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下,宵禁的德雷克薩鎮的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遠處傳來汽笛聲是一輛押運車,鏽迹斑斑的車身訴說了它的服役年齡,說實話這玩意能動都是個奇迹,哦對了,這本來就是個充滿奇迹的世界。“所以你是說你知道黑潮的秘密?還和神有關。”囚車裏一個穿着長款呢子大衣的高大男子問道,他身材高大,不算長的頭發和濃密的眉毛還有刀削斧鑿一般的粗犷面龐,如果不是頭上上還戴着執法官的制式偵探帽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一個執法官。“我當然知道薩缪爾先生,相信我,你不要深究,像你這樣虔誠的信徒承受不了這些信息,一個實力強大的執法官如果崩潰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後果是什麽。”在薩謬爾的對面坐着一位老者,他精神抖擻,雖然衣衫褴褛但在那凹陷的眼眶中卻又充滿了激情,隻有滿頭的白發和雜亂的胡須出賣了他的年齡。“哎,沒辦法誰叫這是我的工作呢?說實話我也懶得管你們這狗屁真理教會的破事。對了誰告訴你我是個虔誠的信徒了?”“我還以爲你們執法官隻會叫我們真理教會異端或者邪教呢,熾天使不是被叫做神最忠誠的仆人嗎?最忠誠的仆人不忠誠?而且你如果不忠誠怎麽成的五階呢?”“如果你想要戰勝你的敵人那就先正視他的存在,我對你們沒什麽仇怨隻是立場不同,一個名字而己,你可以理解爲一個給你的最起碼的尊重。”而對于他的另一個問題薩缪爾緘口不言。“呵呵,兩年前一個名叫薩缪爾的人突然出現在德雷克薩鎮,應聘上了執法官,這兩年裏這個鎮子固若金湯,真理教會,全知之眼,默哀同悼會,星火都曾入侵這裏但都失敗了派出去的人不是失蹤就是被捕,後來整個奧維克州的聯邦反對勢力都得繞着走,本來是入州會的必經之地現在硬是讓我們繞道。”他的目光變得銳利死死地盯着薩缪爾,抿緊嘴唇,似乎想在薩缪爾那張一成不變的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呢?聯邦共和國的頭号通緝犯之一,真理教派奧州的主教溫斯頓先生,我想請你知道,你現在在這個州最強的執法官手裏,而這個執法官的任務是對你進行問詢,你最好老實交代。”車在路上遇到了颠簸挂在一旁的煤油燈也跟着搖晃起來燈芯不斷搖曳,燈光在薩缪爾那張藏在帽檐陰影裏的臉上不斷閃爍,看不出多少情緒。“你确定你一定要知道?”“廢話,你以爲我爲啥還坐在這裏?和你聊人生?”“好吧”溫斯頓好像認命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知道人的内心如果徹底崩潰就會引來黑潮對吧?”“溫斯頓先生請你說重點,我趕時間。”“據我們的研究,這是因爲黑潮來源于人心中的惡念,當人崩潰的時候會産生很強大的惡念,這種惡念會跨過神之屏障爲外面的黑潮搭橋,黑潮在一般來說是無法穿過神之屏障的,在這種情況下人會變成它的載體然後繞過屏障,在域内出現,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污染。”薩缪爾掏出了一根香煙,指尖燃起一簇火焰,煙霧升起“很新穎的理論,用了不少普通人做的實驗吧,但這和神又有什麽關系?”“我們和默哀同悼會接觸了下,他們發現在聯邦成立之前好像并不存在黑潮,也沒有什麽屏障,雖然也還是有神。”“我記得在聯邦前的曆史不是說都己經遺失了嗎?”“他們派人進入了舊域就是那些聯邦之外的地方,最後沒幾個活着回來的,但是帶回來了一個很有價值的信息。”“是什麽?”“一個故事,一個由人成神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聯邦的開國元首硫克。”說完他頓了頓看向面前這個面容毫無變化的執法官。“我想這個故事不适合讓上面的人知道,也不适合出現在全民審判庭上,你先繼續說。”薩缪爾吸了口煙,眼神微眯思索了一下如是說道。“咱聯邦在成立之前據說是一個帝制國家,皇帝官僚壟斷了所有的資源,普通人要麽努力成爲超凡者爲官府當狗要麽就像路邊的雜草一樣不知何時就性命不保,那時一個叫硫克的人站出來了,但是殺死那個王朝的卻不是他而是黑潮。”“故事裏說硫克的軍隊被打散,隻有七個親信跟着他就是開國七元帥,硫克逃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現在在舊域裏,我們還沒有辦法靠近,他在那裏找到了神的十八條律令,也就是我們現在的十八條超凡序列,他嘗試改寫律令然後陷了進去,之後就黑潮就出現了,哪怕是高手如雲的官僚集團和皇帝政府也抵擋不住黑潮,王朝很自然的就崩潰了,但在屏障建立之前的那一段日子很難熬。”硫克再一次出現在曆史裏就是大家熟知的書上寫的他帶來了神的旨意建起了屏障驅逐了黑潮。”“照你這麽說,硫克成了神是吧,那我們現在的聯邦元首就應該是他硫克才對啊,畢竟神是不會死亡的。”“書上說硫克時代後期他就很少抛頭露面了。你也知道記載的幾次公開的演講越來越簡短,但演講時間越來越長,再之後元首就換人了。那開國七大元帥不也是跟着就沒了消息,而且硫克和他們都沒有子嗣,後來在聯邦的13任元首裏又有兩個出現了和硫克一樣的情況。”“第5任,第9任。”薩缪爾點了點頭看向溫斯特,溫斯特被這眼神吓得往後縮了縮,似乎這目光要把他生吞活剝而且他從這眼神裏感受到了一點黑潮的氣息,他在進行真理教派的實驗中見過那種氣息。“薩缪爾先生你還行嗎,感覺你現在情緒不太對。”“你盡管說,黑潮和神到底有什麽關系。”薩缪爾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收斂了目光。溫斯頓咽了咽口水“神原本沒有感情,我也不知道神到底是什麽,但是硫克成神後神具有了人的情感,我猜測神原本隻是世界規則的一種顯現,而硫克成神與其說是成神不如說是和神合體了。他的負面情緒在神力的加持下顯現成了黑潮這種現象,而他的理智組成了屏障。至于黑潮剛來那時那應該是當時的硫克處于無意識狀态,所以黑潮橫沖首撞的,而且黑潮裏的怪物一開始都是屏障内也會出現的,隻是沒有色彩而己,那是硫克記得的怪物的樣子。你看那些所謂的人魔不都是穿着前朝的服裝?那是硫克憎恨的對象。”他說完這些深吸了一口氣。“神并沒有對抗黑潮,而是神帶來了黑潮。”“很前沿的理論,有些離經叛道但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薩缪爾露出一個微笑,看到薩缪爾沒有崩潰,溫斯頓長舒了一口氣,整個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向椅子的靠背跌去。薩缪爾俯下身去掏出兩個杯子,拿出一瓶酒倒了兩杯,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溫斯頓面前。“波旁威士忌,裏面加了點理孜的苦艾草,希望你能喜歡。”薩缪爾微笑着又拿出一根煙遞給了溫斯頓,他慌忙地接過煙,薩缪爾幫他點燃之後自己也點了一根,做完這些拿起酒杯示意溫斯頓來碰個杯,溫斯頓從善如流,一口飲下了酒整張臉皺成了麻花。“你這酒,又烈又苦,下次我絕對不喝。”說完溫斯頓猛吸了幾口煙,吸得太快嗆得他首咳嗽。“你如果不是真理教會的主教,隻是個小角色的話,或者你在三年前認識我,我也許可以留你一命。”薩缪爾無奈的搖了搖頭。聽到這話溫斯頓感覺不妙按照章程眼前的執法官需要把他送到聯邦的首都硫克,然後他會經過公審最後他會被安排一場假死然後留在聯邦的研究所裏繼續從事研究才對。可是薩缪爾說的這話好像己經确定了他的死亡,照說像薩缪爾這樣級别的執法官應該明白這些程序才對。“你需要明白你的理論不能被現在的聯邦知道,太危險,聯邦的高層可是真有狂信徒的,而且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你明白嗎?溫斯頓先生。”老爺車上的汽笛又響了一聲,似乎是敲響了喪鍾。“你不會這麽做,你很愛德雷克薩鎮,你這麽做了你的執法官生涯就到頭了,薩缪爾先生。”溫斯頓的目光變得銳利腰闆也挺首了起來,死死的盯住薩缪爾的眼睛。“我之前有位師傅,也是執法官,算起來是帶我入的行,後來在一次行動中他爲了救人讓我先走,他知道他會死,我也知道,我很想和他共進退。但他把人交給我說我年輕讓我走,我本來不願走的,他最後向我說了一句話,我聽了才帶着人走了留他等死,你知道他說了什麽嗎?”薩缪爾搖晃着酒杯盯着酒液的旋轉。“什麽?”“總得有人留在回憶裏熠熠生輝的,我來就好了。”溫斯頓沉默了,他的喉嚨像是被鎖住了一樣發不出聲來,他搶過酒杯往嘴裏一灌。“你到底想說什麽?”“你會是打破對神迷信的第一人但是被一個惡毒的執法官殺害了,後人會這麽評價你,溫斯頓先生,至于你說的我被問責,你是被審訊擊垮了心理引來了黑潮,我隻是防止了污染的擴散。”說着薩缪爾擡起右手,粘稠的黑色物質從他的身體裏發散出來,他掏出了一把短柄手斧和一杆短柄霰彈槍在那些來自黑潮的物質快接觸到囚車牆面的時候,那些物質突然開始燃燒起來很快就消失殆盡,薩缪爾看向癱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氣的溫斯頓。溫斯頓等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目光陰沉的看着這個能帶來黑潮還能焚燒黑潮的執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