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谷!!!我衣服呢?!”“少爷——昨晚阴云,衣服没干!”侯云旦今日起的早,他今日要登山采花。是说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吗?的确不是他的本意。这次是家父让他去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家父说只有他亲手采够了花才许他上街扫荡,他还真的不愿去。侯云旦现在己经气的一点也不困了,他只愤恨为什么上天的气象自己管不了?他要是管得了,那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巧了!“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去拿件新衣啊!”他一巴掌拍在床边,一大早的怒气就要冲上天际。少爷正光着膀子生闷气,他的仆从去搭他的衣服了。他坐床上,腿还在被子里,西月的天不算特别冷。他披着的头发差不多能遮到腰了,现在看着还是能看见几缕能证明他晚上睡了个好觉的证据。“快点啊!不知道我还在等着吗?”仆从自然不会在他睡觉的屋子里配衣服,在隔壁呢。侯云旦听到传来轻轻一声“马上就好了!少爷您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暮谷也该想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今年己经15岁的少爷学会自己动手了,她和主人家快要把这孩子捧上天了,就差把他推到天上去当个神仙!等到侯云旦穿好衣裳,太阳己经从山坡下探出半个头了。“少爷,今天的早饭……不吃。”怕是今天一整天侯云旦都是这种样子了。其实可能性不大,多半找到某人以后就好了。“子规呢?还没起来?”“我在这里呢!你不吃点东西吗?”从旁边房里探出半个人,他嘴里还叼块馍馍。少爷看见他不说话了,就站在原地叉着腰一副生气样子。刚刚探出头那人猛地缩回到屋里,过一会儿又拎着个包袱出来了。绝子规跑到小少爷跟前,抱着他又是亲又是夸的“今天穿的是新的衣裳吗?好看喔——绝、子、规,放手!该走了!”侯云旦也大概只能语言驱逐,面对这个黏着他的,都快能包住他的这个庞然大物,他没什么办法是真的,况且这人还是他的护卫,就是他出平时一百分力气也不一定推的动。“等会儿等会儿——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衣裳,我怎么没印象?”“我不能自己上街买么?一定得带着你?”“诶——话不是这么说的呀,少爷,我可是护卫呐,你还能离了我?这是老爷给你买的吧。”绝子规还没撒手,这被控制住的小少爷没办法了,大不了就这样拖着出门。他试试走了一步——拖不动啊!“好啦好啦,包袱整理好了,走吧?”“那你倒是松手啊?!”“你刚刚不是走了一步吗?我还以为少爷的力量增了几分呐?”侯云旦听见这话就差要炸了“快点松手!”他的力量怎么能比得上天天锻炼的护卫?奈何还在院子里,他憋不出多难听的话。两个人并着排走出院子,可惜不能叫肩并肩。他们走了一段路,却是到了集市上。“不是到山上去采花?领我到这里做什么?”天真的少爷一路跟着绝子规走,却被带到了目的地外的地方。“早上不是没吃东西嘛,在这里买一些……我给你买?”他记得少爷这些时日才被断了零花钱,他自己的积蓄也肯定够少爷饱饱吃一顿了。他不是带了包袱么?那里面装的是他自己吃的咸白菜馍馍啦——“我不饿,不要乱带路。”侯云旦显然是早上的气填了肚子,绝子规还是为他买了几张饼子装在包袱里才继续赶路。他们到了目的地,望望那太阳,己经巳时了。(9:00—10:59)少爷的气就算还没消,也该饿了。“好啦好啦?可别还生着气呢。饿了吧?给你饼子。”少爷歇在一块大石头上,子规坐在石头左边的花丛旁。侯云旦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表达出“我不饿”,因为他一早起来就赶路,还未吃一口饭,是真的有些饿了。“拿来。”少爷可真是一副傲娇样呐——等两个人吃完,侯云旦还没收拾好,子规就从包袱里拿出来束发用的发绳。少爷平时披头散发的,发冠也只是束住一些,长发终究是要披散着。他把少爷的发冠摘了,给少爷扎了一个和他自己差不多的高马尾。侯云旦头发没他的长,扎起来看着清爽多了。脸颊两边垂下几缕没能束起来稍短一些的头发,衬得他不像个凌厉的少年,倒像一个娇贵的公主。“真好看哪——不愧是少爷,我扎的都好看!”侯云旦小声哼一句“都束过多少次了,若还是丑,那才是你的问题。”趁着太阳还不是最辣的时候,两个人抓紧时间数了数花的种类。老爷说了,最少也要百做单位,每种花不能超过20朵。“对了,老爷要摘花是为什么啊?”绝子规好像忘了,昨日老爷下命令的时候他分明也在的。“你昨日没听?”侯云旦有点气了,昨天的时候绝子规明明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原来是在发呆?!人都散开了以后少爷还问过他的,此事就这么快忘了?“不是——是为了什么节日来着?”侯云旦把手上花搁到一旁石头上,拍拍手掌:“明、日、是——你的生辰!好吗?”他一拳头抡在子规身上。“诶呦呦——疼疼疼!!明日是你生辰?!我忘了!!!”少爷又从脚下拔起来几株草,在手里攥了攥,举起来呼到他头顶上。“啊啊——少爷,放了我吧!!!!”“你自己的生辰记不住,你怎么能把你少爷的生辰也忘了?!”侯云旦几个大动作搞的得头发都快散了。“少爷——呜呜呜,怎么能这样?你不要丢了我找其他护卫啊……!”旁边一头正刨坑的小狗看着他们在那里吵吵闹闹的,摇摇耳朵,向着他们那里跑。绝子规把头上几根杂草拔下来,也像个小狗似的摇摇脑袋,但是长马尾上的几根草还是扎着不动。“喵喵喵喵喵喵喵——咪?”绝子规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听着像人的声音,但是谁会这样?反正一定不会是少爷,他记得这山坡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对。“喵!”绝子规低头看见一只小狗正扑倒他的脚上。“哇啊啊啊——”他不知道这狗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但此时,必须澄清他绝对不是怕狗。他只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动物吓到了——刚刚这里好像没有狗吧?“草上没有刺。”少爷还是低着头摘花,不打算看看他的护卫那里发生了什么。“快过来!这里有一只喵喵叫的狗啊!”“咪!”那只狗又叫一声,声音的确大,侯云旦都听见了。“你怕猫?不记得……这真的是只狗哇!”绝子规蹲下来,两只手挽住这只狗,抱着它往少爷那里走。“这不就是一只狗吗?”侯云旦天生不喜欢小狗,但也称不上害怕,反而喜欢的是像狗一样卑微着听他号令的人。绝子规腾出来一只手拍拍那狗的脑袋。“喵!别拍了,脑震荡了喵!”另外两个人都有点傻了,刚刚那狗只是喵喵乱叫,现在怎么还会说话了啊??“喵——老虎屁股不能摸,枣粥的头不能拍!”“枣粥?”绝子规不能相信一只狗会说话,他望了望少爷,只见少爷也是一副呆愣样。“喵喵,我来找你们是想问问喵,我听你们说半天了,明日到底谁的生辰?”“少爷?”绝子规把腾出来的那只手在侯云旦面前晃一晃。“别晃了!”“少爷!我还以为你魂被吓住了,我以为以后就没少爷了!”“大惊小怪!”“咪!你们怎么吵起来了?明日谁的生辰呀!”那只小狗在绝子规怀里乱蹬了两下。“诶呦——明日是少爷的生辰!”“明日是我护卫之生辰。”“喵?”那小狗听着也傻了,到底是誰的?“你们人不是最喜欢过生辰了吗?怎么生辰也能推到别人身上喵?”“我俩一日日生的啊。”“咪!”那小狗恍然大悟的样子,耳朵都立起来了。“所以你到底何物,怎能开口说话?”“喵喵——我叫枣粥,是从天上下来的神兽!”“哇,少爷!你过生辰阵仗这么大?”绝子规一定相信这是天上的神兽,一只手使劲摸。“咪!别摸了!炸毛了喵!”绝子规把手拿开,那狗猛的摇头。“咪!我下来不是给你们俩过生辰的!有个条约是来问你们同不同意喵?”“咦——什么条约啊?”两个人都盯着那只狗,侯云旦却己拿出了扇子。快正午了,太阳的确大。“喵——是关于做梦的事,同意条约的话,每日做梦就会到不同的世界,完成不同的任务!”枣粥装模作样舔舔爪子,真的以为是只猫吗……?“少爷?”“不要,拿开。不喜欢狗,生辰不需要这种连做梦都有事情要做的‘惊喜’。”“喵——”枣粥显得有些愤恨。“没业绩了!”枣粥从子规怀里挣扎着跑走了。“少爷?到午时了,歇歇吧?”他俩人走到一边的树下,绝子规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一边的石头上,把布铺在草地上。自己躺在一旁用手垫着脑袋,拍拍铺在草地上的糙布。待到两人都睡完一觉,再望望影子——可能睡过头了。“少爷少爷……!起来啦、我把头发重新给你束一下,赶紧摘几朵赶路回家了!”少爷醒了也有一会儿了,不愿意起来,就盯着树叶上空空的虫蛹发呆。他不情愿的起来,坐到石头上,束好发以后又开始漫长的摘花——等到他们发现己经酉时,看看花也差不多了,便拿着包袱,一边吃剩下的饼子一边赶路回家。“少爷——何事?”绝子规到家以后又趴到少爷身边,他们刚吃过晚饭。“能不能读绘本给我听啊?”“不能。”“呜呜呜……那我该做什么啊?”“把花插到水盆里,不然明日就枯萎了。”绝子规又极不情愿的出了门。但愿明日这些花不会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