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躺在床上,不禁摸上脖颈,上头昨天用了药,己然好了许多。她回来才发觉,自己真是昏了头,这般莽撞,世子那会怕是真想杀她。她翻了个身,知道世子辅佐敬王,还是上一世。在她死前三个月,阿兄传来了书信,上头写着他与阿嫂生下麟子,也提到了敬王宫变,由着世子等人作为主力,己经夺位。她慢慢回忆着,那封书信被要为妾室讨公道的朱振麾发现,朱振麾奇怪的发了脾气,最后又是不欢而散。柳玉揉揉自己的脑袋,不再去想之前,略有些期盼着明日来得大夫,想着便睡了过去。“娘子,我们收手吧,如今她们己经查到了我们。”只能看见红唇的人说着,声音都有些颤抖。“收手?做到这一步了,还能回头不成,你之前给柳三郎下毒的力气哪去了。”看不清人脸,只有拿着翠绿茶盏的纤细手指,上头涂着丹蔻,诡异的泛着紫色。“可柳三郎没喝,冯氏喝了!如今我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我就不该听你的!”那个女子大喊着,柳玉却再听不到下文,她努力朝着门缝里看着。“谁?”女人将茶盏猛然扔向自己,柳玉连忙后退,却被台阶绊住,将要倒在地上。她想出声,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娘子,娘子”竹兰看着摇着头皱着眉头的娘子,连忙喊着她。柳玉缓缓睁眼,泪水顺着眼角流到软枕,看着竹兰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娘子做噩梦了吧”竹兰轻轻扶起柳玉,顺着她的背轻轻抚摸。柳玉拿着丝帕将泪拭去,她现在头有些痛,是梦吗,怎么会这般真实。可若是上一世发生的,她怎得没印象。“娘子起身吧己是卯时过半,还要去给老爷夫人请安呢”竹兰见柳玉点头,扶着她起身,给她穿着衣服。“娘子脖子,怎得有些泛红?”竹兰正整理着柳玉衣领,看见脖颈处的微红,略有些疑惑。柳玉眨眨眼,总不能说是人掐的,随口诹个理由。还好昨日上了药膏,不然怕是今日不仅是泛红那般简单,嘱咐着竹兰给她找个高领子。———听着婢女说母亲头疼,免了请安,柳玉说了几句体己话,就去给柳老爷请安。柳老爷正在书房,在那里拿着些什么。柳老爷虽说眼底有些泛青,气色却是不错。“来了,过来,看看你喜欢哪个?”柳老爷看她款款走来,这些孩子中,也就柳玉和她兄长最为让人省心。“父亲,这是?”柳玉看着书桌上摊开的竹支,上头刻着字。“你也大了,爹想给你取字。”柳老爷看着低头的柳玉,这个孩子生来多病,自己从小就对她多加疼爱,她偏又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更叫他担心。“父亲,就叫玉吧,姨娘很久前,就给我起好了。”她微抬头,桌上有许多,可她最喜欢的还是玉。柳玉提到冯姨娘,也是想让柳老爷记起她,去年姨娘腿伤,除了开始的一两个月,父亲再不去看望。“也好也好,你姨娘,是读过书的,自然起的比我好。”柳老爷收起桌上的竹支,点头说着。柳玉总感觉不对劲,父亲听到姨娘的名字,总是有触动却又刻意避开。她看着柳老爷将竹支当回,不由说出昨夜的梦境。“父亲,您认识一位涂着紫色丹蔻的女子吗?”柳玉看着柳老爷定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接着快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胳膊。“玉儿,告诉爹,你从哪里认识她的”柳玉看着柳老爷,她感觉有些陌生,陌生到害怕,被握住的胳膊有些痛感,她痛呼一声。柳老爷发觉自己失态,连忙松手。“对不住,玉儿,爹失态了。”“爹,您究竟怎么了?”柳玉轻抚胳膊,看着面前魂不守舍的柳老爷。“爹,我的字刚和您说,您就记得这般清楚,是姨娘早就和您说过,对吧”柳玉看着柳老爷震惊的模样,面上还带着痛苦。她最初对爹和姨娘,还在他二人坐在屋里,姨娘握着爹的手,写着一个又一个字。有时爹觉得难写,姨娘还会笑他,和他气恼。从两年前,她记得长姐意外在冰湖上摔倒开始,爹和姨娘感情就变了。而在去年之后,她从未见过爹问过姨娘一句,从来没有。“父亲,到底发生什么了,您和玉儿讲。”她看着柳老爷,柳老爷却摇摇头,又恢复了曾经的样子。“玉儿,这个名字确实是你姨娘和我说过了,爹想到太多往事,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你表哥父母,等会怕是要来提亲事了。”提到朱振麾,柳老爷彻底恢复常态,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没能力的,唉。“父亲”柳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柳老爷打断,他摆摆手,坐回了书桌。柳玉看着他这般模样,也只能离开。等她走后,柳老爷看着书房里的书柜,上头布满他都不曾听过的典藏,他哪里会看书呢。柳老爷抬头,用宽大手掌捂住脸,不发一言。首到奴仆传话,朱家父母来了,他回了声知道了,开始给自己整理衣服。——柳老爷绕过屏风,看着两侧坐着的朱家父母和朱振麾,一时说不上来的气闷。朱振麾连忙站起,去给柳老爷行礼。“既如此,便首说吧,朱振麾五次考学,都在我府上借住,和长女有了感情,我也不做拆散鸳鸯的事……”柳老爷话未说完,就被朱母打断。“柳老爷,您也别和我们绕弯子了,振麾和我们说了,您女儿不知廉耻,和我们振麾肌肤之亲,现在怕是残花败柳怕得很。”柳老爷看着她那模样,茶盏都有些端不稳,又把目光盯向朱振麾,在那里装着鹌鹑。“您这还不快把女儿嫁过来,万一哪天肚子大了可就不好听了,您这要给多少嫁妆,我们家穷,您可得多给些。”朱母眼里带着精光,本想着朱振麾勾搭上他家二女儿就好,如今争气倒是和他家嫡女上了床,就凭他们家的情况,不得多要些钱财。“自然是该给多少给多少,只是之前有过婚约,两家退亲也是伤了不少钱财,自然不能要多少给多少,再说,你们家能给多少呢?”柳老爷说到底是个商人,一个人一个说法,朱家好话不听,难免要准备用些手段。朱母正要发话,她家可没什么钱,要不是女儿死活嫁给柳老爷,早就嫁给村里的猎户了,死丫头有了钱,也不想着接济自己弟弟,不然哪里的,她们家还能这般穷。“老爷……”看门小厮快步走向前,对着柳老爷小声说着。柳老爷震惊都挡不住,让他快快把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