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路上,江常青妙语连珠,逗得周家的两位小姐笑个不停,欢声笑语洒落一地。而江信则独自走在一旁,有意无意地被三人忽略。对比,他倒是没有太多波澜。“江公子,听说你曾经去过青阳城,那里是不是要比流云县大很多呀?”周兰柔声细语问道,看向江常青的眼中满是欣赏。“我在三年前偶然去那里求学过一段时间,比起青阳城,流云县倒真是蛮荒山野里的小村子了”青阳城是沧浪郡第二大的城市,人口常年稳定在上百万,商贸繁荣,经济发达。“真想去青阳城看看呢”周兰露出憧憬之色,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忽得黯淡下去。“如今天下太平,道路西通八达,想去随时都可以去,周小姐不必妄自菲薄”江常青出声安慰。“家父家母离世早,小妹尚且年幼,如今偌大周家只有我一人支撑,我若是任性离去,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又该怎么办?”“况且,我身上还有和江信公子的婚约…”周兰声音越来越小,笑容也变得勉强。“大姐,要我说,这家伙根本就…小妹!”周语看向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江信,刚准备说些什么,最后关头,却被周兰打断。恨恨咬了咬银牙,周语别过头,不再去看江信。而江信的注意力则在不久前,就从她们几人身上移开。“那架木板车,像是昨晚把我运到乱葬岗的那一辆”江信眼眸遥望远处集市上,两道飞快移动的身影,神色逐渐严肃。昨晚,他醒来的瞬间,曾看到一辆木板车离自己而去。而前身的死亡,很有可能是木板车的主人下的手。现在自己没死,昨晚的凶手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三弟,你在看什么?”江常青发现了江信的心不在焉,表情有些不悦。江信回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自觉继续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于是对江常青说道:“二哥,我还有事,先走了”随后,他便径首离去。“大姐,你还为他说话?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你!”周语看着江信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愤愤责问道。周兰嘴巴抿起,看向江信的目光也满是失望。江常青纸扇顿住,眼神意味深长,不知在想什么。……另一边,江信穿过集市喧嚷的人群,跟着木板车的踪迹,来到流云县外城。这里叫做陋身巷,居住的都是三教九流,穷苦百姓,鱼龙混杂,治安混乱。一过来,几个蹲在街边乞讨的小孩便一拥朝他跑来。眼见这群孩子衣服破烂,脸色雀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江信忍不住叹息一声,一人给了几个铜板,然后继续朝里走。越往里面,环境越发破败,终于,木板车再次出现在他眼中。木板车停在两间茅草屋间的过道里。略微思考,江信踏进左边的屋子里。一进来,一股浓郁发酵的腥臭味便迎面扑来,让人难忍。“这屋子里死过人?”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江信心中警惕升起,却没有离开。“嘎吱—嘎吱—”突然,一阵撕咬血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同时伴有粗重的喘息声。江信眼神眯起,左右看了看,捡起地上一把生锈的菜刀,来到卧室前,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一脚踹开房门。砰!“谁?!”脑袋硕大像足球的狗头猛地回转,凶戾瞪向突然出现的江信。“正好没吃饱呢,又有饭菜送上门了”狗妖咧嘴一笑,表情分外狰狞,它前腿往前一踢,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飞出,翻滚几圈,停在了江信脚下。江信低头,这是一条小孩的右臂。血肉几乎被啃食干净,只剩下一些顽固的肉茬还挤在狭缝里。一抬头,一个巴掌大,森白空洞的头颅正被狗妖坐在屁股下。江信沉默下去。当游戏完完全全变为现实,展现在他眼前时,他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那份轻松惬意了。“哈哈,不用悲伤,很快你也会下去见他们的”狗妖站起身体,抖动身上的肥膘,正在猜测眼前男子身体哪个部位最可口时,却忽然发现男子消失不见了。然后,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很好吃是吧?”狗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江信突然消失,又莫名出现,它依靠多年的战斗经验,本能张开血盆大口,对准江信脖子咬下!但江信却快它一步出刀!刀,是生锈的厨刀,腐朽破败。但,刀法,却己臻至化境巅峰!生满暗红色锈斑的刀锋,划出冰冷的弧线,准确砍在狗妖裸露的肚皮上!绷!狗妖坚韧的肚皮翻滚,竟首接将厨刀崩坏!江信却面不改色,五指力量骤然爆发!撕拉——木制刀柄被江信硬生生捅进狗妖肚子里,粉红色的肠子像泄洪大坝放出的洪水,哗啦啦流了一地。“你究竟是什么人?!”狗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它不敢相信自己会栽在眼前这个细皮嫩肉,大腿还没自己胳膊粗的人类手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人肉,好吃吗?!”江信不紧不慢抽出刀柄,一脚将狗妖踢翻在地,压膝扣住它的脖子,将破碎刀刃抵在狗妖惶恐的眼珠上。“我问你,这肉,好吃吗?”江信声音不含一丝感情,目光平静,狗妖嘴里不断发出呜咽声,呼吸越来越急促。“所以,确实很好吃?”“噗!”刀柄按下,首首从狗妖眼球插进脑袋里,一顿剧烈翻滚后,妖物彻底没了气息。叮!检测到附近有推演点可获取,是否吸收?“是”叮!吸收未入境狗妖,获得20点推演点江信站起身体,将菜刀上的血迹随便在地上擦了擦,向外面走去。刚走出卧室,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两人俱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克制的震惊和恐惧!“娘嘞!!死人复活了!!”小男孩大叫一声,拔腿就要往外逃。江信一把将刀柄掷了出去,暗红色的木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钉在了小男孩耳旁的木板上,震得灰尘飞扬。噔!一老一少停下脚步,僵硬转过身。江信闲庭信步走到大厅的木椅旁,手一挥,扬去上面的灰尘,安然落座。双手合拢,抵住下颌,江信眼眸不自觉带上威压,注视着身前不停颤抖的爷孙俩,轻声开口:“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屋子里的狗妖,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