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这样喜欢到处发骚的小贱人,要不把她扒光衣服锁在后门吧?”
金海英笑的恶毒。
她期待着少女眼流露出的恐惧,最好要看到她就发抖才好。
苏绵绵没什么反应。
这样类似的事情,她在初中经历的太多了。
她闭上眼睛,鲜血从额头流至脸颊旁,最后滴落在地上。
校服裙摆散开,阳光下,她脆弱圣洁的像一只被拉下神坛的天使。
韩嘉熙嫉妒的发狂。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苏绵绵仍旧这么漂亮。
她咬牙切齿:“这女的现在连反抗都不反抗了。”
朴宝珍无所谓耸肩:“说不定是享受呢。”
“也对,像这样的小骚货,说不定巴不得大家都来看她的身体。”
韩嘉熙走上前,撕扯着少女的校服上衣。
第一个扣子崩开,粉色的胸衣裸露出来。
“韩嘉熙,你住手!我把金海英喊来了。”
许秀清发颤的声音回荡在教学楼。
韩嘉熙猛地抬头,恰巧对上了金海英阴鸷的黑瞳。
她收回手,吓得跌坐在地上。
苏绵绵缓缓睁开双眼,金海英在血色中憔悴了很多。
站在金海英旁边的小姑娘矮矮的,甚至还不到少年的胸口。
她哭得眼睛红肿,明明那么胆小怯懦,却愿意为了她冲出去。
真的很傻。
靠近她,能有什么好结果?
“谢,金海英,你回来了。”
金海英舌头打结,浑身不自觉颤抖。
韩嘉熙跌跌撞撞爬起来,躲在朴宝珍身后。
金海英眼中布满红血丝,手背上攀爬着蜿蜒的鞭痕。
他没理三人帮,一步一步走向苏绵绵。
他停在少女身边,蹲下身。
金海英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三人哆嗦着试图小碎步离开。
下一秒,金海英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苏绵绵的头发。
他轻飘飘地拎起,将她破开的头狠狠地砸向后门。
鲜血淌出,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许秀清不可思议地看着金海英。
她小手颤抖,推开金海英:“你做什么?绵绵不是小偷啊。”
“滚开。”
金海英将许秀清推搡在地。
苏绵绵竭力地转身和金海英对视,鲜血彻底模糊了她的双目。
她疼的全身麻木,眼中的一切都是颠倒的。
“不是我举报的。”
“我知道。”
“谢远找我,我没应。”
“我知道。”
“我也没找过谢远。”
“我知道。”
苏绵绵答一句,金海英应一句。
苏绵绵无力启唇,想问为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
他当初霸凌她,也没有任何缘由。
只是因为想,所以就这么做了。
“你没那个本事有老爷子的联系方式,还把谢远的卡片丢了,做的确实不错。但是,苏绵绵啊,你给我带来了麻烦。我所有的计划,差一点,差一点就因为你这个人,全部都毁了。”
苏绵绵觉得金海英有病。
如果他当初不发疯来欺负她,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金海英凑近苏绵绵的耳畔,轻声说:“像你这样碍事的人就该杀掉。”
“随便。”
“但是杀掉你太简单了,还是折磨你才有意思,比如你的奶奶?”
少年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苏绵绵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恶魔。
她忍住泪意,恨不得啖其血肉:“金海英,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的。”
金海英掐住少女的下巴,一字一顿说道:“我本来就在地狱。”
他起身,直接回了教室。
金海英三人爆发出哄笑声。
“金姐,瞧我说什么,金海英怎么可能会护着她,甚至比我们还要恨她啊。”
韩嘉熙从朴宝珍身后走出,又换上了那副目空一切的嘴脸:“真是个笑话。
“谁说不是呢。”
朴宝珍走上前,双手继续扒拉着苏绵绵的衣领。
许秀清冲过来扑倒在地。
她推开朴宝珍,小手环住少女的腰。
“你们做什么?绵绵在流血,你们是想让她死么?她必须得去医院包扎伤口。”
“哟,原来不是小结巴啊。”
金海英稀奇地看了许秀清一眼。
朴宝珍撞到头,疼的发麻:“许秀清,你是想和四星集团做对吗?你信不信我们连同你一起给毁了?”
许秀清浑身颤抖,但仍旧死死地护着怀中流血不止的少女。
手心里的温度越来越冰冷,她胸腔中生出无限勇气,冲着朴宝珍嘶吼:
“四星集团?四星集团是李家的,金伯父也只不过是给四星集团打工而已。你们觉得四星集团会为了你们这群打工仔草菅人命?还是说只是因为我护着我的朋友,所以你们就想让你们的父母,来针对我父亲?你们要是想这么做,那大可以放马过来。我看你们的父母会不会因为你们的无理取闹而合力去针对我的父亲。”
朴宝珍气得干瞪眼珠子,抬手作势就要打许秀清。
金海英抿唇,拦住了气势冲冲的朴宝珍。
她的父亲不可能为了学校的这些事情而和许华z国作对。
许华z国手握金矿资源,前些年买下的另一块地在前几天发现含有丰富的石油能源。
纵然嘴上说着许家是暴发户,但都不可避免地要和许家做生意,甚至时常还要和她们家打点打点。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动许秀清的原因。
许家和政界没有来往,但许家背后站着的是无数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稀缺的资源永远会被资本疯狂追逐。
“金姐,你拦着我做什么?”
“别发疯,出了人命,我们谁也承担不起。你是想进去蹲大牢吗?”
金海英装出包容的模样,拉着朴宝珍退让一步,心里却连带着许秀清一起嫉恨。
韩嘉熙微启唇,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许秀清艰难地搀扶起苏绵绵。
两人跌跌撞撞走到楼梯口,鲜红的血液流淌一地血珠。
消失许久的班主任老师恰巧出现。
“秀清啊,我和你一起带着苏同学去医务室吧。”
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叫黄曦。
他眼中含着歉意,扶着苏绵绵的胳膊,带着二人去了医务室。
伤口很深,医务室每天有一个医生,两个护士值班。
贵族学校的校医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生。
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博士,临床经验丰富。
她扫了一眼苏绵绵,眉头微皱:“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这是要留疤的。”
黄曦心虚地别开眼,许秀清焦急出声:“医生,这情况严重吗?”
“需要缝线,你们先出去。”
许秀清退到门口。
黄曦擦了擦汗,又一脸严肃:“秀清,你就在这里守着苏绵绵同学,有什么情况就和老师汇报知道吗?老师先回去开班会。”
许秀清攥着自己的衣角,心虽然紧张地“怦怦”乱跳,但仍旧直视着黄曦的双眼:“老师,绵绵她不是小偷。”
黄曦别过头看天:“但是本子就是在苏绵绵同学桌上发现的。苏绵绵偷了东西,金海英打了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算了。医药费,学校也会承担的。”
许秀清的三观被击碎。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每天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风度翩翩的老师,此时此刻歪曲事实的模样。
“老师,教室里面有监控,这个是可以查证的。”
黄曦忽然转过身,指着不依不饶地小姑娘怒斥:
“许秀清,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几天学校的监控都坏了,怎么查的清楚?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你非要闹得不可开交吗?人家苏绵绵同学都不在乎,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就这么想破坏班级团结吗?行了,老师真的要回去上课了。”
还不等许秀清开口,黄曦已经走了。
许秀清站在医务室的门口,明明阳光明媚,却总觉得天是黑的,风吹在身上冷的刺骨。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校园欺凌的恐怖。
之前听信班上其他同学的言论,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苏绵绵肯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才会被针对。
甚至回家时,她还和父母提及过此事。
她当时还说:“怎么可能有人从初二到大四会被班上所有人排挤呢?而且为什么不霸凌别人,只霸凌苏绵绵呢?”
父母狠狠地批评了她,当时还觉得委屈,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霸凌就是霸凌者的问题。
校园霸凌是一个没有逻辑的事情,霸凌者们的针对是一个随机发生的事情。
因为没有苏绵绵,也会有别人成为受害者。
这是不可预防的,等同于一场飞来横祸。
人们习惯于从霸凌者身上找优点,从被霸凌者身上找缺点。
但人总是有优缺点,而当初的她,也因为胆怯和懦弱成为了沉默者的大多数。
手术结束的很快,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脱下白大褂、摘下手套去食堂给两人打饭。
许秀清冲了进去。
病床上,少女面色煞白,头用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在望见许秀清的一刹那,苏绵绵眼眶微红:“你也会被针对的。”
她头疼的厉害,想到孙伊人的遭遇,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千古大罪人。
“没有你,下一个、下下一个或者下下下一个也是我。她们就是享受这样欺负别人的快感。绵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她们打的头破血流。如果我还像以前那样冷血旁观,那我和没有感情的牲畜有什么分别?人之所以被称作为人,是因为有感情明是非。”
许秀清满眼疼惜,小手捂住苏绵绵冰冷的右手。
苏绵绵想哭,生生忍住没有落泪。
这一次,她没有抗拒许秀清的靠近。
两人已经绑到一起了。
甚至,她可能把李浩也拖下水了。
人在黑暗里待久了,也是会祈祷一丝光能照进来的。
曾经唯一救赎她的那抹光是秦淮,现在又多了许秀清和李浩。
校医给两人带了盒饭。
许秀清霸占了唯一的小桌子,苏绵绵坐在床上吃。
她拿起手机,新消息记录多了99+。
想到秦淮,她慌忙解锁手机,点进聊天框。
【糖糖,我好想你。】
【糖糖现在是不是很忙?】
【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最近家里出了很多事,所以那几天才很少找你的。前些天,我甚至都摸不到手机,还是找别人借的手机。】
【糖糖,我错了。】
【理我理我。】
消息被刷屏,苏绵绵忍不住笑了。
【没有,是因为我受伤就医了。】
她正欲放下手机,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帮你打回去。】
少年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回过来,就好像一直守在手机旁边等待着她的回音。
【没有,只是摔了一跤。】
【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和我说,我带人打回去。】
【你这么暴力哇。】
金海英坐在教室里,凝着屏幕里的消息微皱眉。
他手肘戳李景。
“淮哥,怎么了?”
“如果有个女生说,你这么暴力哇是什么意思?”
“淮哥你恋爱了?”
李景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脸振奋地朝着金海英的手机屏幕瞟。
金海英一巴掌拍到李景的脑仁上:“恋爱个屁。你就说,是什么意思?”
“应该,应该是有点讨厌的意思吧?我也不是很懂女生的心思啊。淮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连女孩子的手也没摸过。”
“没用的东西。”
金海英食指敲击膝盖,思索了半晌,犹豫着回了一句:
【你是不是很讨厌这样的?】
【有点。】
他盯着“有点”二字,微抿唇。
金融风险管理老师在黑板上科普,金海英忽然起身,把桌角的铁棍子拎起来。
年轻的女老师被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粉笔坠落在地。
“谢,谢同学你想做什么?”
少年一头乌发,黑瞳凶恶,手臂上青筋暴起。
“上厕所。”
“哦哦,好。”
李景见大哥提着棍子,立马拿出书包里装的铁棍和板砖跟着起身。
他笑着,对老师点头哈腰:“老师,我也上个厕所。”
班上大半男生纷纷提着棍子站起来。
“老师我也要上厕所。”
“老师我也上个厕所。”
教室空了大半。
数学老师重新拿跟粉笔继续讲课。
出了教室的金海英将手中的铁棍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男厕的垃圾桶里。
尾随在后的李景目瞪口呆。
“淮哥,咱以后不打架了?咱不是下学期还要和隔壁市的干一架吗?”
金海英拧眉,听到打架就没由来的烦躁。
“什么打架?我们以前打过架么?我们都是爱学习的好学生。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都把棍子和板砖扔了。”
“好,好。”
不良少年们不明所以地将家伙什全都扔了,又乖乖站成一条等候大哥吩咐。
“都回去上课。”
“是。”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回到教室,为首的金海英冷着脸走在最前方。
才找回状态的数学老师吓得倒退两步,手中的粉笔再次坠落在地。
金海英双手插兜,回了座位。
李景弯腰,捡起地上的粉笔递给老师:“老师,我们都是好学生。您别怕我们。”
“啊,昂,大家都是老师的好学生。”
数学老师是个娇小的女生,说话还带着颤音。
仁川外国语大学,每年打老师的学生总有那么十来个,甚至把老师打的半身不遂都有。
金海英嫌吵,扫了一眼李景。
李景麻溜地坐回座位。
金海英捧着手机继续聊天。
【糖糖,我在学校里很乖的。没打过架,不抽烟,也不喝酒。只是因为碰到你的事情,我才有点着急。】
【我明白,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干干净净的男生。】
金海英松了口气。
他好像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抽烟了。
只要棉花糖不喜欢做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她喜欢的任何样子,他都可以伪装,哪怕伪装一辈子。
【糖糖,我好期待和你见面。】
【我也是。】
苏绵绵抱着手机笑,饭盒里的饭菜大半都没动。
许秀清吃完饭,将饭盒扔进垃圾桶。
她转头,刚好看见了少女怀春的笑容。
“绵绵,你怎么笑的春心荡漾?不会是恋爱了吧?”
苏绵绵回答地坦然:“只是互相喜欢。考研之前,不会恋爱的。”
“果然是沉迷于学习的好学生。我简直不敢想象,你要是没有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多么厉害。”
苏绵绵笑容消失,声音消沉了许多:
“可能这也是我人生里的一道课题。反正等大学毕业,大家也不会再见面了。”
许秀清坐在病床的椅子旁,心里闷闷的:“绵绵,你有没有想过报复回去。”
“想过,想到发疯,但是人要认清现实啊。”
苏绵绵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由于失血过多,她的脸是惨白的,唇瓣毫无血色。
在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像一朵枯败的迎春花,被剥夺了阳光和水源,连绽放的权利都没有。
“那如果,以后你真的有机会报复回去,把他们连同护着他们的势力全都一一击垮,你会报复回去么?”
“会。”
小说《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试读结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出去找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没了那老头的帮助,你就彻底完了!谢与淮,你清醒一点。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想报复谢远了吗?不想报复那个冷冰冰的谢家吗?”
“外公,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谢与淮抬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他皮肤惨白,唇色全无,发丝凌乱,偏生五官完美到极致,像是妖冶的罂粟,在极端环境下也能开出最妖艳的花枝。
秦庾微怔,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他猛地松了手。
“对不起,与淮。是外公太着急了。我没想过要吼你的。你从小没有父亲,是我和你外婆把你从那么小一点看着长到大的。你外婆被你亲生父亲害死,你被迫流浪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外公真是不忍心你继续跟着外公一起过这样的日子。如果,你还能联系到老爷子那边的人,就一定要告诉外公,知道吗?”
谢与淮像个机器人般,僵硬地点头。
他眼神空洞,彻底失去了生机。
雨后清晨,窗外天空湛蓝一片。
“与淮,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晚上,就把你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秦庾很着急,却只能站在旁边无能为力。
谢与淮唇瓣微启,木木地开口:“我没事。”
秦庾犹豫着,开口:“与淮,你是不是去见喜欢的人了?”
谢与淮终于回过神。
他下意识地想去派人把棉花糖的信息挖出来。
很快,他晃过神,他现在已经不是谢家继承人了。
违背了誓言的人会得到惩罚,他会拼劲一切把逃走的宝贝以爱为笼囚禁起来。
他可以不在意这次背叛。
棉花糖,必须只能和他在一起。
他压抑住内心的爱恨交加,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没有,只是去见同学了。”
“与淮,今天想吃什么,外公去给你做。好久没有吃外公做的泡菜拉面了吧。”
“嗯。”
“今天啊,再给我的小外孙做一次。”
不到十天,苏绵绵已经从秦淮是谢与淮的事情缓过神。
一月一号,新的一年,开启。
糖饼生意火爆,糖饼摊前早早排起了长队。
苏绵绵围着围裙,帮苏曼支起摊子。
“surprise!”
小彩条撒在苏绵绵的头上,少女疑惑抬头,望见了站在第一个的许秀清。
许秀清后面排着的是王晴和杨照。
“我们也来啦,今天特意来常常绵绵的手艺。”
王晴笑的很甜,脸颊处挤出两个小酒窝,比阳春三月的日光还要温暖。
杨照腼腆的点头示意。
苏绵绵笑了,一边摆东西,一边和三人打趣。
“你们要来怎么一点风声也不透露。我都没有喊奶奶买菜。”
“买什么菜,今天就是特意来吃糖饼的。老板娘,给我来五个糖饼。”
许秀清冲着苏绵绵眨眼,苏绵绵被逗笑了。
“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啊。”
“能啊,怎么不能。”
苏曼站在旁边乐呵呵的:“绵绵,这是你的同学吗?”
“嗯,是我在学校里的朋友。”
“奶奶,我还是绵绵的同桌呢。我们明天和绵绵一起出去探险!”
许秀清说的超大声,脸上满满的自豪。
她十二月末考考了全班第十名,老爸奖励了她十万元,还特许她寒假可以随便打游戏看剧。
她要高兴疯了。
“好,好!”
苏曼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人越来越多,三人吃完糖饼帮苏曼一起看摊子。
五人从日出忙活到日落。
苏曼提前收摊,跑去菜市场买了几个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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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
一切又回归原样。
要不是身上盖了件破破烂烂的棉衣,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一场梦。
金海英撑着墙,借力,一点点地坐起来。
他头砸在石砖上,暴露出来的缺口,藏着鸡胸肉。
鸡胸肉是生的,未经过烹饪,零星的血结成了块。
他毫不犹豫大口咬住,吞咽入腹。
血腥味弥漫在唇齿中,体内力气渐渐恢复。
他撕下衬衫,裹在刀伤处,随后穿上了盖在身上的棉服。
鼻息间荡漾开淡淡的劣质茉莉清香,应该是沐浴露或者洗衣液残存的味道。
石头村是他的根据地。谢远的人一路找到了江华岛,将他刺杀于此。他没死成,四处躲藏,最后又逃回了石头村,倒在了这里。
他以为他要死在这里。
然而,绝处逢生。
苏绵绵竟然救了他。
他踉踉跄跄起身,听见了远方的呼唤。
“绵绵,你在哪儿?”
呼喊声渐小,金海英知道,他迎来了他的转机。
王晴在村落对角线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有窗户的房子。
房子被植被缠绕的严严实实,风雪无法渗透,让四人得以暂时避险。
屋子昏暗一片,天彻底黑了。
王晴点了一根蜡烛。
摇曳的烛光下,苏绵绵穿的单薄,被冻红的鼻尖还落了一层雪。
“绵绵,你袄子呢?”
王晴连忙从登山包里拿出睡袋将少女裹得严严实实。
发丝上的积雪融化,苏绵绵头发湿漉漉的。
她靠在墙上,双手被冻得麻木。
“我在角落碰到了金海英,他中了刀伤,穿着衬衫暴露在风雪中,我把我的棉服给他了。”
苏绵绵眉眼低垂,说的平淡。
金海英身上的衬衫,还是那天奔现时穿的。
三人惊得目瞪口呆。
许秀清犹豫着,把手探向苏绵绵的额头。
“没发烧啊。绵绵,你是不是冻傻啦?”
“没有。”
“你怎么会救金海英啊?是不是被冻得出现幻觉了?”
“不是。我不想以后我回忆起来,给我一种是因为我没救,而让他死了的错觉。”
许秀清还想说什么,杨照抱着头尖叫:“啊!鬼啊!”
高高大大的男人像只鹌鹑一样缩在墙角。
苏绵绵顺着杨照手指的方向看去。
木梁上飘着白衣。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王晴兴致勃勃地拿出摄像机拍照。
她拉近镜头,又放下相机,猛地爆锤杨照。
“明明什么也没有!”
杨照瑟瑟缩缩再次抬头。
他抱着王晴的大腿,快要哭了。
“这里真的太可怕了。晴晴,我们喊管家来接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好,你真是个娇滴滴的男人。”
许秀清已经习惯了杨照的一惊一乍,根本没当回事。
杨照还在苦苦哀求。
“回去嘛。”
“不回去。”
“可是我好害怕。”
“你怕啥啊。阿飘还能咬你一口还不成?”
“万一她可以呢。”
“杨照,你要是这样说,那我无话可说。”
“晴晴,我刚刚真的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动。”
“回去了我一定带你治治脑子。一整天了,你都神经兮兮的。先是被飘下来掉在头上的落叶吓了一大跳,非要说有女鬼摸你的头。又是被挂在枝头上的红袋子吓得以为是人的脑袋。这都是你的第几次了?”
杨照委屈巴巴,不说话了。
许秀清捂着嘴,拼命忍住不笑出声。
“绵绵,原来有人比我还胆小。”
苏绵绵抿唇,憋住笑声。
她强装镇定,缓缓点头。
“绵绵,你这么漂亮柔弱,竟然是个坦!我们以后一起去玩有NPC的密室逃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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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以前,他会选择直接把她的手掰骨折。
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坠,划过脸颊,落到他的手背。
眼泪是烫的,烫的他心颤了一下。
“高一的时候,孙伊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愿意屈服。”苏绵绵停顿了会儿,用另一只手指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你,就是你这个恶魔。你让他们去针对伊人。伊人被折磨的精神失常,住进了南阳精神病院。”
谢与淮怔住,被提醒着想起了早已丢在角落遗忘的回忆。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已经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但是性格和苏绵绵一样倔。
和别的人都不一样的是,苏绵绵是最顽强的,看着柔弱可欺,却能在他们长期的打压下坚持四年。
听韩嘉熙提过一嘴,那个孙伊人好像确实疯了。
他垂眸看着她。
盛满泪光的眼睛,有对那个女孩儿的疼惜,有对他的恨意,还有一丝道不明白的情绪。
好像,苏绵绵每次看着他都是这样的复杂。
少女的声音沙哑,带着重感冒后的鼻音:“你想起来了?”
长时间的踮脚,她站的不稳,摇摇欲坠。
谢与淮不自觉弯腰,毫不遮掩:“嗯。”
“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我已经遭报应了。”
他最爱的人抛弃了他。
没关系,他会把她锁起来。
“你曾经付诸于我们身上的痛苦,在将来一定会加倍的偿还给你。”
苏绵绵说的笃定。
饶是病糊涂了,她巴掌大的小脸满是坚定。
谢与淮猛地掐住苏绵绵纤细的脖颈,眉目间的戾气顷刻间爆发。
“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棉花糖。
那是他唯一的软肋。
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周围的人,有些因为他的权势害怕他、恭维他,有些因为他的背景利用他、算计他。
苏绵绵喘不上气,脸更红了。
她的脑袋无力地倒在他有劲的手腕上。
脑海中,大雪下少女的侧颜清丽出尘。
他骤然松了手。
苏绵绵怎么可能会报复到棉花糖身上呢?
只不过是一个底层人的自我挣扎和幻想罢了。
强烈窒息感的力量消失,苏绵绵剧烈地咳嗽。
谢与淮面无表情地警告:“苏绵绵,是什么给你的错觉以为你可以报复?你救我,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但你要是敢有什么多余的小动作,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捏死。”
新鲜的冷空气重新灌入,苏绵绵清醒了许多。
眼前的少年阴翳在屋檐下,黑瞳里带着轻蔑和高傲。
他身形慵懒,高大挺拔,仿若一瞬回到了仁川外国语大学那个不可一世的校园霸王。
苏绵绵从包里翻出布洛芬吞下。
面对谢与淮这样的疯子,她得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她转身,继续朝着南阳精神院的方向走。
谢与淮没再跟上来。
她擦干眼泪,笑着面对太阳,告诉自己,以后的人生一定会变好的。
这场校园霸凌,只不过是富人的一场游戏,而她还需要继续带着无限勇气去走完属于自己的人生。
苏绵绵换乘了四辆公交,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南阳精神病院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建成,饱经风霜的建筑破败不堪。
院外的装潢老旧,摇摇欲坠,是都市传闻中的闹鬼圣地。
院内经过修缮,有了几分现代的气息,但仍旧显得阴森森。
苏绵绵经过安检,走进住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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