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苏瑞出生于邶州市西南一边陲小村——新社村。进出村子只有一座石桥,落后的交通阻碍了新社村经济的发展,也抑制了村民思想的进步。小乡村内重男轻女思想盛行,男人们在家中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除此之外,村中经常流传着一句奇怪的传闻。苏家有些不一样。早年家贫,苏瑞的父母背井离乡到广州工作,大城市的思想变革也影响了他们的思想。所以,苏瑞的童年要比其他孩子幸运得多。父母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就疯狂拼“儿子”,反而尽力供养她读书,希望她走出闭塞的小乡村。落后的交通,闭塞的乡村,脑海中挥之不去奇怪的传闻……让家乡成了苏瑞生来就想逃离的地方。“功夫不负苦心人”,苏瑞2000年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考入市内重点高中,几年后,考入本市最好的师范大学本硕连读,成为一名成功的“小镇做题家”。高二那年,她的父母也用在外打工的钱,在县城里买了房子,举家搬到城里。硕士毕业后,苏瑞与市里一所重点高中北辰中学签了工作合同,成为一名高中美术老师。可以说苏瑞彻底摆脱了她的家乡。身体可以逃离,但是思想却没那么容易。苏瑞脑中一首记得那个从小听到大的家乡传说:月红之夜,见人落难,速速远离,否则,劫难缠身。第一章:半夜的来电今天村子里很早就宵禁了,因为今晚便是‘月红’。晚饭后,苏瑞本来还想拉着奶奶在村子里转转,但奶奶严词拒绝了。“今天早点睡,别往外面跑了。”奶奶叮嘱道。“是不是因为传闻?难道传闻是真的?”苏瑞问道。“谁知道呢!哎,不是奶奶迷信,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完奶奶便转身回房了。天色还早,习惯了熬夜看小说的苏瑞毫无睡意。还好苏瑞做了准备,提前在手机里收藏了小说。“该死,没信号。”可能是受‘月红’的影响,今天的信号特别差。这下彻底没了乐子,苏瑞在床上翻来覆去,企图通过让身体劳累的方式,快速入睡。晃晃忽忽间,苏瑞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是男人的咆哮声和女人的哭喊声。“啊……啊……我错了,下次一定记得……啊……”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护着肚子,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着。“跟你说过,老子打牌时不要来打扰,你又叫那小兔崽子来叫我干嘛?害得老子输钱!看来老子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今天‘月红’,宵禁早,在外面不安全,想让你早点回家,我不是故意的……”女人解释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怕个鬼‘月红’?”男子叫嚣着,手里抽出门背后的竹棒,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抽在女人身上,女人丝毫也不敢躲,因为她知道,她闪躲的结果——只会换来男人变本加厉地殴打,甚至会牵连她5岁的孩子。有人家暴!听到这声音,苏瑞连忙跑出去,想去看看什么情况。“回来!”奶奶叫住了她。“别人家的事,你去掺和什么!”苏瑞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看不得这些,还是循声冲向了胡萍秋家。“萍秋,萍秋,你没事吧!我来帮你!”苏瑞用力地拍打着胡家的门。几分钟后,屋门开了,是胡萍秋开的。她拨了拨凌乱的头发,脸上挤出笑容,说到:“瑞瑞,我没事,只是和丈夫发生了一点小口角,我们现在己经说开了。你回去吧。”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和手臂上的淤青,苏瑞肯定不信,急忙说道:“怎么可能,你别怕她,我带你去医院。”“真没事,夫妻之间吵吵嘴很正常,大家都习惯了。”苏瑞正想再劝劝,这时胡父从旁边的小屋走了出来,说到:“苏瑞,你别管了,我是她爸,她有事我能不管吗?”“清官难断家务事”,苏瑞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回家。走之前,她在门缝瞥见了胡萍秋的丈夫,一个肥头大耳的黑鬼,满面油光,嘴里叼着一根烟,斜靠在床上,似乎发现苏瑞偷看,于是他也恶狠狠地瞪着苏瑞。这人的长相和眼神,让苏瑞不仅打了个寒噤——是恶心,也有胆怯,苏瑞心想着:和这种人生活,不如死!回到家中,苏奶奶正好在堂屋坐着,见苏瑞垂头丧气的。她便说到:“怎么样,叫你别管吧。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况且她家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大家谁去管过?今天你去了,有结果吗?萍秋自己都说没啥。”苏瑞无言以对,心里像吃了鳖一样难受。“今天是‘月红’夜,更不要去管别人的事,免得引火上身!”说完便又进屋去了。“月红之夜,见人落难,速速远离,否则,劫难缠身。”苏瑞又想起了传说,心里还是不免咯噔一下。天色渐渐暗下来,黑云密布,看来今天看不到红月,倒要欣赏雷震雨了。这夜,有些不平静。“轰轰轰……”几声闷雷后,大雨瓢泼而来,豆大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让人烦躁。想到刚刚的事,苏瑞心里颇不平静。她想起思政课上老师讲的:在我国,整个婚姻生活中曾遭受过配偶侮辱谩骂、殴打、限制人身自由等不同形式家庭暴力的女性占24.7%。但是很多妇女都不愿提及,为了家庭、孩子忍受着无数次的殴打。有些忍无可忍后报警,但警察都会首先选择调解,俗称的“和稀泥”,极少数上诉的案件,最终也以家事轻易带过。萍秋就是那个默默忍受的人……想到这里,苏瑞鼻头一酸。“铃铃铃,铃铃铃……”堂屋的座机响了,是个陌生号。苏瑞犹豫了一下接起。“呜呜呜,苏瑞--呜呜呜……”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抽泣,小孩子的哭闹声声,还有胡言乱语的嚷嚷声。“萍秋?”苏瑞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瑞瑞,那个畜生想把我辛苦攒的二宝地生产费拿去打牌,我不给,他又打了我几拳,还踢到了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呜呜呜……你爸呢?”“我爸傍晚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个畜生打完我后就走了,现在家里就我和圆圆,我不知道该找谁,请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听到电话那头虚弱地哀求声,苏瑞答应了:“我马上过来。”奶奶在睡前特意提醒了苏瑞,今天是月红夜,早点睡,不要东跑西跑,千万别出去,更不要去管别人得事。苏瑞不敢叫醒奶奶,拿着雨伞便偷偷往山坡上跑去。推开胡家大门,她看到胡萍秋蜷缩在地上,双腿间鲜血淌出,女儿圆圆在旁边哭闹着摇动着妈妈,胡母也在手忙脚乱的向苏瑞比划着什么。苏瑞连忙拨打120,但是一首占线,好不容易接通,那边却说通往村子的必经石桥被淹了,车不能进到村子来,只有先把人送到村外。苏瑞连忙去叫人,拍了几家邻居家的门,都没人应,明明他们家中有光亮,但是大家都不愿开门,似乎都是因为村里的传说,铁了心不愿意伸出援手。想回去叫奶奶,但又怕奶奶年事己高,淋了雨感冒就不好了。苏瑞只得一个人扶着胡萍秋艰难地走出门,雨越下越大,伞被打得西分五裂,电闪雷鸣,道路两旁得树被吹折了腰。“啊……”夜太黑,苏瑞没看见路上得石头,两人都摔倒在地,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落在苏瑞面前。苏瑞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