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将刀给拔了出来。刀刃上有几道缺口,刀身也没有了之前流转的锋芒和寒气。沈嘉凝讶然:“你之前的刀去哪了?”白夜有些心虚。“被……被我当了。”“为什么?你别告诉我就换来三粒药丸?”沈嘉凝有些无语。白夜赶忙摇头:“并非如此,属下的刀被当了两千两银子,被属下拿去买死士了。”“就是前晚上跟你一起来救我的那一堆黑衣人?”“嗯。”沈嘉凝盯着他的眼睛,分明能感受到他眼中掩藏不住的惋惜。她忽然觉得十分自责。“白夜,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我觉得我压根不配……”“公主万万不要这样说,这辈子属下能够护着公主,是属下的福分!”他单膝跪地,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模样。沈嘉凝将他拉了起来,对他浅浅微笑:“谢谢你。”白夜抬头对上她满含笑意的眸子,有些愣神。沈嘉凝走到了火堆的另一面,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吃了一粒药丸,睡下去之前道:“你也好好休息。”白夜点了点头,看了看女子蜷曲的背影,又将视线转向洞口。雨帘和黑夜将万物完全隐藏起来,唰啦啦的雨声一直持续到天明。雨下了一夜。晨曦初醒,沈嘉凝坐起身来,身上搭着的黑色外袍掉到了地上。“公主,你醒了?吃点饼。”白夜从洞口走进来,将手中用油纸包着的干饼递给她。沈嘉凝站起来,将他的外袍递给她,道了谢。白夜接过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站在洞口旁边,避着公主穿上了。抬起胳膊闻了闻,那衣服上不光沾染了一些她身上的香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奶汗气。看起来她有三四日没有洗浴了。白夜兀自悄悄吸了吸鼻子,随即转身看向坐在熄灭的火堆边吃饼子的女子。她低着头,眸光暗淡,左边脸颊上有两条交叉的睡痕。沈嘉凝吃完了饼子,站起身走了出来。“我们出发吧。”她淡淡说一声,爬到马车里去了。马车中堆满了高子清准备好的衣物,路上可能会用到的各种东西,让原本宽敞的马车显得有些拥挤。她随手打开角落的木箱子。耀眼夺目的光芒瞬间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沈嘉凝惊讶地伸手挑起一大锭金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旁边还有各种翡翠玉石,珠宝首饰。那孩子是不是把家中的财宝全搬上来了?可见他没有丝毫开玩笑,想得清清楚楚,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和沈嘉凝过一辈子的。可如今……沈嘉凝心想他们二人可能不会再见了。这些钱财,得想办法还给他。合上箱子,他又伸手去探旁边包袱中的东西。手一摸摸到一把檀木梳子,一身女子的锦衣,女子化妆用的胭脂水粉,绣花鞋等等,但凡是出门必需品,他全部备好了。沈嘉凝忽然有些难受。这孩子虽然小,可却这般细心。但奈何,沈嘉凝认为,自己绝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她将那些东西重新装好,挪到一边,靠着车厢边缘。白夜在外面驾车,一言不发。数日后。两人一路南下,遇到了许多流民。曾经魏国的百姓,流离失所,无数青年男女被抓到他国当了奴隶,那些老弱病残的,没被看上的,便手拿饭碗一路往有生机的地方迁徙。本是勃勃生机的春日,路上能吃的植物却被流民们全部扒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