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死气沉沉的嗓音响起,冰手像蛇般抚过我的脸,直到锁骨。她伸出长舌,腥臭的口水落到我脸上。我心脏狂跳。「晓晓啊,棒球棍放得那么高,你怎么拿下来的,你的腿是不是已经好了啊?」07一瞬间,我后脑勺发凉,冷气麻痹整条脊背。如同被吐着信子的毒蛇锁定。我手心暴汗,下意识死死握住棒球棍,仿佛它能给我一线生机。婆婆眼白上翻,露出大片眼白,手臂僵硬如枯枝。乌青的长指甲几乎扎进我的皮肤。她的动作迟缓而僵硬。腥臭的口水拉成一条丝,滴落在我手臂上。「妈,棒球棍手柄的防滑绳散开了,细绳一头吊在半空,我看见就拉下来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好久没摸过棒球棍了,我正好把防滑绳再缠一遍。」我指了指散开的防滑绳,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婆婆一只眼珠向下看着棒球棍,一只眼珠死死盯着我的脸,像在寻找破绽。她鼻息阴冷刺骨,我脖颈顷刻冒出一片鸡皮疙瘩。「是这样啊,晓晓你拿东西可得小心,不方便就跟妈说。」「我们都盼望着你能早日康复,重新站起来呢。」「来,这是妈的针线盒,里头有线,你拿去给棒球棍用吧。」她的声音听起来关切,但在这古怪的气氛中却显得格外诡异。#7婆婆递过针线盒,余光无意间看到我的手机没锁屏。「怎么,你姐姐要回来了?不是上周刚来过吗。」我心跳如鼓,悄悄咽下一口唾沫,而后眼睛一亮。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婆婆,看不到已经来到民宿里的姐姐。同样,姐姐也看不到婆婆。姐姐在手机里说:「阿姨,我手头的案子提前结案了,今天就能过去看望晓晓,给我加双筷子,哈哈。」婆婆漆黑瞳孔闪烁着异光:「好啊婉婉,我正好煮了猪骨汤,特别香,你也来尝尝。」她满脸微笑,看上去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我却能清晰地看到,她惨白的脸没有一丝生机,整个人像木偶般转身,脚步僵硬。婆婆转身走进厨房,我才发觉轮椅手轮圈上被我握出一片深色汗渍。我猛吸几口新鲜空气,胸口剧烈起伏。我给姐姐发去短信,姐姐依然看不见同在房间里的我。渐渐,厨房里传出似乎锯木头的噪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随即飘出。我咬了咬牙。不能继续等下去,如果老公回来和婆婆一起,这家民宿必将成为我的葬身之地。啊——厨房里传出一声惨叫,夹杂着婆婆痛苦的低吟。我转着轮椅进到厨房里,见婆婆摔倒在地上。我伸手去扶她,却见她用手指头指了指冰箱,示意我把食材拿出来。右手拉住冰箱门,我一使劲当场拉开。啪嗒。咕噜咕噜咕噜……一个球形物体从冰箱里摔了出来,在地板上滚动了两米多远。等它静止,我触目惊心。人头!一颗结着冰霜的人头。我上半身猛地往后缩,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整个人瘫在轮椅上。也是这一刻,我看清了人头鲜血模糊的脸。是婉婉姐的脸。她眼珠圆睁,眉眼狰狞扭曲,充满恐惧和怨毒。头发缠着几缕绿色的菜叶子。08姐姐死不瞑目,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绝望。我急忙抬头环顾四周。刚才还在我眼前,和我打电话的姐姐,早已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