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件事,又足够姜晚琬忙一阵的了。
想起方才怀里娇软的人,他眯了眯眼,有一刹那的走神。
他记得她也是个自负且雷厉风行的性子,可是刚才,她究竟在怕什么?
静默片刻,周九安才挥挥手让傅长欢出去。
回到姜晚琬殿内,傅长欢心知现在是可以说实话的时候了。
“启禀娘娘,娘娘并非肠胃不适,而是中了毒。”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样的话,姜晚琬的心尖还是不由得颤了颤。
“是什么毒,可有性命之忧?”
傅长欢摇头:“娘娘放心,此毒只会让娘娘受些苦楚,不会伤及性命。”
姜晚琬稍放心:“你可知是什么毒?”
“微臣知道,且看此毒的方子,应当是在宫内所配。”
竟然是在宫里头配的!
姜晚琬连连冷笑:“查!定要给本宫查出,是谁碰过这毒药方子里的东西!”
今生她如此防备,却还能在她身上下了毒,她倒要看看是谁如此沉不住气!
中毒一事,姜晚琬没有声张。
一来,太后圣寿节,她不想扫了她老人家的雅兴。二来,她要彻查下毒之人,不声张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幸运的是,她被下的毒并非立时毙命的剧毒。
傅长欢医术了得,喝了他开的方子后,姜晚琬只是体虚了两日,便逐渐没有什么大碍了。
而调查药方一事更是进展顺利,仅仅第三日,傅长欢就呈上了所有碰过毒药方子上药材之人的名册。
他做事细心,在每个人的取量和用途上,也都做了注解,
如此一来,那上头略显突兀的,就只剩下了一人——一个名唤浮雪的宫女。
而这个宫女,是承明殿乔贤妃身边的人。
姜晚琬看着这个名字,委实觉得有些意外。
从事发至今,她是没有怀疑过乔贤妃的。
诚然,前世她与乔贤妃斗得也狠,可是她知道,乔贤妃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那些谋算人心的东西,她也从未真的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今生才愿意在与她为敌之前,率先将她招安。
可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前世不也以为周文雍是良人吗?可最终却也是她的“良人”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姜晚琬的心又冷了下来,若是乔贤妃要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对她便也没有什么情份可言了。
“摆驾,去承明殿。”
姜晚琬一声吩咐,玉嫣立刻称是,与傅长欢一起陪同着她往乔贤妃所住的承明殿而去。
……
因没有事先知会,乔贤妃听闻姜晚琬来了的时候,很是诧异,连连出来迎接时,来人就已经进了院子。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乔贤妃福身,有些狐疑。“娘娘怎么忽然来了,若是想见嫔妾,宣见嫔妾便是。”
姜晚琬看她一眼,径直道:“浮雪在何处?”
乔贤妃一愣:“浮雪?她……或许在歇息吧,今日非她当值,嫔妾今日也未曾见过。”
见姜晚琬面色不善,乔贤妃又立刻道:“娘娘请到殿内稍坐片刻,嫔妾这就差人去将浮雪带来。”
姜晚琬应了一声,入了正殿。
乔贤妃使了个眼色,机灵的小太监立刻便去喊人了。
待陪着姜晚琬在殿内坐了片刻,乔贤妃直觉得她今日与众不同,看起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不禁有些心惊肉跳,如此威严而冷峻的皇后,她甚少见到。
可才坐了一小会儿,方才去寻浮雪的小太监,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哆哆嗦嗦道:“不好了!浮雪……浮雪她自尽了!”
小说《皇后复仇:这世她要狗男女付出代价》试读结束
周文雍怔了怔,一时又觉得自己方才错怪了她。
“那倒是朕疏忽了,你让贤妃帮你也好,她虽有时娇纵些,但还算识大体。”
“陛下放心,臣妾先前就已经与贤妃说过此事了。想来,她也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周文雍颔首,心道只能再想法子去安慰安慰月筝。
事情既已说完,他也不想久留。
近来月筝心绪不佳,若是再知道他留宿甘露殿,即便没有圆房,也难免惹她伤心。
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女子始终还是月筝。
可转身待走时,他又想起一事:“对了,朕差点儿忘了。朕今日去看母后时,母后说想趁着圣寿节,为临王择一门亲事。”
姜晚琬心弦微动:“皇叔?”
“是。朕的皇叔中,也就只有他至今尚未成家。他是父皇最小的弟弟,父皇临终前也还惦记着他的婚事,母后想为父皇了却这桩遗憾。”
姜晚琬应道:“皇叔与陛下年纪相仿,确实是早该成婚了。”
周文雍无奈地笑了笑:“可惜,他是个闷葫芦,朕若不为他费点心思,他这辈子怕是要打光棍。”
姜晚琬陪着笑:“陛下z体恤临王殿下,是殿下的福气。陛下放心,此次圣寿节,长安城内诸多诰命夫人会入宫来贺。届时母后与她们说上几句,总会有合适的闺秀。”
周文雍满意地点头:“总之此事,晚琬你要多费心了。”
话说完,他叮嘱姜晚琬早些就寝,便离开了甘露殿。
姜晚琬目送他离开,心里头忍不住真惦记上了周九安的婚事。
前世,她也曾奉太后之命要为他选择一位合适的王妃,可最终,他还是终身未娶。
想来,是她当初为他选择的那些女子都不合他的心意。
但这回,为了前世那点歉疚,她定会好好为他选择一位可执手偕老的女子。
……
消息传回庆云斋,得知姜晚琬并没有同意让自己协理殿选一事,长孙月筝倒是毫不意外。
她原本也没打算插手殿选那点破事。
只不过,她若是求了,周文雍一定会应允。可她也知道,姜晚琬那么一个喜欢掌权的人,定然不会同意。
她就是想让周文雍看看,他的这位皇后也不像世人口中那般好。
她想让他看见姜晚琬的善妒小气、刻薄吝啬。
但若是这算盘没打成,真让她去协理殿选一事,倒也可以。
后宫的女子总会越来越多的,能为她所用,才是真正有用之人。
是以,听闻姜晚琬回绝了周文雍,长孙月筝反倒是得意地笑了:“我就知道,她才不会让我插手殿选的事情。”
兰香不解:“公主既然不想管,那又为何要……”
“你不懂。”长孙月筝轻轻撇着杯中茶沫,只觉得畅快。“她以为让我受封,我就没有办法对付她了?她越是防着我,皇上才越是讨厌她呢。”
“原是如此,还是公主想得周到。”兰香看自家主子高兴,话也多了些。
“不过皇后娘娘再怎么不想放权,这次不还是让贤妃娘娘帮着协理殿选一事了吗?想来定是公主的妙计,让她不得不放权。”
长孙月筝一愣:“你说什么?她让贤妃协理?”
兰香怔怔点头:“是啊,说是皇后娘娘主动请奏皇上,要让贤妃娘娘协理的。”
长孙月筝脸色骤然一沉,恼怒地看了她一眼,硬生生把想要骂她蠢笨的话给憋了回去。
这兰香自小就跟着她,怎么没能学到她的三分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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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且小声些,以免隔墙有耳。”兰香赶忙悉心提示。
长孙月筝撑着桌案才让自己站稳:“隔墙有耳……我儿子都快被她养死了,我还管什么隔墙有耳!她好狠的心,对待稚子怎能如此!”
周烁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她的命,是她终身的依靠。
别的事情她都能忍受姜晚琬,可唯独这件事不行,姜晚琬必须要好好对待她的儿子!
兰香连忙去扶着她,轻轻为她顺气。
“公主稍安勿躁,越是这样的时候,您越要沉住气。何况,皇后娘娘并不知道大皇子是您所出,之前也一直疼爱大皇子。想来这回,定是为了让大皇子学规矩,才狠下心来的。”
“学规矩?哪有人第一日学规矩就全都会了的?况且烁儿还那么小!”长孙月筝心疼得眼圈都红了,“我看她从来都没有真心疼惜过烁儿。”
兰香张了张嘴,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劝说些什么。
“皇上呢?皇上知道此事了吗?”长孙月筝又问。
“知道了。奴婢听说,韩大人离了上书房就去紫宸殿向皇上负荆请罪。可皇上非但没有罚他,还赏赐了黄金百两来宽慰他。”
长孙月筝胸口发闷,抬抬手挥开她,踉跄着在椅子上坐下,心中五味杂陈。
韩德廷毕竟是两朝帝师,周文雍少不得要给他些脸面。
可是姜晚琬凭什么在孩子已经受了委屈后,还不好生安慰,甚至又罚跪了半个时辰!
看到儿子这样受委屈,她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了,只想赶紧将烁儿接到自己身边养着。
可是她又很清楚,眼下绝不是认回烁儿的时机。
姜晚琬没死,太后也还把持着后宫,她实在人微言轻。
恨极了的这一刹那,她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去杀了姜晚琬!但她更明白,姜晚琬还不能死,姜家的兵权周文雍还用得着。
长孙月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终是下定决心把一早就打算好的事情提前部署。
周烁被罚一事,周文雍在明面上自然是认可韩德廷的。
可是心底里,做父亲的终究心疼儿子,对于姜晚琬二次罚他一事,也有些耿耿于怀。
是以,圣寿节前,他便再未踏足甘露殿。
不过如此一来,姜晚琬倒是乐得清静。
即便只是清静两三天,不用见到那些恶心的人也是好的。
十月初三,太后圣寿节如期而至。
姜晚琬这天从天边刚翻起白肚皮便已经开始忙碌。
不仅是她,贤妃和楚昭仪亦出了不少力。
如此盛事,她们多出一分力,也能多讨得太后的一丝欢心。
要说起来,在外人眼中,这是姜晚琬头一回筹备如此重要的宫宴。
但事实上对她而言,这却是前世做惯了的事情。
因此,宫宴事无巨细,她都提前做好了部署。
就连礼部的官员,都对皇后娘娘称赞不已。他们也没想到,这场宫宴大多数时候竟还是皇后提点着他们去做。
从晨起命妇入宫,到安排众人觐见太后、庭院观花、文阁刺绣、围炉博古……无一事有半点疏漏。
一天下来,可谓宾主尽欢。
直到晚宴时分,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整场圣寿节才算是即将圆满落下帷幕,姜晚琬也松了口气。
好歹今日是太后的大日子,长孙月筝还算识相,没有在这种日子里给她找不痛快。
等一会儿晚宴结束了,再送诸位宾客出宫,便算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