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敷颔首,长剑一扬便凌空而起。裴钰紧随其后,但在此之前,还恶狠狠的剜了主仆二人一眼。绿衣少年心想:……这人还怪凶的嘞。当面齐豫不敢做什么,人走后倒是撇撇嘴,小声嘀咕。“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公子看来那个算命大师说的对,我最近真的是要倒大霉了,呜呜。”容怜忍俊不禁,“不过是一场误会,天衍宗的仙师不会对我们这些凡人出手的。”齐豫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公子,你怎么帮他们说话,刚刚他那副蛮横不讲理的模样你又不是没看见。”“你可知那位公子身边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身份,难道是天衍宗哪位长老的记名弟子不成。”容怜摇摇头,“她是天衍宗青莲剑尊唯一的弟子,亦是宗门未来掌门。”齐豫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她、她就是那个年仅二十岁就达到元婴的绝世天才,先天剑骨的拥有者,天下第一神剑的剑主秦罗敷……”齐豫从不置喙公子的话,公子一向无所不能。可是这也太离谱了,他居然见到了那种传说中的天之骄女。他缓了很久才接受这个事实,看着公子单薄的衣着,担心极了。“公子,我们该回去了。”帷幔下的人缓缓点头。微风拂过,面纱轻轻拂开一角,柔软的轻纱掠过白皙的下颌,殷红的唇仿佛隐秘在暗处的禁果,引人深入。齐豫看得有些痴迷,他家公子真真太好看了,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没有像公子这般的容色了吧。“师姐,你是不是生气了?”裴钰见秦罗敷停下来便忍不住问。秦罗敷看了他一眼,不语。白衣女子的眼中一片平静,明明生得一双桃花眼,整个人却好像游离世外,似乎什么都激不起一丝波澜。裴钰肉眼可见的慌了,“师姐,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和我说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少年轻轻扯住秦罗敷的衣角,眼眶泛红。秦罗敷叹了口气,抬起手轻柔地拭掉裴钰眼睫上欲落不落的泪珠。裴钰却是摁住她的手将它贴在脸上,胡乱蹭了蹭。“你今天太过任性,下山之前我可有叮嘱过你勿要意气用事,你当时是如何应答的刚才又是如何阳奉阴违糊弄我。”“他们对师姐不敬本就罪该万死。”裴钰抿唇,“阿钰知道师姐不喜我乱伤无辜,可是在阿钰眼里没有人比师姐重要,阿钰无法容忍他人对师姐不敬。”秦罗敷挣开了裴钰的手,语气淡淡:“你是天衍宗的弟子不是魔道中人,行事作风这般无所顾忌也不知会给自己招来多少祸患。”在原著里裴钰便是因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在修真界树敌太多,以至于在裴家倒台后落得个孤立无援,引颈而戮的下场。虽然在原文的设定中,裴钰是秦归仪身边忠心不二的一条疯狗,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罗敷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裴钰走向原著里的结局。反正她的任务是修补剧情,而不是攻略主角,裴钰和她也只是书中昙花一现的配角,是陪衬几位主角的炮灰。只要在不改变世界走向的方面稍稍变动,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吾二十未到金丹己成,裴家在修真界也算权势滔天,天衍宗灵珠道尊又是我师尊,几方宵小能奈我何。”少年语气傲然,全然不知命运的齿轮会走向何处。秦罗敷微微一笑,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是永远不会长记性的。她想裴钰还是太单纯,不知世俗险恶。可是没有时间让他好好体悟了,裴家现在己经岌岌可危他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在裴钰怔愣间,一道剑光闪过,首首劈来。裴钰猛地后退,却没想到是虚晃一枪,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凌厉剑气击中跪坐在地,哇地吐出一口血。脖颈一凉,落入眼帘的是一柄泛着寒意的霜花剑。剑身流畅,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带着古老神秘的气息。他很早就听师尊提及过,归仪师姐的剑是上古神器傲雪,神剑高傲千万年来也只认过两任主人,一任是创世神女,第二任便是师姐。顺着剑身往上看,是清冷矜贵的师姐。秦罗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的一切在她面前好似无可遁形。裴钰的指尖不受控制的发抖,心脏似乎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冲击,如小鹿乱撞般震耳发聩。他不明白师姐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有点委屈同时还想哭,“师姐……不许哭。”秦罗敷冷声呵斥。裴钰整个人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哪怕委屈却还是把眼泪憋回去。“我是你的师姐不会真的对你出手,外面的人可不会心慈手软。”秦罗敷移开长剑,在裴钰身前蹲下,如玉的指尖轻轻划过脖子上的血痕。“阿钰,你须得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绝对的实力才是张狂的资本,才可以保护自己。”温润的指尖掠过之处升起一阵酥麻之意。裴钰咬住下唇,拼命制止口中奇怪的声音流露出来。“阿钰己经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他们都无法在我手上撑过十招。”少年说话带着傲气,好像在和秦罗敷炫耀他多厉害一样。“你要知道你的对手可不止同辈,三界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少年英才。阿钰你得更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秦罗敷单手持剑,背过身去看着落日的余晖,衣带当风青丝飞扬。晚霞满天,明艳如流火,却不及眼前人半分耀眼。“你要站在云巅之上,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像原书那样死于荒漠,无人问津。裴钰迷离的看着秦罗敷,“阿钰……明白。”秦罗敷回过身,还以为是下手太重,把人打击到了。“阿钰,师姐这般伤你,你可有怨?”“不怨。”裴钰摇头,“阿钰自知师姐好意,不想让我步入歧途,我又怎会怪师姐。”“况且……”裴钰眼神暗了暗,声音低哑:“师姐给予的一切,阿钰都受得住。”说着眼前之人的脸红得能煮熟鸭子。秦罗敷:“……”少年脸颊泛红,看着她的眼里盛满水光。她总是忍不住感叹,裴钰真是生了一双含情眼,看谁都像是含情脉脉的样子。她伸手将人拉起来,将一瓶金疮药放在裴钰手心。“回去之后擦点药,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