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儿待着，我去叫小姐。”

沉烟叮嘱了句站在殿前被拒之门外的谢昭也，便在原地瞬移前去禀告。

清理干净的谢昭也双手垂在身侧，淡然站在大殿之外。

在他看来，无论是在下人院，还是来到了上峰当仆役都没有什么两样，结局都不会更惨。

相反，在峰主女儿面前当仆从，运气好可以更方便打听阿姐的情况。

这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从主管，那群下人还有眼前这个自称贴身全能小奴婢的口中都可窥见这殿主人的冷傲和难伺候，想要见到阿姐，那就要不遗余力的讨这位大小姐欢心。

没关系，怎样都好…谢昭也沉沉想着，略微转着眼球，打量了一下周围大致的景况，嘴角边扯起一个恹恹的笑容。

真不愧是大小姐，这住的地方真是只因天上有。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谢昭也抬眸望去，撞入了一片春波荡漾粼粼泛光的眼眸。

来人一袭白色的修袍，显得整个人更加挺拔干净，眉目如画，慵懒而冷艳的挑眉，衬得左眼下方那颗殷红的泪痣更胜，宛若朱胜。

她懒懒散散的掀起眼皮，像是在看他，又像是越过他看着他深厚的山间小路。

薄唇轻启：“名字？”

谢昭也怔然望他，面纱之下的容颜在熹微的晨光下晕染光晕，显得有些美轮美奂。

他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些许，淡淡开口：“谢昭也。”

江笙略微颔首，转过身：“进来吧。”

领着人穿过亭廊来到内房，江笙自顾自走着，微微偏头示意他，随意道：“我的主殿，你以后住西边厢房，沉烟在你隔壁两间。

她负责我日常起居，至于你…”顿住，江笙一首没有什么聚焦的眼神此时终于凝在了谢昭也身上，带着傲慢的审视：“入仙门不足一月，一具凡胎，想留下来就要有利用价值，萧笙殿不需要废人，和闲人。”

谢昭也察觉到视线，将头扭过一边，观察着殿内的装饰，一边静静应了一声“嗯”整座殿内地方很大，却显得相当清净，一路走来，几乎没有见过除了沉烟以外的其他人。

谢昭也眯了眯眼睛，不着痕迹打量起了身边的主子，张口想要询问又抿了抿唇，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江笙也在悄悄地打量着他，未曾穿越来之前，她最喜欢的角色就是谢昭也，痴情专一又美强惨。

此时的谢昭也不似五年后的成熟，清理干净后的人梳着高马尾，头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脑后，苍白的脸上抿着薄唇，低垂着眉眼看上去又凶又冷又脆弱。

明明己经是17岁的人了，个子才与她一般高，是了，从小饿了啃草根，渴了喝雪水，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也难怪。

刚才听见他说出自己名字，是在她面前第一次开口说，声音是少年人独有的爽朗与青涩，而因为常年不喜欢说话，又工作许久不进一滴水而显得有些低沉暗哑。

在心底暗暗低叹一声，江笙指下房间：“今日先收拾，有问题找沉烟。”

说完，她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谢昭也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破布袋子，布满了补丁，那是他全部的家当。

他默默看着江笙消失在原地，捏着布袋的手紧了一紧，眼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冷光。

这仙宗上下无人似他这般体内无一丝仙力，纵是普通人，也多少具备灵根，可以在修炼或食用天玄地宝后使用天地灵气。

自入宗之后一月半内，他也曾冒着被杖责的责罚，半夜偷偷溜进修武场旁边的藏书阁，以打扫卫生为由翻看书籍，想要试着激发起自己体内哪怕一丝一毫的灵力。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像是石沉大海，他的身体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

谢昭也是可以感受到自身周围天地灵气的，他甚至可以将它们引导一些，但凡他引导的灵力进入他体内后，就会莫名的消失。

无法内视自己体内的经脉，他根本没有权利请求他人帮助，更何况谁会愿意帮助他呢？

他这一身上下仅余的可有可无的可笑尊严，也不会允许他弯腰去求一个人，除了阿姐。

想起陆禾，谢昭也眼底才似乎有了一丝亮光，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进入了江笙随手指的厢房内。

厢房不大，但是胜在干净整洁，一张双人的大床，配有屏风后的浴室，左侧是一人多高的衣柜，右后侧则是靠桌窗的木桌，桌子上纸笔墨砚一应俱全，中央放置一个熏香用的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