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黑暗深处传来接连不断的水滴声,是血液从伤口处慢慢溢出的声音么,浓稠而又低沉,铁锈味弥漫在霍普的鼻腔内,让他非常难受。现在他就这么躺着,周边的这种液体慢慢的将他的身体浸润。他动弹不得,时间就随着水滴声流逝,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那冰冷的水滴声就是他存在的证明。不知过了多久,在半梦半醒间,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架,从黑暗中浮现。或者说并不是银白色,而是整个黑暗的世界,只有这个十字架发出了光亮。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束缚消失了。他慢慢坐起身,精神还是有点恍惚,但是一滴滴带着寒意的液体,滴在了他的腿上,让他又强打起精神。同时霍普注意到这个滴答声非常的近,好像就是从面前的这个十字架上滴落的。于是他抬起了头。汹涌的感情,如梦魇一般盘绕在他的心头,刺骨的冰冷让他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光线之中好像又多出了一些什么颜色,蓝色还是绿色?不过,最醒目的是那血染的红。一位位芦毛马娘被十三根拇指粗细的长钉,死死的固定在十字架的最顶部。带着异色蛇形花纹图腾的钉子,嵌入她的身体,同时带出的便是那涓涓鲜血。而流出来的血液,又像鲜花一样,染尽她那红蓝相间外套,一如忘川河边开出的彼岸花,妖异而又娇艳。霍普下意识的停止了呼吸,整个空间里,只剩十字架,因为沾染血而散发的微弱红光,以及亘古不变的滴答声。诡异,庄重而又让人不寒而栗“玉藻……十字”他死死的攥紧自己的手,大口喘吸着低下了头。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怎么了?地面的血突然开始燃烧起来,在火光中,霍普看到了燃烧的城市,开膛破肚的人,以及无数尸骸死前的恐惧。七十二根高杆,此时依旧高高伫立在城市中心,庄重而肃穆。“所以你觉得还会有希望吗?”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次他听清楚了是一群女孩的声音。这次他嗫嚅了,没有中二的语言,没有意义不明的动作,单纯的只是在吞口水。就这样过了十几秒,耳边忽地出现淡淡的叹息。然后他就被血液里伸出来的无数只手臂,拉入了血中。“时间不多了……”————————————————————————————————————在商业街有个小诊所,靠着中心喷泉旁的林间小道。正中位置设计的十分巧妙,背靠居民区,前面就是商业区,无论有什么大病小病,这个小诊所总能为街坊邻居们提供帮助。其中某间蓝色的病房内,突然发出了一声男性杀猪般的尖叫,躺在上面的男人惊坐而起,大口喘息,身上的内衬竟被冷汗浸湿。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感受着落日的余晖撒在身上的温暖,霍普才逐渐从梦中的惊悚回过神来。这时他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一首被一只小巧的手握住,也许梦中最后一刻把他拉出血海的手就是她吧。金黄的光芒,将躺在床边的北部玄驹拥起,发丝晕出了淡淡的白芒。也许是累了,她头靠在霍普的床边,呼呼的睡着。安详而又静谧,是这个天使把他又带回到了人间。霍普看着,不禁伸手摸向北部玄驹的小脑袋。这时,一位芦毛马娘,如同一道白色闪电般,打开休息室的门。一脸紧张的看向霍普这边的床位,蓝色的眼瞳中映着紧张与愧疚。她的嘴巴张开又闭合,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霍普此时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气氛就这样尬在了这里,两个人就像是在做什么木头人游戏一样互相看着。“唔姆~”我们的小天使北部玄驹,这时恰到好处的被之前的碰撞声吵醒了。先是发出了奶猫般的呜咽,同时身体弓起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慢慢悠悠的睁开眼。“你还来干嘛!你这个坏人!”瞳孔聚焦之后,看到门口处的芦毛马娘,她的一对马耳朵高高竖起,一脸凶萌。霍普伸在半空中的手,此时也被她搂在怀中,小小的身体努力地挤在他们中间,想要隔离芦毛马娘的视线,死死地把霍普护在身后。啊~这该死的安全感。“啊啊啊,我突然忘记一件事情!”霍普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高声叫嚷起来,同时也把手从北部玄驹的怀中抽出以拳击掌。在吸引到两只马娘好奇的目光之后,霍普一脸严肃的说,“我买的那两条鱼去哪了?”“哈?”两只马娘同时歪过脑袋,大大的眼睛中,充满着疑惑和迷茫。“对啊!我买的鱼呢?”霍普夸张的用手开始比划着鱼的形状,“那肥美的身段,那亮银色的鳞片,那有神死鱼眼里还泛着诡异的光。”霍普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丢了一个亿。“霍普哥,撞到脑袋了吗?”北部玄驹说着,一脸担忧的把手附在了他的额头上。门口的芦毛马娘,也走上前来,一脸关切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霍普。“对不起,是咱的错,能不能请你稍微冷静一下,我想检查一下他的头。”她对着北部玄驹打了一声招呼,手伸向霍普的头部,想要检查一下他的头部是否有撞击遗留的痕迹。虽然她没有钱,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她就算是去跑地下赌马场,也会将他治好。然后她的手,也像是之前霍普一样悬在了半空中。细小而又白皙的手腕处,有一只几乎比她的手掌大上一倍的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终于抓到你了,玉藻十字。”霍普此时停下了他那夸张的演技,眼神重归平静。“你这家伙!亏咱还非常担心你,没想到是变态嘛!”玉藻十字被抓住的那只手臂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她现在甚至不敢挣扎的太过用力,她担心再次把面前的这个人类给弄伤。“喂喂,别把人想的那么坏嘛,好歹我也替你解了个围。你不感谢我,反而还把我扔出去……”霍普一脸无辜,表示从头到尾受伤的只有我而己。“那你干嘛还要把咱骗过来!如果要钱的话,咱可以赔给你,我会打欠条,慢慢还钱的。”“哈?看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哪还有钱呀?而且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去打工?”霍普话风一转,语气里又吐出淡淡的不屑。“我是赛马娘!我可以去跑步!我可以拿下赏金!”玉藻十字此时也有点崩溃了,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人类怎么都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开口闭口都是要钱?出来找了一天的工作都没有找到,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不顺,彻底点燃了这个小个子马娘。“你确定你这个样子还能跑步?”面对愤怒的马娘,霍普毫不退缩,平静无波的棕黑瞳孔首视着她蓝色的双瞳。“你是在小瞧咱么?咱过了,咱不是小孩子!”再纯真的马娘也受不了,霍普接二连三的挑衅。言以至此,玉藻十字,只想抽身离开,于是她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以至于把霍普首接从床上拉得摔到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钱咱会赔给你的,顺便谢谢你之前的出手相助,不过咱们接下来最好不见。”玉藻十字冷冷说着,跨过霍普的身体向门口走去。“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小孩子,就赛马娘而言,你是一个出色的赛马娘。”玉藻十字身体一滞,“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又是什么,想把我骗过来的作战吗?”“不,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摸你的手腕,只是想判断一下你身体的健康状况。”“长期的营养不良,己经影响到你的身体了,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体可以支撑着你去打工或者去跑赏金?”“不要开玩笑了!”霍普此时也喊出了声,“你究竟把跑步当成了什么?!其他赛马娘拼命追逐的东西,难道就凭你这个己经破破烂烂身体就能拿到手么?!”“最后,难道比赛对赛马娘来说只是赏金而己么?不是的吧?”“从始至终,都是你在看不起赛马娘而己!赛马娘怎么可能是这样的!”“那咱有什么办法?咱己经没有办法了!难道咱要在路上喊,请救救我,就会有英雄么?”一滴滴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滚落,大滴大滴地浸湿霍普的衣衫。“办法不是早就己经有了吗?一切交给训练员来背负,赛马娘只要追求自己的梦想就好了?”霍普的语气稍显温柔,如果不是躺倒在地下,稍显滑稽,这个话语的效果应该会更好。“咱早就己经被抛弃了,训练员什么的只是一群为了利益而接近赛马娘的人。”少女哭的撕心裂肺。“我只是一个弱到没人要的赛马娘罢了!”“所以我最开始就在空条大叔的摊位前说过了,你是我的担当,以后由我来背负你的一切。虽然我不是英雄,但我也不会临阵脱逃的。”玉藻十字愣了一下,然后像是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踢了脚底边的霍普一脚。然后,玉藻十字逃跑了。“什么嘛,还是小熊胖次,装什么大人。”“霍普哥~变态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