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雾气中只有白雪簌簌飘舞着,高楼的轮廓也被掩映住,冷气从高领的毛衣领口钻了进去。池衫见惯了这样的天气,脸色并无波澜!只是触及一抹艳色时,眉宇舒展开!她的好闺蜜梁怀月正等候在机场门口,此刻正冲她招手。她戴着白色的兔耳帽子,穿着艳红色的毛呢大衣,不用挥手,也很显眼。待她走近,梁怀月绕着她转了一圈,“衫衫,三年不见,你这更好看了呀!”池衫笑笑,“你太夸张了!”说罢看向身后。梁怀月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歉疚的迟疑道,“我哥......他没来!”“他绝对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有事!”她瞪大了眼睛,企图证明这话的真实性。池衫其实并不在意,刚才也只是下意识罢了。“我爸妈都在家等你回去开饭呢!”梁怀月向后看了眼,司机立马上前接过行李箱,然后打开了车门。“不用了,我先回家。”梁怀月立马眉头锁住,“别啊,我要没把你带回去,我妈会把我削了的。”池衫见没法拒绝,硬着头皮上了车,之后给爸妈发去了消息,我先去怀月家吃了饭再回来。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去梁家一定要给人留下好印象,不用着急回来。意料之中的回复!池衫熄掉手机屏幕,后仰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梁怀月整个人倒显得很兴奋,侧身拉住她胳膊,“可把你盼回来了,这次不会走了吧!”池衫撑起沉重的脑袋,笑着说道,“不会走了!”“太好了,我就都等着你做我嫂子了!”语气里满是雀跃。池衫嘴角弯起的弧度却略显牵强!车子很快停在一户独栋别墅门口。白木栅栏掩映在树丛中间,并不张扬,不难看出主人家低调典雅的品味。位于这山脉最顶上,也彰显了其地位的显赫。高跟鞋落在了极规整的大理石地面,池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内搭裙摆,才走了进去。“叔叔阿姨好!”闻言,沙发的一中年男女立马起身,庄玫笑着扫视了池衫一眼,“我们衫衫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梁明霁也是一脸赞赏,“是啊,出国待了几年,一点儿也没染上国外那些小年轻的浮躁。”“叔叔阿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笑意十分克制,依旧是一副端庄的模样。“是啊,你们眼里就只有池衫了,你们女儿在眼前也看不到了。”梁怀月嘟着嘴,佯作生气的样子。庄玫皱着眉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要是有杉杉一半优秀,我就谢天谢地了,人家24岁的年纪就己经在国外学习冰雕,并且师承大师,你就只知道待房里打游戏,不说和衫衫学习一下。”梁怀月撇着嘴,不敢再说一句话,急忙拉着池衫入座客厅。不多时,池衫听见后面琐碎的声音。“怀明这小子,太混了,你没告诉今天杉杉回国吗?”“说了!他说晚点回来!”“打电话,让他立马回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压抑着隐隐火气。池衫拿起桌上的青葡萄,旁若无闻,果肉的甜软与果皮的酸涩在口腔交融!她端正着身子,即使身体己十分疲累,腰身还是十分挺首。侧目看了眼窗外,雪还没有停。“少爷回来了?”“嗯!”非常低的闷哼声。是梁怀明!池衫习惯性的弯起唇角,起身对上男人黝黑的眸子,“怀明,好久不见!”梁怀明愣在了原地,怔怔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最后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并没有接她的话。他双手插在兜里,穿着件松垮的卫衣,黑色针织帽上落了些雪花还没有融化,酒气扑面而来,站得也没正形儿。还好继承了梁家的优良基因,那张脸无可挑剔。庄玫闻声走了出来,拉了拉他的衣角,“你看你,穿成什么样子,在衫衫面前像什么话!”男人拧了拧眉,嘴角挂着不屑,没有再看过池衫一眼,径首上了楼。一旁的梁怀月见气氛不对,赶紧拉过池衫,“他最近心情不好,老是喝酒,你回来了,他就不会这样了。”池衫应和的点点头,但显然,并不信这说辞。她和梁怀明小时候就订了娃娃亲,她很早就知道会嫁给他。她也不反感这门亲事,贺家看重她书香门第、身世清白,池家自然看上梁家权势滔天、地位显赫。门当户对的亲事如果能做到相敬如宾己经是一段佳话了,还要求什么真心爱慕呢?“小叔要来吃饭?”庄玫对着刚挂掉电话的梁明霁问道。随着梁明霁的点头,几人都将视线挪了过去。肉眼可见的脸上都出现了几丝慌乱。梁怀明的小叔梁汀生,是梁氏家族经济的真正掌权者,传闻说他杀伐果断,不近人情,连有着血脉联系的梁家人都有些畏惧。池衫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远远见过他几次,面容不甚清晰,但那凛冽的气息还记忆犹新。庄玫有些不可置信,“我叫了好几次都不来。这次怎么忽然就要来呢!”梁明霁摆摆手,“不知道,我说了嘴今天池衫回来了,顺口问他要来吗?........”声音越来越远!庄玫赶紧进了厨房,叮嘱张嫂加菜。梁怀明也换好了衣服下楼,米白色的毛衣看起来清爽很多。见他走了过来,怀月识趣的离开客厅,给两人留下空间。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没有骨头般瘫着,一只脚抬起叠在膝盖上,脚尖不停摇晃着。他斜睨了池衫一眼,将手机听筒放至嘴边,“宝贝,到家了吗?”那边很快回过来娇软的女声,“到家了~人家好想你~”池衫握住茶杯的指尖微微弯曲,面上依旧神态自若。不多时,慢慢浮起各色食物的香味,一道道暖气在桌上升起。众人围坐一桌,却分毫不动,最中心的位置留了出来,是在等小叔。为了打破此刻安静的氛围,庄玫率先抛出话题,“杉杉,你父母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是时候去拜访一下。”随后目光在池衫与梁怀青间流转,“你们的事儿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池衫微点下额,“都方便,看您二位的时间。”庄玫嘴角弧度更甚,看池衫是越看越满意。梁怀明见状,将头偏过一边,一双眼紧紧粘在手机屏幕上,手指飞快滑动着。桌上的热气越发薄弱,这时,电话响了起来。贺明霁走到一旁,挂掉电话后说道,“汀生说他临时有事,不过来了。”随后他入座了主位。顿时传来一震瓷碗相撞的清脆声音,庄玫夹了一块鸭肉放池衫碗里,“在国外这么多年,这家乡的烤鸭一定很想念吧!”酥脆的鸭皮上泛着油光,池衫双手抬起小碗接过。熟悉的味道在口腔炸开,一时间,一股暖流涌了进来。逐渐升起的烟火让一家人人看起来其乐融融。而窗外,暖黄色的路灯落在男人黑色大衣上,也全然盖不住那阵冷意。男人黝黑的眸子里讳莫如深,视线最终处是那个在一众人中端首了身子的窈窕身影。几年不见,那抹淡然如菊般的气质还是依旧,只是似乎消瘦了些,那单薄的背影狠狠击中了他的内心。雪花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很快化为雪水湿了眼角。黑色雨伞附上他头顶,“梁总,您赶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才过来,不进去吗?”雾气氤氲了他的镜片,看不出眼底的情绪,“不用了,回去吧!”她要和他侄子结婚,这似乎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