茫然。

神他妈遭受磨难。

沈南飞简单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出来的那些话，愣是没想起有任何一句话提到了什么困难磨难之类的话。

天知道这皇帝是从哪儿扯出来的闲篇？

不过事情已经演变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连连点头，随后努力的挤了挤眼睛，愣是逼出了两滴眼泪。

随后泪眼婆娑，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几位王爷。

“几位皇叔，你们看，就连陛下都已经认同了我的做法，难道你们还要固执己见吗？”

父子二人这说不上有多么默契的配合，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刚才还一直都在主动进攻的赵王和齐王，差点没直接把自己的胡子拽下来。

两人满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沈南飞。

心说这个八王议政会，难道不是你们父子二人玩出来的猫腻吗？

老子费了天大的牛劲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帮你们父子审查此事。

结果你们反倒是来了一首父慈子孝，把我们架在火炉上烤，这算什么事儿？

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能觉察到眼前这个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在皇权的威逼之下，几个王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咬着牙根点了点头。

方才皇帝开口闭口之间竟然连朕这个自称都省去了，足以说明他现在的情绪有多么的激动。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上一次皇帝这么口不择言的时候，似乎有两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被砍了脑袋。

他们几个虽然身为皇亲国戚，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无缘无故的砍了脑袋。

但这会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掐着鼻子认了此事。

随后同时看向了皇帝。

“既然陛下对于此事早已经有了定论，我们几个看样子也没有必要继续再待在这里了，干脆就散了吧？”

赵王铁青着一张脸，霍然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开。

剩下的几个王爷自然是有样学样。

此时此刻他们才恍然明白过来，皇帝这就是要在给自己下马威。

所谓的八王议政会，因为已经许久没有召开，此时在皇帝的心中恐怕已经名存实亡。

他们几个近几年来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少，等于是形同虚设，自然也就没有了说话的权利。

与其在这里继续留下来自讨其辱，倒不如直接痛快的离开。

不然一会儿闹起来，恐怕大家的脸面都不会太好看。

他们几个自己身为皇帝的亲兄弟，或许在没有谋反的情况之下，不会被判处死刑。

可他们家里的人就未必了。

一旦真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说不定就连家中的王妃和世子都要人头落地。

沈南飞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些人转身就要离开的模样，心里面开始一阵狂跳。

如果八王议政会就这么散了的话，那他之前所做的百般准备又有什么意义？

他杀了太子的这个事儿究竟能如何解决？又成了一桩悬案。

本来他已经打算搬出祖制，用太祖高皇帝的几条律令来呵斥这几位王爷。

并且利用祖宗的法定凭借着几位王爷的联手制约，让皇帝不得不承认他所给出来的条件符合要求，借此机会表现一番，成功申请到前往边境的机会。

整体计划可以说是环环相扣，绝对没有半点疏漏。

不但可以成功挽救他的小命，更是能让他从此天高皇帝远，不必再亲自己的小命儿旦夕不保。


第十四章意想不到的反转

谁又能想到，这个皇帝竟然也不按套路出牌。

居然三五句话就把八王议政会这个按照祖制最为位高权重的小机构直接冲垮。

这基本断送了他最后的希望。

就在沈南飞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耳边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小六，你的想法确实不错，竟然能想到用八王议政会来辖制朕，这种手段就是你的那几个聪明的兄长都从来没有想到过。”

“只可惜你这个做儿子的，好像对我这个父皇并没有那么深的了解。”

“若是换做以前的话，这种手段或许还可以将我制住，但是现在嘛……”

皇帝的声音虽然十分平淡，但是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又显得如同恶魔的低语一样，让人骤然毛骨悚然。

沈南飞下意识的就想逃脱这里，转头朝着门口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几位王爷都已经离开了此地。

只留下了两个小太监在那里缓缓闭合大门。

沈南飞立刻知道眼下自己想要逃出去，恐怕是没有可能了。

只能是寄希望于站在了角落里，此时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张青天。

此事既然是在登闻鼓院之中发生的，那作为登闻鼓院独一无二的掌控者，张青天起码也有说话的权力。

按照之前两个人在入宫的时候进行了约定。

在这个八王议政会之上，必须要相互保全。

此时正是张青天应该开口说话的时候。

然而任凭他如何朝着那边使眼色，张青天就是两股战战根本不敢上前哪怕半步。

“这个活废物在登闻鼓院已经养了十几年。就算是真的敢为你发声，我也不可能相信他嘴里面放出来的屁。”

“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吧。”

皇帝似乎是猜出了沈南飞的想法，淡淡的说了这么两句之后朝着张青天那边一指。

“张爱卿，今天的事情你处理的不错，虽然说太子死在了你的登闻鼓院之中。但你毕竟亲手为朕将这逆子给带了过来。就算你将功折过，自去奉天府那边领三十军棍，此事作罢！”

皇帝的命令让张青天如蒙大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接连磕头，随后有些愧疚的朝着沈南飞这边看了一眼。

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动作比起刚才的几位王爷来说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沈南飞差点直接当着皇帝的面骂娘。

刚才进皇宫的时候，他分明记得清楚张青天这老家伙是步履蹒跚，怎么这会儿跑起路来，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好几倍。

心里面这么想着，沈南飞缓缓站直了身体，一只手又搭在了腰间。

这一次他心中的想法无比坚定。

如果皇帝真的要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决定，那他立刻就会出手将皇帝直接弄死。

虽然自己这个身体出身并非嫡长子，但总也算得上是嫡系血亲。

而且跟那些庶出子不同，他的生母毕竟也有贵族血统。

太子现在已经死了，如果皇帝再死了的话，那这天下大统的位置肯定要落在他的身上。

就算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和能力，没有办法当好这个皇帝，但既然情况已经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之上，他自然不会放弃这种机会。

比起滔天权势来说，他或许不是那些扎根已久的老家伙的对手，但是比起玩阴谋手段，他还真的没有怕过谁。

就在沈南飞在这里想入非非，甚至已经决定要干掉皇帝的时候，皇帝那边忽然做出了反应。

“你的手始终都在腰带那里放着，是不是已经藏好了什么武器？是瓷片还是铁片又或者是专门儿为朕准备的木质匕首？”

皇帝问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转头有意无意的朝着沈南飞腰间的位置看了一眼，不无嘲讽地说道。

这句话算是彻底把沈南飞给问蒙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却还是被皇帝给看穿。

难不成皇帝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所有想法，所以才会把几个王爷赶走，甚至还解散了这个对沈南飞来说好处更多的八王议政会？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自己跳进了狼窝，自寻死路了？

想到了这种可能，沈南飞不禁有些懊恼。

但却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孤注一掷的做好了决断。

既然自己接下来没多大希望了，干脆在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也不错。

皇帝哪怕是年轻的时候有些本事，此时也是已经垂垂老矣，如果可以将这家伙直接干掉……

沈腾飞眼底闪过了一抹狠意，紧接着向前走了半步。

然而他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随着他往前走了半步，上面的皇帝忽然眯起了眼睛，向着旁边一挥手。

“好小子，杀了你自己亲哥还不算，连老子也想杀。”

“来人呐，把六皇子给我拿下。”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从角落里的帷幔处忽然冲进来十几个手持兵刃的壮汉。

这些壮汉身上的衣服纹龙画虎，色彩艳丽，头上更是带着飞碟盔。

赫然正是皇帝身边经常会出现的那些锦衣卫。

一般情况之下，这些人只会暗中保护皇帝，很少有突然出来的时候。

除非皇帝早已经有了危险的预感，将他们早早的安排在自己身边，十步以内。

沈南飞被按倒在地的一瞬间，心中充满了绝望。

连手中的那块瓷碗碎片也已经被收走。

这让他彻底回过味儿来。

恐怕自己之前的种种算计全都已经被皇帝给看穿！

他真的就是自投罗网来了。

皇帝拿过了那个碎片看了两眼之后，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碗应该是我之前赐给你碗姜汤所用的碗？”

“这还真是没有想到……你这小子竟然如此记仇。”

“亏得我还苦心的想了这么多的办法要培养你。”

听到皇帝说的最后这几句话，沈南飞猛然一怔。满脸不可思议。

什么叫做苦心要培养自己。

这皇帝是什么意思？逗他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