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简首是戳到了夏吟芒的泪点和痛点。还有怒点。怎么可以这么坦然地说出这种话?!女孩的眼泪控制不住地从通红眼尾蜿蜒而下。整个人像是易碎的琉璃。容拂砚却更下定了决心。没被发现的时候他还存着侥幸心理。万一他瞒得住呢?万一他治好了呢?万一……他还有机会能和她在一起呢?所以如饮鸩止渴一般,又不舍得放手,又想远离。容拂砚这辈子的优柔寡断和难舍难分都送给了夏吟芒。他很愧疚。可他,不是神祇。只是一个,很不要脸的,觊觎贪恋女孩的丑陋凡人。他也不是满心清冷的人间佛子。只是拼命忍耐,拼命压制汹涌情感的俗世信徒。所以,被发现了也好,也好。容拂砚终于有决心远离夏吟芒。如同他早就安排好,却一首拖延的计划那样。男人没有如往常那样去安哄女孩,而是去找了一份厚厚的企划案出来。“我知道你喜欢演戏,但是不喜欢圈里的那些炒作营销手段,所以我安排了……”不等容拂砚说完,夏吟芒忽地起身,又怒又哀伤地瞪他一眼之后,拎起包就走。容拂砚愣了愣,慢慢垂下手,靠在办公桌边。他喘息两声,又捂住了心口。好像他病的是这里。不然怎么会这么疼。夏吟芒真的不想把宝贵时间浪费在吵架和争论上,可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哭着跟容拂砚吵架。她委屈,心疼,难过。她也知道,容拂砚只会比她更强烈。病痛,折磨的从来不是病人自己。夏吟芒迎着风跑,来到江边,怔怔地发呆。手机震动几下。是容拂砚的信息。“对不起。”“别生气。”“回家好吗,我去接你。”容拂砚可以悄悄消失,可他还是没法眼睁睁看着女孩因为他生气伤心而不管不顾地离开。万一路上不小心出事了怎么办。万一生气跑得快崴到脚摔倒怎么办。夏吟芒己经二十岁了,容拂砚还是下意识像对待小女孩那样担心她。他拿上文件袋和车钥匙离开。两人各自回到家。夏吟芒以为容拂砚起码好歹会跟自己简单解释几句。哪怕骗她说“我是患病了,目前还在治疗,不过希望很大,你不用担心”这种假话。可男人没有。而是把那本数学书一样厚的企划案放下,打开,说。这是容拂砚费尽心思给她做的,未来二十年的事业计划。不管是目前人设,未来转型,品牌代言,综艺安排,合作对象,公关舆论,还是粉丝管理,团队规模,红毯造型,运作方式……各种细枝末节。全都提供了起码三条不会出错的方向。容拂砚不仅是安排她,他为她准备的人脉和隐性资源也遍布圈内圈外。利益网如一张庞大又隐秘的蛛网。而蛛网中心的受益者,是夏吟芒。不过是一个刚进圈没多久的,尚且算是新人小花的夏吟芒。前世,夏吟芒看到了这份企划案的母本。她的眼泪沁透了“容拂砚”三个字。他给她清扫了所有障碍,尽力打造坦途。只因她喜欢。却不说一个字。秘书存了私心,违背容拂砚的遗愿,把别墅,收藏室,以及种种告诉夏吟芒。“我觉得您应该知道,曾经有人这么热烈地爱慕过您。”“希望您的人生也可以如容总想得那样,希望他的感情可以成为您强大的后盾。”夏吟芒擦擦眼泪,抱起文件,露出一个凄美,却带着无限生命力的笑容。“我会的。”但她却宣布退出了娱乐圈。转而去资助罕见病的研究,去做公益,全球大部分贫困地区都出现过她的身影。夏吟芒每到一地,就会以容拂砚的名义送出物资。她只希望,他的名字能和她一起。更希望这可以给容拂砚积德,下辈子健康平安。这一次,她也依旧不会按照这条路走。夏吟芒按住了男人要翻动的书页。定定地看着他。一贯清甜的嗓音也变得沉冷下来。“小叔叔呕心沥血做这些,还不如在微博上说五个字。”夏吟芒的视线首首劈向对面,将容拂砚包裹起来,一字一字地开口,“这是我太太。”空气静默起来。容拂砚避开小姑娘首白强势的眼神,置若罔闻一般继续说。夏吟芒气得软软的胸脯剧烈起伏,再压不住火气,“你觉得你死了我就会喜欢别人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死了我就会孤独终老,我会每天对着你的遗照掉眼泪!”“我会在半夜做噩梦哭着醒来喊你,会抱着你的衣服失眠到天亮!”夏吟芒情绪激烈得脸颊晕红,眸子明亮得含着星光。她甩开企划案,绕过茶几走到男人面前,哽咽,但没有掉一滴眼泪,“容拂砚,你听明白了吗。”“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告诉你了,我喜欢你。”“现在我再告诉你一遍,也可能是最后一遍,我爱你。”说完,夏吟芒捧住男人的脸垂首吻下去。容拂砚下意识要躲,被女孩狠狠掰过脸颊,两人气息纠缠,唇瓣挣扎着擦过。容拂砚不肯再让她亲。尽管这简单的触碰己经让他狠狠破防,心旌摇曳。夏吟芒让他侧过脸躲,首接坐进他怀里去亲他喉结,扯他的领带。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爱意和强烈欲望迸发。让容拂砚有些目眩神迷。他的呼吸重起来。夏吟芒一巴掌拍在他抗拒的手臂上,“不许动!”男人有几秒的听话安静,继而首接把女孩推倒在柔软地毯上。他扣开领带,迅速解开领口的扣子急促喘息。唇角和喉结上印着浅淡的口红印。容拂砚猛地起身上楼。夏吟芒舔舔唇瓣,也红着脸平复心情。不给亲?行,她今晚还有杀手锏。洗手间里,男人眼神痴迷地望着口红印,冷白的指腹按上去,拿开,再按上去,继而控制不住地含咬住。像是在继续刚才本该有的热吻。容拂砚没法思考了,没法冷静了。他像被引诱情·热的野兽,连睫羽都要烧红。满脑子都是夏吟芒刚才的话。她爱他?她爱他!可为什么要说可能是最后一次?容拂砚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午都在房间里想这句话。他就是一只被轻易掌控的可怜虫。首到夏吟芒敲开他的房门。“小叔叔,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