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老先生没回答,继续道:“你现在身边是不是跟着很多地仙?”“地仙?”“就是胡黄白柳灰!”“那是什么?”“你昨晚不是梦到狐狸了吗?”这一问,林逸彻底服了,之前他还对老瞎子半信半疑,赶紧问,“您知道她是谁吗?”瞎子老先生摆摆手,“好了,天机不可泄漏。”“滚滚滚滚滚!”忽然,从店后门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把林逸轰了出去。男人转头躬身,苦口婆心地对瞎子说,“老爷子啊,这事你可别管!你管不了!”瞎子老先生点点头,“我知道。”知道中年男人不待见自己,林逸只能离开。他上网搜了关于胡黄白柳灰的信息,网上说仙缘分为保家、出马和出道。他觉得自己带的仙很可能是出马仙。毕竟他觉得:像他这么落魄的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是神仙分灵下凡?尽管他从小就对神仙向往得很。但是,不就是出马出道么?有什么管不了的?这就让他感到很奇怪。“难道是夜市里的冥币的事?”他一琢磨,赶紧骑上小电驴赶往菜市场,准备多买点材料,今夜继续摆摊卖炸饼。今夜他要摆摊到凌晨1点钟,看看这夜市里到底有什么猫腻。他回到家的时候,丧葬队伍路过他家后门,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是村里有人去世了。每当村里有人去世,早上西五点钟奏乐一次,中午再奏乐一次,然后送葬的人就可以坐下吃酒席了。林逸也是在酒席邀请范围内的。林逸父母领着他进了大棚,找对位置坐下,拆了碗筷包装袋,等着上菜。这次去世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村里唯一的一个八字师傅。南省是龙国的南方城市,很少有出马仙,每个村子顶多有个算八字的老师傅。听说算命师死后的道行相对其他鬼来说会高很多,林逸有点想见他。不过,这至少也得等到头七之后。吃席过程有点无聊,主要是林逸觉得胃里反酸,吃不下。林逸翻了翻自己的微信,打算把好友清理一遍,好像也没什么可清理的。他往日的所谓的好友早就全都删了他。也罢,他从裤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无线耳机,打算听歌。耳机里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这个声音,像是那个学姐的声音!闹鬼了这是!“难道她真的不是人?而是鬼?”他若有所思,这才记起来那个学姐曾经因为追不到他而自杀过,“可是,那时她根本没死啊。”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神经衰弱了。他得赶紧回家吃个药、睡个觉,以免哪天又变得不正常了。“妈,我回家去了。”他对坐在身旁的母亲低语。“才刚开始吃,你怎么就要回家?你回去干嘛?”他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肚子痛。”“叫你平时不要乱吃东西,你非什么都吃,又肚子痛,痛死你!行,你先回去。”同桌的几个阿姨见他起身,瞬间对他来了主意,“林逸啊,都30岁了,有女朋友了没?”林逸赶紧一溜烟跑了。林逸的母亲笑嘻嘻道:“他不想找,说也没用。幸好他不是独苗,不然我家香火都要断了。”那几个阿姨对他母亲说:“一米八三的个头,不高不矮刚刚好,长得也不错,就是比以前胖了点。”“诶?我三姑的亲家的外孙女今年28了,也没找对象,长得又漂亮,要不介绍给林逸试试?”林逸的母亲很是满意,说:“这孩子就是太内向,不太会说话,你们愿意帮忙介绍,那当然好。等我回家后说说他。”“行,那就这么定了!”林逸对人间的女人是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曾经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gay,但凭他对一些男生的反感程度,他觉得自己显然不是gay。对凡间女人不感兴趣。——这是他自己刻在阿赖耶识中的烙印。他是下来做任务的,不是来谈恋爱的。对于林逸来说,爱情是相当低级的一种情感,是恶趣味。爱情也是一种因果关系。显然,林逸在凡间是没有这样的因缘的。回到家狂喝了一升矿泉水,他仍然压制不住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的小狐狸胡小雅。这个女狐仙,令他感到很亲切,就像和她熟到成为了一体一样。他想不起来和她有过什么瓜葛,他的潜意识里感到很痛。“林逸,你可不要重蹈覆辙。”另一个女狐仙给他传了心通。“我不会的!”林逸的内心首接给了答案,都没经过大脑思考。他想不明白:重蹈什么覆辙?他实在想不起来。上了个厕所,洗了个澡,他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他希望他们能在梦里给他一点启示,比如:自己究竟是出马还是出道?事实表明,他完全想多了。他们根本不会告诉他更多的信息,很多事情都要靠他自己悟。他进入了梦境,他的胡小雅来见他了。胡小雅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眼里满是心疼。林逸觉得她很奇怪,但是想不出来哪里奇怪。“今晚的鬼市,我陪你去。”胡小雅说。“鬼市?”“就是你摆地摊的那条街。”“你说那里是鬼市?”“你还不知道么?”“知道什么?”“哎。”胡小雅叹息,“见了那么多鬼还不知道是鬼市,你傻还是我傻?”“我不傻,我只是有点笨。”“你不是笨,你只是当年被人做了手脚。”此话一出,林逸一怔,他不想去回忆,“笨就笨吧,没办法。”“这要靠你自己克服,突破点在于你自己。”“我知道。”“这条街上的某一处,是你小时候的家,你还记得吧?”“记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为什么出生在这儿。”她愣愣地盯着他,“你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几十年?”她郑重其事地答:“是。”“为什么我会很想见你?”她没回答,只说:“你要好好修。”“那当然,我要修炼成仙,我还要成佛!”“嗯。”她低头想了想,“这条街附近建了新的鬼庙,你可以去看看。”“你可以去看看。”这句话反复萦绕在他耳边,令他从梦中惊醒。“鬼庙?小时候村里那个鬼庙被拆了,所以建了一座新鬼庙?”他思索着,“行,晚上顺便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