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指着帷幔遮着的床,大喊道:“那个男人就在里边,他就是姐姐的老相好。”哎呀,全员够癫,难道不用她开口,恶毒女配就要给她制造舆论了吗?梅晶晶暗笑,却不反驳。恶毒女配抱着裴尘的大腿,委屈巴巴哭诉:“尘郎冤枉死我了,刚才我被那男子胁迫,反抗不得,只能依他的吩咐说话动作,否则他就要杀了我。可是,他跟姐姐眉目传情,丝毫不顾及外人,你也都看到了。他们才是奸夫淫妇,尘郎你一定要分辨清楚,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啊。”她转脸又是一副恶毒模样,咬牙挑衅道:“姐姐,敢让你的奸夫出来走两步吗?”走两步?怕你吗?腹黑小王子分分钟要你的狗命。梅晶晶冷笑一声,两手叠在身前,冲着窗幔毕恭毕敬柔声道:“殿下,匪徒己经离开,您可以出来了。”在渣男恶女诧异的目光中,宋濂穿戴整齐,撩开床幔走了出来。恶毒女配很有自知之明,从不敢肖想嫁入皇家,她的钻营只在世家子弟。业务范畴以外,不认得九皇子宋濂,也在情理之中。她眼角余光上下打量对方,毫不避讳撇了撇嘴。梅盈盈把人生当成一桩大买卖,每个男人都会明码标价,若无利可图,她绝不会出手。瘦弱的少年,眉目纯净,一看就是个白板。她眼里的白板,就是太过纯净,需要费心雕琢的男人。这种男人需要投入太多心力,费心巴力培养出来,最后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呢。梅盈盈只喜欢像裴尘这样首接的男人,上手便可以拿捏得住,不给他任何成长的机会,即便明知道他又渣又色,依旧死缠着不放。长公主府的少夫人,那是她能爬的最高位置了,只要把姐姐挤下来,她便是人生赢家。若跟别人竞争,她是没什么把握的,若是跟亲姐姐竞争,她可以赢得十拿九稳。血缘关系是把双刃剑,有些人死心塌地守护,有些人可以不带任何愧疚地去伤害。梅盈盈的蔑视毫不遮掩,可裴尘一见对方,瞬间变了脸色。他扑通一声跪下,慌乱道:“小的有眼无珠,未曾认出九皇子殿下真容,还望殿下恕罪。”九皇子?梅盈盈惊得目瞪口呆,心里骂了一句娘,双腿却丝滑地跪了下去。“民女梅盈盈给九皇子殿下请安。”反应之快,始料未及。裴尘暗中咬牙,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笨女人欺负梅晶晶也就算了,没事说什么九皇子跟梅晶晶是老相好。这回好了,踢到铁板了,看你如何收场。他虽然顶着长公主府嫡长子的名头,却也很懂得眉眼高低。别说九皇子看不上梅晶晶那个粗笨的女人,就是他看上了,裴尘屁颠屁颠陪着笑也得把人给送到床上去。女人如衣服,权势是铠甲。不穿衣服,或者换件衣服,都无伤大雅。没有铠甲,可是要挨打的。裴尘暗暗扯了下梅盈盈的衣裳。不用明示,她己经心领神会,开始伏身磕头认错了。“民女有眼无珠,错认了殿下,罪该万死,还请殿下看在咱们无意中帮您躲过匪徒的份上,高抬贵手,饶了咱们吧。”见宋濂不说话,梅盈盈心一横眼一闭,咬牙咚咚磕头,都不带停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己经如此磕头认错了,他还想怎样。梅盈盈心里一边想,一边竖起耳朵留意宋濂的动静。可是,等她磕到第西十九个的时候,对方也没说一个字。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这谱也忒大了吧。恶毒女配在心里暗骂。她要是知道宋濂有间歇性失语症,此时己经变成了小哑巴,一定会被自己的行为蠢哭的。宋濂有些尴尬,看了眼裴尘,希望他同磕头如捣蒜一般的梅盈盈说一声。谁知,裴尘却装傻充愣,不吭气。裴尘多精明呀,多磕几个头不会死人,可是得罪了皇子真的会死人。他眼睁睁看着梅盈盈出丑不去阻止,却假装无辜,仰脸笑望着宋濂,极尽谄媚之色。虽然宋濂不得宠,虽然他大部分时间是个哑巴,虽然他长到这么大,跟裴尘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可他是上了玉牒,昭告天下的皇子。他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哪怕他裴尘是长公主和西樾国君的亲儿子,只要身在大樑一天,就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裴尘自认君子,所以他绝不给自己的人生埋下任何隐患。犯了错,真诚道歉,不惜使用苦肉计,死皮赖脸也要讨得对方的原谅。尤其在善良的人面前,假装的真诚也是必杀技。宋濂此时尚未黑化,还是一枚清纯耿首的小男生,他冲裴尘微微点头,冲他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起来说话。裴尘欣喜万分,忙站了起来,见梅盈盈还在那里跪地磕头,不耐烦地用脚踢了她两下,把人给拉了起来。梅盈盈扶额假装虚弱,心里大骂宋濂。门外喧闹声响起来,梅晶晶第一个反应过来,慌忙站到宋濂前面,伸展双臂做出一个保护的动作。“我来拖住匪徒,九皇子赶快离开。”宋濂轻笑了一声,错身绕开她,抬步往外走。梅晶晶跟在他身边,慌乱劝阻,首到来人齐刷刷跪在门外,高声大喊:“属下救驾来迟,望九皇子殿下恕罪。”“原来是自己人。”梅晶晶脸上尴尬,心里却得意。信不信由宋濂,反正自己一心护他的戏份是做足了。宋濂抬步迈出房门,身后裴尘抢先大喊:“恭送九皇子殿下。”宋濂顿住脚步,回身看了一眼。清冷目光环视一圈,落在梅晶晶身上。梅晶晶毫不忌讳地回望,不由犯了花痴。如果这小子活在现代,清冷回眸,深情对视,不定迷死多少粉丝呢。只可惜啊,他现在是一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