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容拂砚拒绝，夏吟芒就堵住他的话。

“只是监督你吃药，不亲你。”

男人倒是诡异地抿抿唇，藏起心里那丝失落感。

随即容拂砚暗骂自己犯贱。

既然要离开，还心存什么幻想。

他都觉得自己讨厌虚伪。

一副欲拒还迎的白莲花样儿。

令人作呕。

思忖间，夏吟芒己经端着托盘进来，“我问过医生了，我知道你一天要吃多少，把药给我。”

容拂砚不想配合。

女孩放下托盘，拿出手机给他看自己的微博草稿箱。

里面是己经编辑好的微博。

我是容拂砚的太太。

还配图了p好的结婚证。

并且p得不走心，很容易看出来是假的。

“……不要这样。”

容拂砚一眼就看出小猫的打算，张张嘴，最后只说一句冷淡的拒绝。

可眼神却不自觉被追随着那张图片。

即便是假的。

他看了也心生雀跃。

真是太恶心了，他这个人，这种心理。

男人深吸口气面色更加冷淡，“我会吃药的，你出去吧。”

“你就不在意我会发出去？

你会承认吗？

看样子你不会哦，那网友就会骂我异想天开，想红想疯了，硬蹭热度。”

夏吟芒手指拨弄着手机屏幕。

看得容拂砚一阵心惊肉跳。

网友的谩骂向来不留情面。

他半是无奈，半是欣慰地在心里叹气。

他还当她是小孩子呢。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会用手段了。

夏吟芒催促，“你不说话我就发了。”

男人终于低头屈服，去拿药和医嘱。

夏吟芒买了药品分隔装，每天要吃的分配好之后，把今天的推过去。

容拂砚己经开始皱眉，喉咙不舒服起来。

夏吟芒自然知道他的抗拒，歪了歪头，“我知道一个可以比较容易吞咽的办法，要不要试试？”

容拂砚没抱什么希望。

从小到大家里人不知道让他试过多少办法，都没用。

但女孩说，他就听，“嗯。”

“你先含大半口水在嘴里，然后放一粒药。”

夏吟芒凑近，给他比划要喝多少。

“然后闭上眼仰脖子，咽下去的时候喉咙有意识地用力。”

容拂砚听话照做。

但这都是夏吟芒随口说的前戏。

在容拂砚皱着眉头全身绷紧，把水含了很久给自己做足心里建设，终于用舌头把药从齿关卷回来想咽下去时。

夏吟芒吻在了他喉结上。

而且不是轻飘飘的那种吻。

是带有力道的吮吻和啃咬。

刺激他。

男人蓦地一哼，喉结重重滚过。

他不受控制地不断狼狈吞咽。

酥酥麻麻的触感和些许痛觉混在一起。

然后是女孩含糊甜柔的嗓音，“怎么样，咽下去了嘛？”

容拂砚回过神，下意识张开嘴给她看。

这是他小时候苦着脸吃完药的流程，完全是肌肉记忆了。

听到问有没有咽下去就得给家人看看，以免他回头吐掉。

夏吟芒笑眯眯地嗯了声，趁势轻咬住男人的唇，“小叔叔真乖。”

“这是奖励。”

……真是太要命了！

这让他想到多年前，夏吟芒刚到容家谁都不能靠近，只有在佛寺里修炼得沉静内敛的他可以。

他生疏地哄着她吃饭，迟疑地学着家人的教导，摸摸小女孩的发尾。

“嗯，真乖。”

并给了她求来的平安符，“这是奖励。”

容拂砚浑身都发起热来。

漆黑幽暗的凤眸来不及藏住倾泻而出的兽性欲念，被夏吟芒看了个正着。

“不装了？

其实小叔叔也很想，很想亲我的吧。”

夏吟芒后退一点，哼了哼。

容拂砚第一次觉得沉默真是一种有效的沟通办法。

他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沉默等待。

夏吟芒没有再接着让他吃药，两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非要掰一掰这男人的脾性才行。

大概好几分钟过去了。

容拂砚自己默默喝水，吃药，然后远山般的俊眉拧起，被咽不下药折磨。

他飞快地看了几眼夏吟芒，呛咳出声。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有多隐隐期待，在无意地装着柔弱。

夏吟芒不想惯他这毛病。

但是容拂砚试了几次不行，首接不准备吃了。

“你就这么想死是不是！”

女孩气急了，红着眼吼他。

“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装什么不想要！”

容拂砚低头。

慢慢地吸口气，继而重重搂住夏吟芒的细腰。

男人露出外人熟悉的冷淡和凌厉神色。

危险，强大，掌控一切。

容拂砚终于褪去了相处中默认附带的长辈属性。

不再宽和，纵容。

而是完完全全的作为一个觊觎她贪恋她的正常男人，缓声开口。

“如果不是患病，你以为我会拒绝吗。”

“如果拒绝，那也是我在演戏。”

“夏吟芒，我是个生理成熟的男人，你真的有意识到这一点吗？”

他那张清冷却又绝艳的脸上流露出情潮的暗欲，仿佛冰山雪莲下透出艳丽的色彩。

一看就有毒，但忍不住去采摘。

夏吟芒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容拂砚。

是堕仙一样的极致魅力，引诱每个女人为之疯狂。

想玷污他，或者被他玷污。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被搂住的腰也越来越软，几乎在他腿上坐不住，不得不撑住男人肩膀。

粉颊红透。

睫羽扑扇。

桃花眼里浮现朦胧水雾，露出天然的媚态。

容拂砚只把这种模样释放了短暂片刻，吓一吓怀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而后就收敛情绪，垂眸松开手。

“吟芒，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男人的声音低缓，但温和。

是一种令人安心又难过的，很有力量的温和。

因为潜藏着无法挽回的悲伤。

如古庙里悠扬的钟声。

如时光里满载的齿轮。

容拂砚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带着感情谈起自己的病。

面对医生时他都要全然冷静，好像根本不在乎生死，毕竟失态无济于事。

可他不想死啊，真的。

他想和他的小猫谈恋爱，谈一辈子的恋爱。

只是做不到。

容拂砚不怀疑夏吟芒对他的喜欢。

他是觉得，女孩尚且年轻，还不懂生命的重量。

不懂死亡的残酷。

他宁愿她永远不懂。

“吟芒，你爱我会很痛的，”容拂砚轻轻地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我不想你痛。”

“所以别在意我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别招惹他了。

别再爱他了。

“……若我偏要呢？”

夏吟芒沉默半晌，倔强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