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衬衫穿好。”傅廷川淡声道,“我帮你换药。”“好。”傅廷川穿上宽松的男士白衬衫,至于内衣……没办法,只能先忍着了。她没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拉开领口,斜扯到一边,露出柔白的肩头。“我穿好了,你车上有纱布绷带吗?”“有备用药箱。”傅廷川从小药箱里取出一卷纱布和消炎药,转回身。他目光扫过她,不禁挑了挑眉。被他穿着合身的白衬衫,在她身上似乎成了宽大的睡衣,长度到大腿上。她斜侧地坐着,从他的视线望去,肩膀莹润雪白,再往下,隐约可见胸前的弧度。“快点呀,伤口有点疼。”傅廷川催促。傅廷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伸手帮她撕开湿掉的纱布,注视着伤处:“伤口有些发炎,需要去医院处理。”他用干净的纱布替她暂时包扎好,顺手帮她拎了拎衣领,把衬衫穿正。“晏少。”傅廷川忽然叫他。她睁着闪亮晶莹的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对着一个衣服半露的女人,还能够这么冷静?禁欲?你从来都不会对女人起反应吗?”她问得直接,却不污秽。纯属好奇。“如果……这样呢?”她冷不防撩起衬衫下摆,露出白嫩嫩的大腿,“这样也毫无感觉吗?”傅廷川皱了皱眉。他幽深的黑眸染了一层暗色,低沉道:“把衣服穿好。”傅廷川又把衣摆撩高一点,狡黠地回道:“我穿得很好啊,只是伸展一下腿而已。”她扭身动了动,宽松的衣领就再次滑了下去,露出一边的肩。封闭的后座车厢内,馥郁迷人的玫瑰香幽幽弥漫。莫名间,气氛变得暧昧起来。傅廷川眸色愈发幽深,口中冷淡道:“我对有夫之妇没有兴趣。”“不要立flag哦。”傅廷川勾起樱唇,娇俏一笑,“因为,会打脸。”她忽然倾身,靠近。微凉的唇瓣从他薄唇间擦过。女人香气中夹杂着一丝甜美,那两瓣唇柔软得不可思议。“晏少……”傅廷川指尖点在他胸膛,“你紧绷了。”他身上的肌肉明显绷紧。傅廷川眯起黑眸,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嗓音微哑:“不要放肆,我会把你扔下车。”“晏少,你知道我现在穿的衬衫,有个说法吗?”“什么?”“它叫男友式白衬衫。”傅廷川说完,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所以呢,我现在要向男朋友索要一个吻。”她迅速倾近,吻住了他的薄唇!傅廷川本能的要推开她,但她飞快地咬住他的下唇,含糊道,“这种时候你推开我……那就不是男人。”傅廷川心底积压着的一团暗火,蓦地被她一句话挑起。星火,可燎原。他突然反守为攻,大掌扣住她的后脑,俯头进攻。他本就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君子,掠夺之势凶猛而强悍,狠狠攫取她调皮而甜美的呼吸。“唔……等等……”傅廷川原本只是想试一试,他到底有多禁欲,却没想到他冷酷自律的表象之下,藏着一只猛兽。狭窄的封闭空间里,呼吸声清晰可闻。凌乱的,急促的。傅廷川面色潮红,就快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了。“晏少……”她的手肘抵在他胸膛,“唔,是我错了……”“你错哪了。”傅廷川略微抽离她的唇,低眸近距离地看着她,“说。”“我不该说你不是男人。”傅廷川嗓音软软的,像事后的娇羞,“你当然是男人,超级厉害的。”傅廷川被她说得又可气又可笑。他不过是顺应她的撩拨,吻了她一下而已。她却说得像是他已经把她怎么样了。这张小嘴,不饶人。半点亏都不肯吃。“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验证。”傅廷川眸光掠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欲念突然暗涌。她的滋味,比他想象的更甜。“口是心非。”傅廷川不信,“那我刚刚拿话激你的时候,为什么成功了?”“并不是因为你拿话激我。”是他忽然想吻她而已。“那是因为什么?”傅廷川歪了歪脑袋,抬眸瞧着他。傅廷川却不答,伸手扶她坐正,理了理自己微皱的胸口衬衣布料,恢复一派冷漠禁欲的姿态。“晏少。”傅廷川眨了眨眼,“你是不是介意我已婚的身份?我和傅廷川已经协议离婚,如果你觉得膈应,我明天就找他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你离不离婚,与我何干?”傅廷川不冷不热地道。“既然你这么说……”傅廷川哼了哼,“那我就先不离婚了。”她看看他能嘴硬多久。她这个人就是天生叛逆。她好声好气待他,他却不肯领情。那她就膈应他好了。傅廷川不再理睬他,扣好衬衫纽扣,转头对着车窗。不一会儿,前面驾驶座的司机传话过来:“晏少,医院到了。”傅廷川自己拉开车门,率先下车。这家医院,是她上次处理刀伤的那一家。医生已经提前收到消息,在等着她。“曲小姐,伤口重新敷药包扎好,注意不要再碰水了。”女医生语气亲和,“验血的报告很快就出来,你稍等。”傅廷川坐在特殊待遇的休息室里,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她的毒已经全清了。验血肯定验不出什么。按照傅廷川这个男人警觉多疑的心性,想必又要怀疑她了。曲嫣在车里,隐约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蹙了蹙秀眉。看来是一场鸿门宴啊。“别担心。”薄司晏看到她皱眉,伸手握住她的手,沉笃地道,“我说过,除了我,没有谁可以欺负你。就算是我爷爷,也不行。”曲嫣嘟嘟嘴,表示不满:“什么叫‘除了你’?难道你要欺负我吗?”薄司晏嗯了一声,说得脸都不红一下:“在床上。”曲嫣瞪他一眼,羞恼。薄司晏勾了勾唇角,抬手摸摸她脑袋:“乖,我们先去一趟薄家老宅,很快就回来。如果你不满意我欺负你,那也没关系,换你在床上欺负我。”曲嫣回道:“你把‘在床上’三个字去掉,那还差不多。”薄司晏斩钉截铁:“不可能。”……薄家老宅是位于富人区的别墅。占地很广,前庭花园就大得可以踢足球。曲嫣跟着薄司晏,饶有兴致地东看西看。“喜欢这种风格?”薄司晏问她,“我名下有几栋别墅,其中一栋类似这种风格。你喜欢的话,我们搬过去住。”“谁说要和你一起住了?”曲嫣发现他的话里都是坑。她一不小心,就要踩进去了。这个腹黑的男人!“你一个人住着小公寓,有什么意思?”薄司晏沉吟了片刻,勉为其难地道,“你真不愿意,那我只好去你那里挤一挤。”“别瞎说。”曲嫣看管家就在前面带路,抬手捂住他肆无忌惮的嘴。他脸皮厚,她好歹是个女孩子,要点面子。薄司晏笑了笑,薄唇在她手心里微微震动。曲嫣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她怕他放肆起来,不分场合的胡来。“小怂包。”他在她耳边低声嘲笑。“你再激我……”曲嫣气恼,压低嗓音,“信不信今晚我会让你很惨!”“来试试。”他无所畏惧的样子。曲嫣不理他。前面主屋已近,屋内安安静静,没有声响。气氛有些古怪。“别怕。”薄司晏牵紧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入屋内。迎面重重一声咚响,一个精神抖擞的白发老者拄着拐杖,在大理石地面用力一敲,怒道:“知道回来了?”薄司晏淡定地回道:“爷爷,火气这么大,当心血压升高。”薄老爷子怒哼一声:“你还知道关心我这个老头子吗?”其实薄司晏和老爷子的关系不错,至少比和他那个无情风流的父亲好。当年,是薄老爷子亲自带人,把他接回来。这份情,薄司晏一直放在心底。他不再和老爷子斗嘴,开门见山地说:“你想见我女朋友,我带回来了。姓曲,名嫣。你想要一起吃饭,没问题,但除此之外,爷爷你最好什么都别做。”他一开口就把路堵死了。薄老爷子却不管,手一挥,说道:“茜茜,你过来。”安静站在边上的一个年轻女孩子,闻言走近,斯文地道:“薄爷爷,我在呢。”薄老爷子把她往薄司晏面前轻轻一推:“司晏,这位是你李家伯伯的二千金,李茜茜。她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有学识有修养,性情温顺,和你很合适。”薄司晏不禁笑了:“爷爷,你这一套会不会太老了?硬塞一个女人给我,你觉得我会听?”薄老爷子年轻时霸气,老了倒是有些任性,直接命令道:“我管你听不听!总之,你想要交女朋友,我给你介绍门当户对、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曲嫣听到这里,也笑了。薄老爷子瞪她一眼:“丫头,你笑什么?懂不懂礼貌?”曲嫣轻咳一声,忍住笑,回道:“老爷子好,初次见面,没给您带礼物,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我想送你一句话。”“什么话?”“大清已经亡了。”曲嫣说得一本正经。薄司晏听得笑出声来,摸摸她的头:“调皮。”薄老爷子气得涨红一张老脸:“野丫头!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教养!司晏,你听着,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和这个有婚史的女人交往!”薄司晏挑眉:“不同意,然后呢?”薄老爷子怒哼:“你休想娶一个二婚的女人进咱们薄家的门!”“我想娶,人家还不一定想嫁。”薄司晏转眸看曲嫣。她提出的交往条件,第二条就是只恋爱,不结婚。曲嫣对他点点头。没错,不嫁。“这种骗男人的手段,你居然也信?”薄老爷子越看曲嫣越不顺眼,这丫头哄骗男人的话想必是一套一套的。什么不想嫁,他才不信!他们薄家,名声赫赫,富可敌国,多少女人挤破脑袋想要嫁进来。她不想嫁?鬼才信!“嫣,我们走。”薄司晏牵着曲嫣,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人。“你叫我什么呀?”曲嫣小声地问。“嫣。”他低声警告道,“别想让我叫更肉麻的。”“嘻嘻,我不急,一点点进步嘛,你迟早会叫的。”曲嫣笑得梨涡深深。两人一边谈笑,一边往屋外走,完全不受薄老爷子的愤怒影响。薄老爷子看着这一幕,气得脸红脖子粗,手里的拐杖用力一掷,怒喝道:“你这个不孝子孙,给我站住!”他还不至于对一个丫头动粗,掷向的是薄司晏的后背。薄司晏正和曲嫣说话,感觉背后一阵风声袭来,正要应对,但曲嫣比他更快。“阿晏,小心!”她几乎没有思索,护他心切,迅速推他一把,令他避开攻击。她推他时,脚步不稳,趔趄地前倾两步,拐杖嘭一声砸在她头上!薄老爷子出手时的力道不重,但是拐杖的手柄是黄金所制,雕刻着飞龙,砸在脑袋上砰然作响,令人心惊。曲嫣眼前发黑,勉强看向薄司晏的位置:“阿晏,你、你没事吧?”“我没事!”薄司晏马上扶住她。“那就好……”她脸色苍白,眼睫颤了颤,阖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