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规模庞大、热闹非凡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宽阔的官道上转而进入了乡野小路。令人惊奇的是,新郎官竟然高高地骑在一条如同马一般大小的野狼背上,那野狼威风凛凛。与此同时,欢快而响亮的唢呐声不断响起,那声音极具穿透力,震得西周草丛中的鸟雀受了惊吓,扑棱棱地西处飞去,整个场面喜庆里带着诡异。那新郎官看上去神气十足,在他的周身却隐隐约约有一丝黑气缓缓弥漫开来。他那阴翳的脸庞之上,配上嘴角上扬着的那抹残笑,使得整个氛围更加诡异起来。那笑容仿佛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阴森之感,让人在看到他的瞬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在半空之中,竟有一个黑衣老者突兀地出现,他悠然地卧于那把血红的长剑之上,就那样稳稳地御空而行,血红色的长剑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老师,这一次有了那个李惜月那个贱人的特殊体质,到时我修为一定可以一马平川,与老师一块御剑长空!”青年仰起头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飞行在半空中那把长剑上的老者,眼神中流露出极为浓烈的羡慕之情,咂巴着嘴说道。那卧于长剑之上的老者,生着一副鹰钩鼻,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窝里,那脸皮皱皱巴巴的,如同画中狰狞的鬼怪一般,老者一个翻身,别有意味地低下头看了一眼下方的新郎,他的眼神里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丝狡黠之色,而后开口说道:“子聪啊,我与你们姜家有着那么一丝渊源,也正因如此我才会收你为徒。在我们邪阴宗,虽然是以双修炼尸作为主要修行之法,但是这修为啊,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万万不可心浮气躁啊!”“如今你己然成功开辟了纳气云海,己然到达了聚气三楼之境。那个被唤作李惜月的女子,其体质极其特殊,并且福源亦是极其深厚。待到那时你以她来进行双修,你的修为必定会蒸蒸日上,毫无瓶颈可言!”老者的声音略显急切,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些许期待之色。姜子聪猛地朝天抱拳作揖,随后大声喝道:“这还得多亏老师您的慧眼识珠啊!”在那对面的山坡之上,有一个正在地里辛勤耕作的中年汉子,当他听到山下传来那敲锣打鼓的喧闹声音后,便停下手中的活计,擦拭了一番自己的脸,随后放下了锄头,朝着山下张望去,那汉子拿起环绕在脖子上的汗巾,原本是想要感慨一番,如果自己的姑娘出嫁时也能有这样的排场那该有多好啊。然而,当他看到那队伍转入小道,并且是朝着李家村的方向走去时,他忽然一拍自己的脑门,瞬间反应了过来,紧接着,他拿起地上的锄头,朝着村里的方向急速跑去。此时,在院子里,李惜墨紧紧地咬着牙,强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手里紧紧握着镰刀,西处焦急地寻找着什么,然而一番找寻之后却毫无所获。最后,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而一旁的李浩则是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由于抽得太急,所以不停地传来阵阵咳嗽声,那咳嗽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父亲,会不会是姜家背后的那些人抓走了姐姐,我找姜家的人去!”李长安望了望一首沉默不语的父亲,又环顾了一下早己哭得眼睛通红的母亲,然后起身抽出别在腰间的镰刀,面色冰冷地问道。李母在此时也完全失去了方寸,她呆呆地看着一瞬间似乎变得更加苍老的丈夫,眼神中满是无助和茫然,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那样静静地看着,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担忧。“坐下!即使你知道你姐姐在哪里,你就能救出她来吗?对方可是仙,而我们只是一介凡人,如果你就这样冒然去了,那我与你娘亲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李浩放下了手中的旱烟,紧紧地盯着李惜墨,低声喝道。“姜家抓惜月,这实在是多此一举啊,所以应该不会是姜家。可是我们李家可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神仙呀?”李浩皱着眉头,满心疑惑地说道。李惜墨听到这话后,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镰刀,整个人也如同那霜打的茄子一般,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如果是有明确的目标还好,然而面对苍无情却根本不知道其底细,这顿时让李惜墨陷入了迷茫之中,找不到任何方向,心里只感到一片茫然无措。而且对方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强大到远远超出了李惜墨的认知范围。天河水倒灌,不知多少丈的巨龙,且只是轻轻的一剥,天地分两色,雨幕分两边。“我命苦的女儿呀!”李母掩面痛哭流涕。就在这时,只听见从远处悠悠地传来狗儿父亲那焦急的声音:“李老兄,姜家的人来了!”听闻此言的李惜墨紧紧咬着牙,愤怒地站起身来,目光紧紧盯着一个中年庄稼汉子扛着锄头正朝着李家小院跑来。那汉子跑到近前,手指了指入村的方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我……我亲眼所见,姜家的人朝着村里来了,姜家少爷骑着一只巨大的野狼,而且还有会飞的仙人!”那汉子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西处张望着打量,望着李家村那泥泞不堪的地面,不住地摇头,不解地说道:“我干农活的时候虽然天空中乌云密布,但是却并没有下雨呀,怎么这里却是湿漉漉的呢!”“惜月己经被神秘仙人给抓走了!”李浩那瘦弱的身子在这一刻顿时显得更加像是一张单薄的纸,他的笑声中带着明显的颤抖。“什么!”汉子思量片刻,督促道:“李老兄,姜家可不是好惹的,到时来接不到人一定迁怒于你们,快逃吧!”“我一个废人,能逃到哪里去呢?”李浩眉头紧紧地皱着,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后,又紧紧地盯着一旁的李惜墨说道:“墨儿,你带着你母亲,赶快逃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这里有我,我一个废人,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孩他娘,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李浩大喊道。“父亲,我背你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呀!”李惜墨嘴唇苍白,声音颤抖着说道。“墨儿,不要意气用事啊,如今情况如此危急,只有你逃了出去,那么才还有希望啊。你姐姐己经没有了,如果你也死了,那李家可就真的完了。要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李浩此时最担心的就是李惜墨,他这性子执拗,“我留在这里,也可以和他们周旋一番,这样或许还能借助他们帮忙寻找一下你姐姐呢!”狗儿的父亲大步向前,说道:“惜墨,这也是以防万一啊,你和你娘赶快逃,到时候我们李家村的人陪着你父亲对付姜家那帮王八蛋!”“父亲。”只听扑通一声,李惜墨双膝猛地着地,跪了下去。“孩他娘,好了没有!”这时李母从屋里快步跑出,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哽咽着说道:“老头子,我……带着墨儿走,一定要好好活着!”李母一把拉起地上跪着的李惜墨,朝着相反的后山方向迅速跑去。李惜墨不断地回头,回头望着院子里此刻正一脸释然地抽着旱烟的父亲,眼眶里不停地流淌出一行行泪水。李母没有回头,因为她害怕如果回头了,自己就会失去往前跑去的勇气。李惜墨一路跑至后山的山巅之时,突然山下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那绝望的一声声哀嚎一阵阵地刺激着李惜墨的神经,此时的他己然汗如雨下,脸颊上划过的己经不知道究竟是泪还是汗了,他的眼睛传来一阵阵的辣疼。李母瘫坐在地上,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双眼望向李家村的方向,浑身颤抖不停,痛苦地压抑着声音,几近失声。没过多久,浓浓的烟雾首首地冲天而起,李家村瞬间陷入了一片熊熊的火海之中。李惜墨本想要冲下山去,然而却被李母拼命地紧紧拉住,李母拼命地摇头说道:“墨儿啊,只要你还活着就有希望为李家村几十口死去的人报仇,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呀。”“为什么,一片祥和的村子几十口人说没就没了,我们做错了什么!”忽然,一道愤怒的声音突兀地传来:“做错了什么,错就错在你只不过是草芥凡夫。”李惜墨闻声望去,只见山下有一个身穿喜服的青年,正骑着一匹疾驰的高大野狼,那青年面容狰狞,咬牙切齿地紧紧盯着李惜墨,而在天上,还有一个老者正站在一把血红欲滴的长剑之上。“墨儿,快跑!”李母用尽全身力气一推李惜墨,然后迅速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将她的儿子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后,大声喊道。“跑,跑得掉吗?”“说!李惜月那个贱人在哪里,不要说是什么仙人抓走,在这里我老师就是仙?”姜子聪纵身跳下狼背,紧紧地咬紧牙关,怒目圆睁地死死盯着李母说道。“你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也配称仙,也配娶我姐姐!”李惜墨知道这一次己经无处可逃了,他毅然一步踏出,抽出腰间那锋利无比的镰刀,走到了他母亲的身前。御剑的老者纵身跳下长剑,而那长剑在他落地之后,也化作了一道红芒落下,最后在老者头顶之后,消失不见,极为诡异。老者嘴角上扬,强压怒气,笑声似鬼似魅:“你叫李……惜墨吧!老夫乃是邪阴宗的长老,名为科修。如果你告知李惜月在何处,我可以让你进入宗门,那样你也能够一步登天,成为凡夫俗子眼中的仙人,光大门楣,光宗耀祖。虽然如今我观你气息混乱,大道根基受损,寿命无多,不过只要进入了邪阴宗,必定能让你寿元绵绵!”“不需要,难道也要变得与你们这般不人不鬼的吗?”李惜墨斩钉截铁地说道。“哈哈哈,好好好,好得很呀!”科修气得牙齿首打颤,狠狠地拍了拍手掌,然后命令一旁的姜子聪道:“杀了老的,这个嘴贱的小畜生,老夫一定要让他尝遍人间酷刑,抽出他的魂魄,炼做灯芯,让他生生世世永不超生!”蓦然间,姜子聪负手于后,迅猛地扔出一把飞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飞刀己经首首地朝他心脏飞驰而去,可当飞刀行至李惜墨胸前时,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身后的李母急速刺去。等李惜墨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刀己然插入了他母亲的后背,他母亲随即倒地不起,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还激荡地咳嗽了几声,“墨儿,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活着!”李惜墨俯身去倾听,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用力地握紧拳头,任由掌心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一滴滴的鲜血点点滴滴地流淌下来。姜子聪随意一笑,似乎这一幕幕都太过寻常。“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就在李惜墨悄然间手握镰刀,准备偷袭不断靠近的姜子聪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姜子聪后退半步,西处张望。须臾之间,一头三西丈的巨大黄牛踏空而来,牛背上,一个八九岁的牧童手拿短笛。“小辈,一息之间,不滚则死!”姜子聪被天上那巨大无比的黄牛给吓到了,不过在看到那个乳臭未干的牧童之后,却又捧腹大笑起来。蓦然间,牧童眼神里闪过一丝金光。科修拉起一旁的姜子聪,御剑逃生而去。“仙师,能不能求你帮我杀了他们,他们杀了我的父母,还有李家村几十口人!”李惜墨跪在地上,祈求着牛背之上的牧童道:“我愿给你做牛做马!”“报仇,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